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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3章 想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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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翘儿回到裴府,把在宫中遭遇,一五一十跟裴淮庆和陆氏讲了一遍。

    裴淮庆拧眉隐怒。

    若是四个儿子犯了错,他抄起戒尺一顿家法,可以毫不顾忌教训一番。

    可儿媳们犯错,他如何能够粗暴处置?

    他扭头看向陆氏。

    陆氏只顾惊慌,嘴里咿咿呀呀说着没用的话,全没有解决的法子。

    裴淮庆没法,只得看向小翘儿,问道:“依你之见,该作何处置?”

    小翘儿疲累得很,眼皮半抬,不带丝毫怜悯,沉声道:“既然分不清是哪位背后害我,那便一起罚了吧。”

    陆氏一听,直说小翘儿这话越矩,实在是过了。

    小翘儿冷眸看她,低声问道:“额涅此话偏颇,若不严惩,日后还会有人吃里扒外,意图借着外人之手,把自己人坑害。

    试问,裴家有多少根底,多少富贵,多少权势,可以让她们去败坏?”

    裴淮庆点头认同,暗暗地瞪了陆氏两眼。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这么浅显的道理,想必阿玛额涅应该懂的。”

    小翘儿面沉如水,视线从陆氏脸上,移到裴淮庆脸上。

    裴淮庆忙点头,“这话没错,富贵之家难保三代,败落时无一不是从内里开始腐烂,尤以吃里扒外,分不清远近的人,才最可恶。”

    陆氏见裴淮庆如此附和小翘儿,虽心头不悦,却也无话反驳,咬牙扭头看向一旁。

    裴淮庆问小翘儿道:“怎么罚,你心里可有想法?”

    “我的想法不重要,她们对不起裴家列祖列宗,自是应该到祠堂忏悔罪过。”

    裴淮庆抬手拍在椅子扶手上,大声道:“好,就这么定了,罚她们三人到祠堂闭门跪省三日。”

    “啊?”

    陆氏惊呼一声,见裴淮庆神色狠厉瞪她,忙嗫喏道:“三位少奶奶都是娇贵的人儿,三日之期太长,我怕她们身子吃不消啊。”

    陆氏到如今还在糊涂,全然分不清孰轻孰重。

    小翘儿懒得同她争辩纠缠,转而看向裴淮庆。

    裴淮庆怒斥道:“妇人在内宅争斗,把家里事儿往外宣扬,全然不顾自己爷们在外头所受的艰难。

    这样拖后腿的人,罚跪三日都是轻的,若不及时反省,只怕会给夫君惹来更多祸端,说不定连命也得丢掉。到时候休妻都不为过。”

    “老爷......”

    陆氏还想再劝,裴淮庆却大手一扬,制止了她。

    “你若这么心疼她们,便跟着她们一同到祠堂思过去吧。”

    裴淮庆没好气地呵斥,吓得陆氏不好再张嘴求情。

    小翘儿起身,告辞回了自己院子。

    此番经历,当真是九死一生,她一下扑到床上,犹如被人抽筋扒皮一般,再起不来。

    佟嬷嬷张罗人去熬药,又着人把日渐活泼好动的小奶娃抱到外头去玩,避免吵着小翘儿休息。

    小翘儿侧身而卧,枕着绣了并蒂莲的缎面枕套,疯狂思念起裴小四来。

    自己在京中尚且如此艰难,他身入贫瘠之地,微服私访,定是危险重重。

    也不知他现在如何了,事情是否办得顺利?能不能吃饱穿暖休息好?

    ****

    又过了些日子,小翘儿气色渐好。

    这日一大早,便接到传召,命她即刻入宫。

    刘尽忠在西华门等着她,一见面便哈腰打千儿,把她迎进寿安宫。

    隔了那么长的日子,再次踏进寿安殿,小翘儿当真跟做梦一般。

    “老祖宗,紫禁城里,主子奴才数以万计,日常事物繁杂。眼巴前又没有能掌事的人儿,万岁爷的意思,麻烦您代劳,帮着撑过这段日子。”

    刘尽忠说得诚恳,见小翘儿脸上神色突变,忙解释道:“您也不用怕,有些事儿万岁爷已经放权,由各局各宫的掌事们做主。

    您呢,只需要在她们拿不定主意的时候,代替万岁爷拍板定夺一下。”

    执掌中馈,小翘儿并不陌生。她幼时长在苏太后身边,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知道该怎么处理。

    眼下小五求到她头上,狠心拒绝难免生分,便只得点头应下。

    于是,她跟刘尽忠商议好,每隔一日进一次宫,处理些积攒的杂物。

    两厢说定了,刘尽忠却步告退,回养心殿复命。

    小翘儿稳坐寿安宫,应对一波一波赶来请示的总管和嬷嬷们。

    一直忙过正午,方才得空歇息一会儿。

    正喝茶的功夫,门外传来一阵喧闹,抬眼望去,却是几位住在西三所的太妃和太嫔们。

    小翘儿跟她们原也不熟,可抬手不打笑脸人,只得打起精神来起身相迎。

    打头的是静太妃,三十来岁,性格直率,见小翘儿起身,忙扬声道:“我们来给老祖宗请安,没得让您迎出来的道理,您快安心坐着,受咱们姐妹们一拜。”

    众人抬步进屋,齐向小翘儿行礼。如此谦卑,倒让她很是心虚,不敢受领。

    静太妃又道:“您也不需要害羞,咱们虽挂了太妃太嫔的名头,可论起辈分儿来,还得叫您一声姑姑呢。”

    小翘儿脸一红,摆手道:“我封号虽未褫夺,却也未及恢复,礼部那头到现在还没下定论,你们这么说,反倒折煞我也。”

    “那是他们礼部和宗人府的事儿,与咱们何干,咱们以前受人欺负,被人刁难时,谁没受过您的提点恩惠?咱们是打心眼里把您当老姑奶奶尊敬着,才不管他们怎么说呢。”

    静太妃气急,声音沙哑得越发厉害。

    说起来她也是个苦命人。她出身低微,仗着一把好嗓子,得了先帝的宠爱。

    可那会儿,她年轻气盛,位分又低,更不懂藏拙,被当时的毓贵妃暗算,一碗药灌下去,毁了嗓子。打那之后一开口便是公鸭嗓,自是再不能用歌舞取悦先帝。

    先帝狗男人,后宫佳丽三千,才不会在一个女人身上专情,转身便把她忘到了脑后。

    就这么蹉跎了十数年,熬到先帝宾天,毓太妃被赶出宫,当真是恍若重生,重遇艳阳天。

    她拉起小翘儿的手,不无感激道:“咱们当真是感激当今圣上,若没有他的体恤,我们这帮低阶妃嫔,无外乎殉葬、守墓两条路可走。

    两者都是一样的,不过一个早死,一个浑浑噩噩多吃几年饭,受几年罪再死。

    谁能料到,咱们还能有扬眉吐气这一天?万岁爷心疼咱们,不光升了我们老姐儿几个的位分,还腾出西三所来安置我们。

    吃穿用度,每月的份例,内务府再不敢克扣怠慢,咱们是打心眼里感激万岁爷呀!”

    静太妃的话,惹得旁人纷纷附和。

    见小翘儿略显迟疑,静太妃把她按坐在椅子上,笑道:“咱们知道,那对母女眼睛长在脑瓜顶上,看不起咱们出身低微的人。

    就连万岁爷,在登基以前,也没少受她们的欺负。前阵子我们老姐儿几个一合计,给了那人点颜色看看。”

    她回头看那几位太妃太嫔,众人捂着嘴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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