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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治国之策,内圣外王【第三更,求自订】
    分明不如这个总角之年的幼童,没悟出人家话中道理,就骛自嘲笑,实属读书人之大忌。

    看着众人再一次陷入了沉思,嬴政便偷偷回头看了洪易一眼,眼神中满是期待。

    方才如虹的气势在转头的那一刹那化为乌有,在洪易面前,他才会展现出自己孩提的那一面,希望得到长辈的肯定和鼓励。

    洪易当然知道他的心思,于是不吝啬自己于他的赞许之情,给了他一个充满鼓励意味的微笑,轻声道:“说的不错。”

    嬴政看到以后小脸一红,倏的扭过头去,嘴角却是控制不住的溢出一丝微笑。

    洪易心中好笑,神色又柔和了一些。

    一旁的赵姬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满脸洋溢着幸福的微笑。甚至在心里想:如果这两人是父子该有多好?算了算了,不可贪心。自己此生做过最正确的事情,应当就是三访圣人府邸,终于用诚意打动了洪易吧。

    良久,李斯站起身来,冲着嬴政的方向,道了声:“彩。”众人也纷纷效仿。

    “请问小友,内圣而外王为何?”荀况再次出发询问。他此次的声音有些急切,脸色也失去了一如既往的从容,似是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答案。

    嬴政却依旧是不慌不忙的样子,丝毫没有受到殿中激烈气氛的影响,缓缓开口回答:“圣有所生,王有所成。内圣,便是对待自己国民,使百姓安居乐业。外王,对外国国民施展王道。”

    顿了顿,继续补充道:“‘内圣外王’与‘内儒外法’不同,它不是对社会制度的诉求,而是强调在既定的社会体制下的自身修行。此虽为道家所最先提出,但夫子,儒家的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不也同理?王道需以法之利剑执行,法、道、儒三派连横,兵家的战略、战术、运筹帷幄加持,解决一切冲突、天下一统,可还遥不可及?”

    “哦?若如同小友所说,圣,是对待自己国民,而王,则是对待他国国民。假若有日秦国吞并他国,可还如同此般泾渭分明?对秦人圣,对他人王?”荀况双眼微眯,言语间透着一股犀利,剑有所指。

    嬴政闻言咧嘴一笑,明眸皓齿,露着一股孩提的天真,从容却坚定地回答道:“夫子多虑了。入华夏则华夏,出华夏则蛮夷!入我秦国,定当以圣相待!”

    小小的身躯已经透露出一股君临天下的霸气,众人被这股气势震惊,都不由的出声叫好。

    洪易也满意的看着嬴政,这些东西他从未明言过,只是潜移默化的灌输在平日教授嬴政的知识当中。此时听他道出,还加上了许多自己的见解,看来真的是理解透彻了,悟性果然不错。

    在场的有识之人都被嬴政的一席话所震撼,好一个“入华夏则华夏,出华夏则蛮夷!”

    此话听来简单,但真要做到,需要多大的胸襟和气魄?

    天下七分,七国为政。战争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长年战乱,殃及池鱼,君主和将领视他国人命为草芥,视战俘为无物,滥杀无辜。

    若真有一位国君能对战败国的国民视如己出,百姓可还会处于水深火热?

    此时嬴政在众人眼里已然不是一个幼小孩童,他字字珠玑,震慑人心,让大家不得不对他刮目相看。但更为敬仰的,却是教授他这些道义的兵家圣人——洪易。

    不知何时,荀况已经退回了席位之上,不发一语,跪坐沉思着这“外儒内法,内圣外王”之道。

    张良已然确定,这就是他长久以来心之所向的道义。他并未同师兄韩非一起创立法家,提倡法制,就是因为潜意里总觉得法家言论仍存在欠缺,而洪易教导给嬴政的观点,已然弥补了这一缺陷。

    李斯目光炙热,心思直白,就差脸上写明:嬴政乃我欲追随之人!此时已然在盘算着该如何表现,才能得到嬴政青睐。

    眼下,已经不止是儒家和法家,连同道家、纵横家、兵家也激动不已。

    北冥子心有所感,“内圣外王”的观点,虽是道家圣人老子最先提出,但却没能加以运用,嬴政此时,却是把此理论结合了当下实际,让“内圣外王”有了运作的可能。

    范雎内心更是澎湃,他一生研究合纵连横之道,却受先辈所困,只想着国家与国家之间,却未曾考虑连横百家,共创治世之道。一时苦笑,自己竟不如一个幼童看的通透。更是惊异洪易心胸,竟能不受兵家圣人身份所困,传授嬴政百家之学。

    昌平君此时已然情难自已,未曾想过这位流落异国的皇子不知何时已然有了此般风采!看向洪易的目光崇敬中带着感激和臣服之意。但同时还有浓重的担忧——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兵家圣人此番让皇子崭露头角究竟为何意?如此光景之下韬光养晦不才是上策?待时机成熟之时再出手不是更好?

    大殿之内议论久久不能平息,嬴政心中也有同昌平君类似的想法,退回了洪易身后,有些犹豫的开口:“老师,政儿此般是否有些过了?”

    洪易闻言,眉头略微皱了起来,转头用少有的严厉的眼神看着嬴政:“政儿此般感觉,可是怕惹麻烦,贪生怕死了?”

    他仍旧记得历史上,秦始皇统一天下之后,越发患得患失,重用阴阳家,追寻仙道,寻找仙人的居所“蜃楼”、修炼“仙丹”,不惜大废人力物力,这也是加速秦国灭亡的一个原因。莫非这惧怕死亡的由头,此时便已经埋下伏笔了?那他洪易定要给他掰回来!

    嬴政被洪易的语气惊道,慌乱的摇头,连忙否认道:“不,不是的,政儿,政儿只是怕,怕给老师惹麻烦……”他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

    十年以来,跟在赵姬身边,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是唯一的生存之道。此般锋芒毕露的处事方式,虽是爽快,但当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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