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这，这这这……”
“这是怎么了？”
“一夜之间，皇城发生了什么？”
“你看那人，此人那是王子服啊……”
“张子兰……”
“这是长水校尉，都死了……”
“尸横遍野啊，皇城之内，是发生了兵变吗？”
“我来之前，听见小厮说，内城已经被封死了，四周都是大雪龙骑，校事府拿人，是许君侯的命令。”
“昨夜，有人袭击了皇城，企图暗杀陛下。”
百官文武，将军谋臣，在不断前行。
所有人都惴惴不安。
交头接耳许久，却也没有办法。
而此时，关云长才从巷子里出来，手提了一颗人头，还绑了三四人在后，交给了赵云。
“云长，连你也惊动了？”
“哼，”关羽轻笑，捋了捋胡须，傲然道：“子龙将军好武艺，五百人，大破几千人的兵马，竟然无半点损伤。”
赵云面色不变，郑重的抱拳道：“都是君侯安排，此战甲，日后云长也会有。”
“我的青龙偃月刀呢？”
关羽追问道。
这件事，他问了很久了。
赵云笑了笑，没回答。
赵子龙不爱撒谎，所以不想回答的事情，基本上微笑以对，谁都那他没办法。
“总不至于，被你们拿去融了吧，若是心念此等神兵，叫榜首君侯，帮忙打造一把便是。”
赵云转身离去，不和他多bb。
关羽则是叹了口气，望向了皇宫之内，他也随着人潮进入束剑阁，走过长廊小道，两边的高墙只是，此刻已经全是弓箭守卫。
奈何，他紧赶慢赶，到了相府之后，却发现曹操根本不在里面。
他早去了皇宫，是以这人情，依旧还是没还上。
如此说来，昨夜在皇城之内，还是发生了大事。
几千人，进入了皇城。
赵子龙，以五百兵马便解决了。
这就是，勇将天榜第三吗？
……
朝堂前的巨大广场，文武百官在阶梯之下，就站成了两排。
而此刻，董承已经面如死灰。
一抹照阳光华从天空之上照射下来，天明了。
但是对于这些大汉汉室老臣来说，黑夜才刚刚来临。
曹操从软塌之上，缓缓站起身来，背着手，居高临下。
而就在他身后，汉帝还在瑟瑟发抖。
远处，虎豹骑，虎贲军，还有校事府的人，全都自束剑阁涌入，充盈了整个广场，甚至还有战马走司马门。
大军压来，宛若是黑云一般，沉沉的压在了整个校场周围，黑甲，银甲，身穿不同材质的兵马。
披坚执锐。
战马嘶鸣。
无数将军涌现，他们自内城大门入，得了典韦之军情，都知晓在皇城之内，发生了什么。
内城的刺客，全部被杀光，所有外来者，藏于官员家中之人，藏于士族之家的人，全部格杀。
外城，因为百姓所在，被许臻一句话，一个决策，保下了安宁，安然自西门而出，出去的时候，西凉来的刺客们甚至还什么都没做，就已经吓破了胆。
此刺杀之谋，对于他们来说，在没有开始时候，就已经结束了。
曹孟德，伸出手对着照样，刚好在他的视野之中，一个手掌就可以倾覆，手握日月，如此之人。
乃是大权在握。
曹操笑道：“昨夜，精彩纷呈！”
“这世间总有不自量力之人，董将军，你看今日朝阳，可美否？”
董承回头去看，看到了站在下方的司马防，看到了杨彪，远处的将军们，还有尸横遍野的校场，唯有苦楚在心头。
他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呐喊着：“曹贼！！！要杀便杀！！我举事失败，即便是化作鬼，也要杀你！”
“哈！”
曹操轻蔑的笑了一声，“你为人，我尚且无惧，为鬼我又怕什么？”
“曹贼曹贼，百姓谓我为丞相，你们却一口一个贼，天下是汉室的天下，也是百姓的天下，我曹孟德，自起事以来，平叛太平道，反董为先锋，除却黄巾贼，收成百万斛，救活了上百万的百姓，你们做过什么？”
“笑话，扶汉，便是用手底下的人命，来换一个救百万黎民的丞相，何其荒谬！！”
