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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归宿
    等到石磊再有知觉的时候,自己已是被五花大绑捆在一根柱子上面,被绑在旁边的还有依依和李婉玉。随后,依依和李婉玉也陆续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

    此时,石室正中央的帘子已经被撕了下来,棺材被打开,里面空空如许。九幽老人的尸身被放倒在地,李瘸子像一只蛤蟆一样趴在尸首的上方,从尸身的嘴里吸出一股青绿色的烟气。

    九幽老人的尸身因为有阵法护着,还保留着完整的模样。随着烟气越变越淡,尸身渐渐地干瘪下去,变成了一具名副其实的干尸。

    依依和李婉玉从没亲眼目睹过这种画面,吓得啊啊大叫。石磊顾不上安慰这两位被吓坏了的女士,用指尖幻化出一缕火花烧着绑在手上的绳索。

    李瘸子吸完尸气,仰头回味了一番,心满意足地发出了一阵怪笑,说:“太棒了,九幽老人的尸身果真非同寻常,尽管时隔千年,依旧能够感受到他澎湃的能量。”

    依依觉得恶心透底,破口大骂:“李瘸子,臭变态,死人都不放过,小心会有报应,死了下十八层地狱,不得好死。”

    李瘸子哼了一声,拄起拐杖,一瘸一瘸地走了过来,指着自己的腿说:“你以为做好人就一定会有好报吗?你以为我的腿是怎么瘸的?”

    李瘸子用歹毒的眼神扫了在场的人一番,继续说道:“十四岁那年,我为了救一个落水的小女孩差点被淹死。她因为溺水太久抢救不回来,死掉了。她的父母赶到岸边时,硬是冤枉说是我推的她落水,要不然我怎么会那么好心下水救人。我极力辩解,他们不听,找人硬生生把我的腿给打瘸了。从那时起,我李瘸子就学会了一件事,那就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李瘸子这辈子坏事做尽,反而觉得逍遥自在,天道又奈我何。”

    李瘸子咧开嘴阴阳怪气地笑着,意味深长地问道:“你们知道冤枉我的那家人后来怎么样了吗?”

    李瘸子把头逼近依依,那股常年跟尸体接触的恶臭气息扑面而来,依依胃里一阵痉挛,差点就吐了出来。李瘸子面部狰狞,扭曲的神色已经不像是个人,此时的他更像是魔鬼,是野兽。

    “后来,我学了本事,回去找到了他们。我把那对夫妻的舌头割掉,把他们的手指脚指一根一根地砍了下来。他们痛苦地求饶,却喊不出声音来,那无助绝望的表情真的是太棒了。然后,我把他们关在铁笼子里,推到了河里。他们不是冤枉说是我害死了他们的女儿吗。我就让他们一家人全部淹死在河里,到地狱里去相聚,跟他们的女儿好好问个清楚到底是不是我害死了她。”

    李婉玉知道李瘸子丧心病狂,心想自己反正是个死人了,不能连累多了两条人命,说:“李瘸子,跟你有仇的人是我,我求你把他们给放了,你要对我怎样都可以。”

    李瘸子怒不可遏,冲了过去扇了李婉玉两记耳光,一把揪起她的领子,说:“你们夫妇俩害死了我的哥哥,我一定要让你们不得好死。说,魂狱九幽魔典藏在哪了?”

    李婉玉一头雾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魂狱九幽魔典就藏在魔窟的最底层,可是我刚才翻了个遍都没找到。你丢给我的本子只不过是本纪录魔窟里线路和机关的笔记,你们对这里了如指掌,进来这么久了,肯定早就拿到魔典了。说,你把魔典藏在哪了。”

    依依看到李婉玉被打,气急败坏地吼道:“死瘸子,石宫里一直有不死鸟守着,婉玉姐怎么可能进得来。她能对付得了不死鸟的话,对付你简直绰绰有余,还用得着怕你?”

    李瘸子迟疑了下,依依的话说得有理,他不是没考虑到这点,只是心里还抱有一丝幻想罢了。沉默了片刻,李瘸子疯了似地大笑了起来。

    李瘸子目露凶光杀机陡现,说:“既然你们没有用了,我就一刀一刀地剐下你这个贱人的肉,为我哥哥报仇,也算是没白进这石洞一趟。”

    说罢,李瘸子抽出尖刀。眼看就要刺进了李婉玉的身体,就在这时,后面有人重重地敲了他一棒子。

    李瘸子眼前一花,扑倒在了地上,用手一摸后脑勺,都是血。抬头一看,王昌裕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石室里,手里举着一根大木棒。因为身子虚弱和极度愤怒的原因,王昌裕的身体不停地在发抖,摇摇欲坠如同风中残烛。

