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簌簌的吹着房顶上砖瓦残留的雪。
二皇子府邸,即便最上等的银骨炭发出橘色的火光,却暖不了一室的杀戮气息。
谢江歧坐在椅子上,修长的手指拨弄着身下的狐皮垫子。
空中的一切都好似凝结了一般。
冷,赤仙儿只感觉森森的寒意。
她站在一旁,双拳紧握,垂在自己的腰肢间。
孙炎站在屋子正中,满眼的怒火,神色也变得激动无比,“殿下,属下的暗人看的清清楚楚,分明就是赤仙儿与代珩一前一后的去了流民营,两个人甚是默契的将梁上贼就抓住了,看来她早就背叛了咱们!”
千面君也在,换上了那雌雄莫辩的皮,妖冶的好似九尾妖狐,但此时却是满脸凝重,有些义愤填膺。
“赤仙儿心思单纯,只怕是被利用了而已,金吾卫都是什么人,那一个个的可都是人精!”
孙炎神色激动,“殿下这件事可要细查啊,若是她背叛了咱们,属下等人丢了命不要紧,您的位置和名声若是受损,那如何使得!”
赤仙儿瞳仁微缩,看向谢江歧,“我没有!”
“你如今还矢口否认,只怕你一心要抓了我们给自己邀功吧!”孙炎神色忽的变得无比的厌恶,大声的道:“谁不知道在代王府里你与代珩都搬到一个屋子里去了,孤男寡女,我便不信你们还清清白白的!”
端坐在椅子行的谢江歧忽的瞳仁中满是杀戮的气息,唇角却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冷笑。
“你胡说什么!”赤仙儿只感觉屋内紧张的几乎都无法呼吸,连后背都湿漉的一片。
而就在这时候,谢江歧徐徐的从椅子上走了下来,逆着烛火那耀眼的光泽,看不清楚他此时脸上的神色。
终于他慢慢的停在了赤仙儿的面前,那双冰冷寒彻的手一把掐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抬起,欣赏着她惊慌失措的样子。
世上好似有两个谢江歧,一个温柔似水,任由她胡闹,对她百般的宠溺,而另一个却是他们四大恶人的主子,杀戮成性,只微微动一动唇,便血流成河,满门皆杀。
“是吗?”他慢慢启唇,琉璃色的眸子在光中没有任何的温度,“你说过只为我而活的,怎么连你也变心了?!”
他生气了,赤仙儿知道,今日的谢江歧是真的生气了。
“他胡说!”赤仙儿眼中喷火,看向孙炎的目光中带着杀意。
“本皇子该如何信你呢?”他的眼中忽的满是悲伤,“赤仙儿,他便如此的好吗?!父皇疼他,连你也与他……”
千面君连脚尖都是颤抖的,他忙道:“主子,只要找个嬷嬷验明真身就是了,是不是清白的自然清楚了,赤仙儿对您的心意您是最清楚的!您莫要听信了小人的谗言!”
孙炎与梁上贼昔日里倒是一丘之貉,两个人狼狈为奸,做尽坏事,却赤仙儿与千面君更是百般的记恨,背地里没少做缺德的事情。
赤仙儿那双幽冷的眸子带着幽怨的看着谢江歧,“你可信我?”
谢江歧闭上眼睛,慢慢的放开赤仙儿的下巴,“既然如此,那便找人去验身!”
赤仙儿良久才苦涩一笑,“好!”
很快一个老婆子便被叫了进来,得了吩咐之后,便带着赤仙儿去了一旁的小屋子,过了一炷香的工夫,却见她面无表情的出来。
“二皇子,这位夫人,她是清清白白的身子!”
赤仙儿这才慢慢的走了出来,一双黑色的瞳仁里,失去了所有的光泽。
一个妙龄的少女,谁能受这样的屈辱。
谢江歧好似重重的松了口气,那双琉璃色的眸子里的寒冰也渐渐的散去了一些。
孙炎眼中带着失望之色,旋即又继续冷笑道:“殿下,就算她是被算计了,但不可否认是她坏了殿下的大事,按照规矩,是要受罚的!先要受针扎之痛,若是救不回梁上贼,她便要以死谢罪!”
谢江歧是不会杀赤仙儿的,但他要开口的时候,孙炎再次将话说绝了。
“殿下,这一条条的规矩可都是您曾经为我们定下的,我们誓死效忠您,您岂能这般的偏袒徇私,属下不服,梁上贼也冤枉的很!”
“殿下,您莫不是生了铜铁一般的心肠!”千面君那张妖冶的脸上,十分违和的说着一本正经的话,“您难道不知道这傻丫头为了您吃了多的大苦,她为了您吃了多少毒药,那时候疼的都快死过去了,又有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