“此，岂能是大汉之德？大汉，到底是士族之家的皇权，还是百姓的福祉！为君者，只能任人摆布，岂非是荒谬悲苦，可笑之极！！！！”
“陛下！”
曹操大喝之下，回头怒视刘协，而刘协顿时吓了一条，十二岁，年近十三岁的刘协，此刻没有半点还手之力，他甚至撑不住曹操的一个眼神。
于是，只能缩在龙榻之上，不断的往后缩，眼泪十分不争气的从眼睛里流出来，曹孟德之威，比董卓更加恐怖！
董卓是残暴，毫无人性可言，人人得而诛之，而对董卓，心底里更多的恨意，恨，便会转化为怒。
可刘协，对曹操却怒不起来，曹操在，至少兖州，徐州，豫州，扬州之地，还可感念大汉皇恩，若是没了曹操，此地一样会陷入混乱之中，甚至，要多死不知多少条人命。
如此功绩，难道可以否定吗？！
不能。
他不是董卓，他是曹孟德。
“陛下，臣错了吗！～「？”
曹操盯着刘协问道。
“没，没错，爱卿忠君体国，乃是当世豪杰，是扶我大汉的大英雄。”
刘协紧张的说道，“爱卿，朕，朕不知此事，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朕只是在寝宫入睡，半夜便被叫起，实在是也在一片懵乱之中。”
曹操笑了笑，“嗯，此事与陛下无关，陛下不过十二三岁，还是最容易被蒙昧的时候，此人。”
他指了指董承，“暗中派了五千兵马，以陛下之名，暗杀于我！”
刘协顿时一惊，连忙看向董承，也愤怒了起来，胀红了脸色吼道：“爱卿！董卿家，你，你怎能这样，朕根本没有旨意！！你这是谋逆，但是卿家护卫有功，朕，赦免你！”
他说完，又看了看曹操，曹操只是十分不满的愣了一下。
“嗯？！”
“哦不，朕，朕将你革职，贬为庶民。”
曹操依旧还是盯着他，脸色几乎没有多少变化。
显然，他对贬为庶民这个说法，根本就不满意。
“陛下，你觉得贬为庶民，有责罚之意吗？此不是放他回家养老，你是想，日后他再以天子名字到处招摇撞骗，然后又将人安排在皇城各处，来伏击我？”
“不，不不……”
刘协顿时摇头，神态有些慌乱。
“依照律法，董承，应当满门屠灭，但是大汉以仁德立本，可只祸及其一人，丞相，你觉得如何？”
曹操笑了笑，“不光如此，今日，还要他供出同党，否则我日后如何放心去为陛下南征北战？？”
“那，依照丞相之见，现在该当如何？”
“哼哼，”曹操冷哼了一声，回头看向大殿前的这些老臣们，“诸位，你们且说说看，董承的同盟都是谁？”
董承顿时大喝道：“曹贼！你无需再问了，只有我一人！”
“我便是主谋，也是众谋，除贼，乃是大汉忠臣人人有责之事！无需拉拢他人，你以为，无人敢反你吗？！”
“好哇，董承的话，诸位也都听见了，陛下说我是忠君体国之人，而他，说我是奸贼窜逆，殊不知，他说这番话的时候，就已经是窜逆了。”
曹操已经可以笑着与诸人交谈了。
可实际上，曹操的内心还是很清楚的，今日若是真的闹大，可能就会让满朝文武，至少半数都要在此处血流成河。
而且，他就站在高处，哪些人是心中有鬼的，一眼望去，可以看个七七八八。
这时候，关羽在远处，静静的看着这一切。
曹操的处理方式，与大哥颇为不一样。
不过，他所说的话，也的确都是事实，而且是不可反驳的事实。
若是没有曹操的话，徐州之地百姓，将会饿死，冻死。
现在却有吃有穿，杀了他，真的是一件好事吗？
而后，满堂文武无一人说话，董承也有些焦急，再次大喝道：“曹贼，你要杀便杀，不要留手！我董承绝对没有同谋，就只有我一人！”
“你一人！”
曹操重复了一句这段话，顿时乐呵呵的笑起来，“你一人，怎么可能将西凉的贼人也引进来，怎么可能可以在巡守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让这些贼人从外城进入内城？”