    李瘸子怒不可遏,嗷地一声扑了上去就跟王昌裕扭打成一团。王昌裕的身体很虚弱,哪里打得过李瘸子,被他一踹,重重地撞在了棺材上面。

    原本朝天而立的棺材应声倒下,“咔嚓”一声,底下一块石板陷了进去。石室里开始剧烈地摇晃了起来,轰隆之声不绝于耳。

    李瘸子料想是触动了机关,心想逃走前无论如何也要宰了这对狗男女,从地上搬起一块大石头,朝着王昌裕的脑袋瓜子就要砸了下去。

    说时迟那时快,石磊已经烧断了绳索,纵身一踢,把李瘸子给踢飞了出去。李瘸子趔趄着站了起来,怒气已经到达了顶点,嘴里叽里呱啦地念动咒语,吐出了一团青绿色的烟气。在李瘸子的驱使下,烟气凝化成形,化作一条巨蟒,朝着石磊撞了过来。

    在这毫无生气的石洞里,石磊的自然之法完全没办法施展,双手结印勉强祭出了护盾挡住了一击。尸气撞到护盾上面散成雾状,在半空中重新凝聚成魔鬼的形状,从石磊的背后咬了下来。

    石磊猝不及防,惨叫一声,肩膀登时血红一片。与此同时,尸气就着伤口侵蚀进了体内。

    李瘸子见势想趁胜追击,不料天花板的石头开始断裂,纷纷砸了下来。李瘸子忙不迭地躲了开来,如果刚才再往前一步,势必就要被这石块砸成稀巴烂不可。

    石洞之上是个水湖,现在天花板分崩离析,顷刻间湖水如注般地灌了进来。整个洞穴摇晃得更加厉害了,仿佛随时都要崩塌了一样。李瘸子心里暗道不妙,再不逃出去恐怕就来不及了。

    李瘸子无暇去理会这几个人,转身冲出了石室,用力一踢把石门关上,把门把上的石狮子转回到原本的方向,石门的机关轰地一声紧紧地关上了。

    李瘸子呸了一声,说:“统统跟我作对,都给我去见阎王爷吧。”说着,朝着外面就逃了出去。

    石磊爬了起来,强忍着伤痛帮依依和李婉玉解开了绳索。绳索被解开,李婉玉急急忙忙跑过去抱起了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丈夫王昌裕。

    “我不是让你在石室里等着吗,你为什么还要来?”李婉玉止不住眼泪往下掉。

    “我……我看不到你,担心你……”

    王昌裕原本就身子薄弱,刚才经这么一撞,五脏六腑都给震碎了,吐出一口血,爱怜地抚摸着妻子的脸,说:“我……我不行了,你一定要逃出去。这辈子,我王昌裕对不起你,没能让你过上好日子……”

    石室眼看就要坍塌了,依依慌忙催促着李婉玉和王昌裕快走。李婉玉似乎没听见依依的话,紧紧握住丈夫的手,说:“我很高兴这辈子跟你在一起,如果还有来世我们再做夫妻。我们逃累了,这次我们哪都不去,死也要死在一起。”

    李婉玉对着依依说道:“你们赶紧逃命去吧,别管我们,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石磊知道李婉玉心意已决,也明白她的苦心,说:“你们放心,我一定会替你们报仇。”

    说着,石磊拉着依依就往外跑。可是石门的机关从外面关上了,里面怎么推也推不动。

    “石头,怎么办,看来我们是要死在这里了。”依依心里害怕极了。

    正当绝望的时候,石磊流目四顾,看到了石室中间的棺材。石磊眼前一亮,拉着依依就跑了过去,催促着她躲进棺材里。

    依依最后回头看了一眼李婉玉夫妇,他们抱在一起,眼眸里都丝毫没有对死亡的恐惧。两人躺了进去,石磊手一挥,棺材盖子在空中翻滚了几圈,然后不偏不倚地盖上了。

    盖子刚盖上,就听到了一阵巨响,估计是整个天花板都碎裂了,狠狠地砸了下来。这棺材不知道是用什么材质做成的,非木非石非铁,竟是十分牢固没有被砸碎。棺材里空间狭小,依依紧紧地抱住石磊,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世界都在剧烈地晃动,估计是被卷入到了水涡里面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周围的一切恢复了平稳。石磊用力把盖子一推,眼前有光射了进来,半晌才适应过来,就看到外面重山碧翠,棺材就像一枚小舟一般漂浮在翠玉湖的中央。

    依依伤心地说:“婉玉姐夫妇俩都是老实人,没想到落了个这样的结局。”

    石磊安慰她说:“别伤心了,他们知道就算逃出去,身子也支撑不了多久。不能同生但求死能同穴,或许这就是他们最好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