“公子。”
敲门声响起，门外传来白虎的声音，“农学博士田丰求见。”
“田丰？”
嬴牧略显意外。
“他来做什么？”
相里珂秀眉微蹙，本能的感觉到一丝危机。
“请他进来。”
嬴牧沉吟了两秒，吩咐道。
“喏。”
白虎恭敬应声。
很快，一名身着官服的中年男子快步走入屋内。
看见嬴牧的那一刻，当即眼前一亮。
“农学博士田丰，见过侠魁！”
田丰一脸恭敬而狂热的表情，让嬴牧都吓了一大跳。
好家伙，用得着这样吗？
“农家侠魁？！”
嬴牧还没有表示，相里珂却是一脸震惊。
震惊之余，更是一脸警惕的注视着田丰。
“牧公子什么时候成了你们农家的侠魁？！”
她想拉牧公子成墨家巨子都没成，你居然凭空就像白嫖牧公子？
“就在刚刚。”
田丰淡定而傲然道，“我农家六堂十万子弟，皆愿奉牧公子为我农家侠魁！”
相里珂一脸恼怒。
农家有十万子弟吗？
她相信是有的。
毕竟农家子弟大多是贫苦百姓，也就是农民。
大秦三千万人口，大部分都是农民。
农家从里面拉出一只十万人的队伍，一旦都不稀奇。
毕竟农家不同于墨家——
墨家的人还要求会一门手艺，农家会种田就行。
但你要说十万子弟都同意，那根本不可能！
无他。
这才过去多长时间，你就一一确认过十万人的意见吗？
怎么可能！
想也知道是他随口胡扯的啊！
“不可能！”
相里珂一把挽住嬴牧的胳膊，斩钉截铁道，“牧公子已经答应担任我墨家巨子一职，你放弃吧，牧公子是不可能担任你农家侠魁的！”
“墨家巨子？！”
田丰神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如果是其他人说这话，他或许会不信。
但说这话的，是相里珂。
诸子百家中，分为两种——
一种是儒家、法家、道家这种，派系极多的。
他们没有一个类似‘巨子’、‘侠魁’的领导人物。
儒家倒是有圣人，但圣人已死。
活着的时候，圣人可以一统儒家。
可圣人死后，留下的学派之间却反而争论不休。
比如淳于越所代表的孟派与董仲舒所代表的荀派。
所以淳于越虽然是墨学博士，但他在儒家之中却只有三分之一的影响力。
另外三分之一，属于董仲舒。
剩下的三分之一，属于孔圣后人。
道家与法家也是类似。
但墨家与农家却是截然不同。
其一是因为他们的学派较小，此外也比较纯粹，不涉及治世理论。
所以内部的分歧也小，于是就诞生了巨子、侠魁这样的领导人物。
比如相里珂。
她是墨学博士，也是墨家巨子。
她既然说嬴牧是巨子，那嬴牧还真就可以是巨子。
就跟田丰是农学博士，也是农家侠魁一样。
他说嬴牧是农家侠魁，那嬴牧就可以是农家侠魁。
只要嬴牧同意的话。
“相里博士。”
嬴牧哭笑不得，他刚刚不是明确拒绝过吗？
可是现在还真就不太好处理。
一个让他当巨子，一个让他当侠魁。
这不是送命题吗？
“相里博士。”
田丰一看嬴牧的表情便明白过来，当即道，“你这样做，不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
相里珂娇哼了一声，死命挽着嬴牧的胳膊不放，“明明是我先的，无论是认识牧公子也要还是邀请牧公子成为我墨家巨子也好，都是我先的！”
“就算牧公子真的要担任一家之长，也该是我墨家巨子！”
“话不能这么说。”
田丰自然不甘示弱，沉声道，“我农家侠魁可比你墨家巨子的地位高得多，你墨家无非就是窝在在将作少府内做些小物件。可我农家，却可以助公子成大事！”
顿了顿，田丰又道，“再者，牧公子担任了我农家侠魁，也并非不能继续指点你墨家做这些小物件不是吗？相里博士，你又何必执迷不悟呢？”
“什么农家！”
相里珂气呼呼的瞪着田丰，“你农家第一代侠魁还是我墨家先祖禽滑的弟子，所以你农家本就是从我墨家分离出去的！按辈分，你还得叫我一声师叔！”
“而且我们墨家造的可不是什么小物件，是足以改变整个大秦的发明！”
“此事休要再提。”
田丰面不改色道，“农家先祖当初的确在你墨家进学，但我农家与你墨家并无关联。”
“怎么没有！”
“那李相也曾在荀圣门下进学，莫非他也是儒家之人不成？”
“我不管。”
相里珂如同护犊的母老虎一样，露出两颗小虎牙，“牧公子就算要当，也要当我墨家的巨子！”
“当我农家侠魁才是！”
“墨家巨子！”
“农家侠魁！”
从一开始的辩论，两个人渐渐就吵了起来。
吵的面红耳赤。
最后更是齐齐看向嬴牧。
“牧公子，你选谁？”
“……”
嬴牧单手扶额，他选择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