“又怎么可能，在皇城之中，安插人手，让他们给你打开军械库，打开皇宫大门，这一桩桩一件件，绝对不可能是一人之力，其背后，有极其强大的推手，甚至是朝中要员！”
“这，丞相……”
刘协顿时一惊，这么多人？！
我年纪还这么小，你们为何要害我啊，起事之前，居然都不曾给我说一声，这是否过于离谱了。
“丞相，这若是要再查下去，只怕是要让满朝文武，都血流于此。”
刘协都怕了，他当然知道现在的曹操，是雷霆震怒的状态，如此声威，比起董卓可厉害多了，董卓的怒看得见。
曹操的怒，完全看不见，感觉他每次呼吸，都会伴随着杀人的冲动，让人心惊胆战。
“好！”
曹操根本不理刘协，背着手昂首挺胸的扫视下方，沉声道：“既如此，你们不肯说，我就一个个的问了，司马防！”
此名字一出，顿时司马防匍匐着的身体一震，他猛然才发觉，此时此刻，他的双腿上已经积了许多汗水，都快积水成滩了。
“在，臣在！”
司马防战战兢兢的又匍匐下去，大脑一片空白。
“嗯，我且问你，你为京都守备，外城的守备都是你来安排，为何会放了如此多的贼兵进来，而不让人察觉，此，是你失职，还是你亲自去开了门，引他们进来的？”
“这！这是微臣失察！！！是微臣年迈昏聩，已然没了当年细致，导致让贼人有机可趁，但绝对不是我！！我不曾有暗害丞相之心！”
“绝不是我！！！”
“呵呵呵，不是你。”
曹操乐得大笑，“既如此，交给大理寺来审吧，请许都府尹，满宠。”
“不，不，丞相，我绝无此意，此乃是我失职，但并非是我要存心暗害丞相，丞相饶命啊！”
“荀令君，来了吗？”
荀彧在人群之中，猛然站出来，走到了众人之前，先是对天子深鞠一躬，而后又看向了曹操，“丞相，我在。”
“嗯，你来审？”
荀彧顿时一愣。
“我，我不善于此。”
“怎么，有所不便？还是……有些什么，相熟之人在内，是以不可用刑？”
“不，不是……”
荀彧顿时感到了一阵惊慌，而后猛然间站出来，一步步走到了董承的面前。
深鞠一躬，“董将军，丞相着我来审，若是有同谋的话，还请先行告诉在下，以免多生事端……”
“荀彧，”董承反倒是冷笑起来，将额头的发丝抹去，转而看向曹操，沙哑而绝望的道：“曹贼，你怎不叫那许臻来审我？”
“荀彧，你也是名门望族之后，你父乃是八龙之一，当世八龙，何等威风，现在你却要屈身侍贼，肮脏龌龊！！！”
“我便是死，也绝不会说！！！”
噗！！！
此刻，俯身一撞，用尽了全身力气，直接撞死在了台阶上，血流一地。
这一刻，鸦雀无声。
而后，荀彧在愣神了许久之后，到了曹操面前，“丞相，董承……自尽了。”
“嗯，可惜了。”
曹操站起身来，将披风稍稍飘扬了一下，抬头来问道：“还有人，要来自首吗？我等着你们。”
依旧，还是雅雀无声。
又等了一会儿，堂下还是无人动，曹操一下子颇为有些恍然，皱眉道：“没有吗？没有的话，我杀人啦。”
一句杀人，说得轻松写意，但是却让天子刘协，公卿大臣们，顿时陷入了慌乱之中，杀人了，开始杀人了！！
关羽此时，在远处看着这一切，眼中满是疑惑。
杀人，真要杀人？
若是真的杀了人，和董卓又有何意？
“呵呵呵，司马公，杨太尉，除此之外，还有多少人？你们两人，先去大理寺。”
“你放心，司马公，你是我的举主，我当对你全家，照顾周到，但犯上之罪，我只能为你求情了，至于陛下如何决断，那就不是我能决定的了。”
“¨．同时，将所有汉籍官员，全部送入大理寺，待审，审问之后，就知道结果了，是杀，还是轻判，都看你们。”
曹操笑了起来，扫视众人的面容，眼中满是兴趣，满满的兴趣，有意思，这些人着实有意思。
“动手！”
所有兵马前去动手抓人的时候，整个大殿之上无比的混乱，满是冤屈之言，却一个个被抓住带走，天威。
