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熬了二十多分钟，护士终于打开门，让三号床家属进去。
方一凡犹豫了一下，却见苏沫在不远处朝他招了招手。
他心里松了口气，往那边走了过去。
“推我下楼走走~。”苏沫说。
“三号床……”方一凡迟疑地-看了眼病房那边。
寻常时候也就罢了，3号床刚做完清创，万一有什么事需要帮忙找-不到人怎么办？
“你不进去就是帮最大的忙。”
“没个二三十分钟，我们都不会进去。”
苏沫摆摆手，打断方一凡的话说道。
方一凡愣了愣，他不是太明白，探寻的目光看向周晨晨一家。
“没事的，你们去吧！”
“三号床有她老公，还有我们在外面看着呢。”
周晨晨爸爸挤着笑容说。
“……”
方一凡一头雾水，但还是点点头，推着苏沫向电梯走去。
“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我们现在都不进去？”苏沫淡淡地问道。
“嗯，手术不是做完了吗？”方一凡点点头，推着苏沫走进电梯，按下1楼，说道。
“知道什么是清创手术吗？”苏沫没有回答，又问道。
“知道，也知道为什么不用麻醉药。”方一凡说。
他上辈子看过不是药神的电影后，专门搜索过清创手术是什么鬼。
所谓清创手术，就是清楚开放伤口内的额异物，切除坏死、失活或者严重污染的组织。
简单说的话，就是在身体挖个洞，切除感染坏死的血肉和积水。
再用医用纱布在伤口里面掏来掏去。
但这不是最恐怖的。
最恐怖是，白血病患者的清创手术最好不要局部麻醉。
因为白血病患者本身恢复能力差，麻药对局部神经损伤大，也会影响伤口自愈能力。
而且，白血病打麻药需要无菌操作，病房里做不到。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钱，能省点省点。
“刚才病房里传出来的声音是不是很恐怖？”
苏沫诧异地看了眼方一凡，她没想到方一凡会知道清创，不过知道也好，省的她解释。
“嗯。”方一凡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点点头。
何止是恐怖，简直太恐怖了。
“你听着都觉得恐怖，3号床现在得多狼狈？”
“是你也不想被人看到那副模样吧？”
“而且，她家属进去，安抚之外，还得帮她做全身的清洁，得不少时间。”
苏沫平静地说道。
“……”
方一凡这才明白，苏沫为什么说不进去就是最大的帮忙。
他看了眼苏沫，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
“你下次是什么时候化疗？”
只有化疗后，才会需要清创手术。
“你这是怕我清创的时候没人在吗？”
苏沫回头看了眼方一凡，眼神很奇怪。
“我听护士说过，你请了医护。”
“不过，我想，多个人陪着的话，也许会好过一点。”
方一凡推着苏沫，走出电梯，穿行在一楼大厅的人群众，很坦率地说道。
在听过三号床那凄惨的哀嚎的那二十多分钟，方一凡脑子里胡思乱想了很久。
他感觉帮不了苏沫太多，但有空的话，来看看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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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第一次做义工，相遇就是有缘，同情也好，物伤其类也罢。
说难听点，也就只剩最后那一到三个月的时间，一个星期来一次，也来不了几次。
苏沫哑然，沉默了许久，等方一凡又把她推到之前晒过太阳的地方，她才开口说道：
“我没有做过化疗，我选择的是靶向治疗。”
“每天定时服用一些靶向药就好。”
“虽然也会有副作用，但相比化疗，要舒服的多。”
...... ........ .......
方一凡愣了愣，靶向治疗他倒是知道，但相比化疗，那可是贵了十倍不止。
普通人光是化疗都要倾家荡产，根本不可能承受的住靶向治疗的费用。
他本来以为苏沫住在普通病房，就算小有身价，应该还在普通人范围内。
请医护和保姆，应该也是因为一个人，无亲无故，不得已为之。
现在看来，他有点小看人了。
苏沫似乎看出方一凡心中所想，带着些笑意说道:
“我一个人，把老房子卖掉，靶向治疗的钱还是够用的。”
她顿了顿，眼中带着些调侃的意味，说道：
“可惜小方你出现的有点晚，我已经把多余的钱财都捐了出去。”
“你早点出现的话，我还能给你给你封个初次见面的红包，再留一笔告别的遗赠。”
方一凡闻言大囧，颇不好意思地摆摆手，连忙说道：
“不用不用，捐了好，捐了好！”
这话说的，有种吃绝户的错觉，他知道苏沫肯定没这个意思。
但万一被别人知道，肯定会这么想！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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