这完全是天威，生死就在曹操的一念之间。
许都，估计要战前变天了。
聪明的谋臣都看得明白，为何丞相要发这么大的火，要如此大动干戈，还是为了日后的南北大战。
若是大战之前，内患还在，便不可能安心打仗，后方可能会有危险。
此，为许臻为曹操谋划的方略之中，其中一环。
这一环，便是除朝堂汉臣。
曹操，心中清楚得很。
“丞相！”
此刻，远处的关羽连忙快步走了过来，在曹操面前深鞠一躬，抱拳行礼。
“哦？云长，此事你居然会来？”
曹操饶有兴致的看着他，脸上笑容逐渐灿烂。
“不，只不过，末将的官籍，也是汉籍，如今又人在许都，怕是……”
“哦……”曹操恍然大悟，“我险些忘记，伯文也在汉籍啊。”
“你们自然是赦免的，我还以为你要求情呢。”
关羽傲然站立，神情颇为冷漠，沉默了片刻之后，有些失落的说道：“这世间，黑非黑，白非白，关某看不明白。”
“唯有，行事问心无愧而已，昨夜本欲还了丞相之恩，只可惜，来晚了一步，便听见子龙将军一打八千，剿灭敌众。”
“如今，又听见了此事，恐怕，许都要乱了。”
曹操微微一笑，“云长，先行回府院去，此事过段时日，自有分晓。”
“喏，”关羽点点头，不再多言，但是却记下了曹操的这番话，自有分晓，他要看一看，要做什么？
许臻，又做了什么，而且此事，为何不告知自己，就因为乃是在外领兵的将军，却不是京都之中的官吏，不配知晓吗？
关羽心中细想，若是自己来处置的话，叛逆之人，或酌情轻判，或秉承国法，若是天子真的不知情，便是这些人的问题。
此刻，关羽忽然想到了什么，又抱拳道：“丞相，我想，问天子一事。”
曹操一愣，“呵呵，云长，今日你的话，特别的多呀。”
“只是今日。”
“好。”
曹操招了招手，而后拉着关羽一同回头去，走了几级台阶之后，到(了赵赵)了天子刘协面前。
笑道：“陛下，此将，是我爱将，也是前几日，勇将天榜之中，排名第五的将军。”
“哦，哦……”
刘协此刻，还是胆战心惊，根本没有回过神来，两眼瞪着打量关羽，见此人如此雄壮，气度不凡，也不由得有些惊异。
“将军，以前是何方人士？”
“呃……河间人士。”
“哦，原来是河间，朕听说，河间之地出猛士，看来的确如此，将军排行第五，日后必然是我大汉栋梁，此时，所任之职乃是……”
“奋武将军，封号，而爵位乃是汉寿亭侯。”
“亭侯啊。”
居然已经封侯了，看来果然是爱将，立过不少功劳？
刘协便知晓了，这人，是汉室官籍，既然是汉籍，或可重用啊。
“丞相带来，是要给将军升官吗？朕准了。”
“不，末将来此，是想问陛下一个问题，”关羽思索了许久，却是低声的问道：“陛下，可知，刘备？”
刘协一愣。
曹操也愣住了。
嗯？
怎么会有这种问题？
刘协苦笑摇头：“朕，未曾听过。”
“那，陛下可知，衣带诏？”
“何为衣带诏？”
刘协眨了眨眼，眸子里闪动着茫然的光华，这一下，曹操也放心了，孩子再早慧，骗人的时候，也会闪躲。
如此回答，那他真的是不知道。
此时，关羽更加的心乱如麻。
又抱了抱拳对两人道：“既如此，我先回去了。”
“等等云长！”
曹操抓住了他的手臂，而后乐道：“我知道你想看什么，既然要看个究竟，就随我一起吧。”
“我，这……”
关羽一下子还不太习惯，毕竟，随行左右，与他之前所想，几乎不一样。
他本，不打算接近曹操的。
却奈何现在得此请。
“那好汉。”
“嗯，”曹操收起笑容。
不再多言。
……
入夜。
举火巡逻的士兵增多了三倍，士族之家，特别是住在内城的人，无论年纪大小，无论是士族还是行商之人。
都是如此。
这时候，却有很多年轻人，行走在路上，虽然先后不同，但去的地方都是一样的。
光禄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