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翘儿打着小日子的旗号，不过只躲了一个晚上而已，第二天便被裴小四儿给揭穿了把戏。

    “你再说说，小日子是如何要人命的？”

    裴小四儿沉着脸色，追着小翘儿要说法。

    小翘儿大眼睛眨了两眨，遮掩道：“倒也不是月月要人命，只是偶尔......万一......要不就是......呃，反正......”

    她实在编不下去，自己也噗嗤一声笑起来。

    裴小四儿气得很，在她腰上挠痒痒。

    小翘儿左躲右闪，不停求饶。

    他抬手捏住她尖尖的下巴，“发狠”道：“你这丫头，现在真是胆子越来越大了，撒谎都不脸红了，啊......”

    小翘儿现在也摸准了裴小四儿的脾气，他就是那种遇强则强，遇弱则弱的性子，你越是在他面前逞凶悍，他比谁都心狠手辣，你若是软下来，化成一滩水般娇柔，他也软乎乎的，予取予求。

    小翘儿心中笃定，不做任何无谓的抵抗，眉眼含笑捧住他的脸，笑着说道：“这不都是跟你裴小四儿学的嘛，有你这个好师傅带着，我也是越来越精进了呢，以后纵横商场，杀伐决断，就是朝堂辩论，我也是不怕的。”

    马屁拍得震天响！

    可仔细一琢磨，好像又不太对劲。

    裴松挑眉看她，见她抿唇憋着笑，便知道这位小祖宗定是又讽刺他呢。

    都学会明褒暗贬了？

    这丫头果真是学坏了！

    裴松假意生气，

    突然就变了脸色，还未张口纠正，便被小翘儿瞧了出来。

    小丫头心一横，索性踮起脚尖，先发制人。

    嗯，滋味不同寻常。

    送上门的，分外甜。

    裴小四儿脑子瞬时嗡了一声，刚刚准备冒头的那些批评她的话，也就烟消云散了。

    他胳膊被她圈在里边，不得舒展，遂放开她的下巴，往下迂回，画了个半圆，抬手落在她的腋下。

    轻轻用力一抱，纤瘦的人儿便双脚离地，被他托到了桌子上。

    茶杯茶壶随之一震，发出几声脆响。

    小翘儿有些分心，推了推他，却被裴小四儿重又捧住两颊，强行追索回来。

    两个人正难分难舍，门外一阵响亮的脚步声传来，随即一道闷雷一样的声音响起，“爷，矿上来人，有要事儿回禀。”

    石头倒也识趣，在门外说了一声，站定没动。

    小翘儿被吓得一抖，生怕旁人闯进来瞧见，忙抬手撑在裴松胸口，推了一把。

    “放心，我叮嘱过了，石头轻易不会进卧房的。”

    裴小四儿哑着嗓音在她耳朵边低语，虽然不舍，却也只得不情不愿放开她。

    低头看到她蒙了一层水雾般迷离的眼睛，还有那潋滟着水润光泽红软的双唇。

    那便是他刚才攻城略地的城池。

    裴小四儿成就感十足。

    他不甘心地附到耳边撂下一句狠话，“先放过你，看我晚上回来怎么收拾你。”

    狠话没说完，便忍不住笑起来，在她脸颊轻轻一啄，抬手把她从桌

    上抱下来，柔声说道：“你在家好好的，等我回来。”

    小翘儿嘟着嘴点点头，帮着他整理一番衣袍，目送他抬步走了出去。

    裴松来到门外，面无表情沉声问道：“矿上有什么事儿？”

    石头本在外头等的心焦，见裴松出来，忙低声回禀道：“南厂来人，说是最近精铜奇缺，想要让咱们供应些原料过去。”

    裴松一听，面露喜色。

    不过短短几个月，铜矿步入正轨，就连销路都一步步打开。西厂供货的路线已经敲定，就连南边的厂子，都抛过来橄榄枝。

    “南厂派了谁来？现在人在哪里？”

    “具体的奴才也不知情，听说人已经去了刘大人那，刘大人也派人来，催您过去商议呢。”

    裴松点点头，脚步轻快下楼，走了几步，突然想起一些事儿，扭头问石头道：“今儿让你去票号盘账，结果如何了？”

    石头乐得合不拢嘴，说道：“今年收成好，咱们票号的生意也红火，放出去三百多笔款子，现如今九成多，连本带息都已经收了回来。剩下的那些，也都打过招呼，不几日便能结账。”

    裴松点点头。

    “四爷英明，您选的那些商户农户，信誉果真好，一笔烂账也没有。”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石头眼瞅着裴松脸上有了笑模样。

    他暗暗地长舒了一口气。

    自打四爷成亲以来，每次到楼上叫人都让石头备感压力。

    明明听着卧房里欢声笑语，可爷一出

    门，一看见他，那张脸就阴沉得能拧出水来。

    石头就纳闷了，咋地，四爷成个亲，还把他当成敌人了？

    做奴才的，也不能违逆主子，唯有机灵点，多说些好听的，免得惹主子生气再罚他。

    于是，石头越发机敏，但凡有空子，拼命地拍马屁总归是没错的。

    裴松显然对石头的话很满意，一边走一边叮嘱道：“你跟账房先生说一声，等本金利息都收起来后，暂时先封账，回头听我的命令再做定夺。”

    “嘚嘞，咱们都听爷的，爷说什么是什么。”

    石头油嘴滑舌，全然一副精明的买卖人儿。

    主仆俩来到楼下，迎面正好碰上玉彤。玉彤双手托着一个果盘，盘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时鲜水果。

    她匆匆行礼，道了声“四爷吉祥”。

    裴松摆摆手，喊了声“起来吧”，目光却落在玉彤手上的果盘上。

    他好奇问道：“你主子最喜欢吃什么水果？”

    玉彤愕然，脱口而出道：“我们主子不挑，时令水果都爱吃，这时节，大约最爱吃石榴。”

    石榴？

    多子多福，好兆头！

    裴小四儿满意地点点头，道了声“好”，摆摆手，让玉彤上楼伺候小翘儿。

    自打他们成亲之后，佟嬷嬷、玉彤、银纤，就像是商量好一样，主子不叫，轻易不进屋内伺候。只有裴松出门离开了，方才进去。

    这种有眼力见的奴才，裴松十二万分满意，并且暗自打算，以后寻着机会，一定要重

    重赏赐他们。

    裴松走了两步，突然想起什么，左右找找却不见石头。

    转身一看，却见那人正鬼鬼祟祟，扭着身子，不停地张望着玉彤的背影。

    这眼神，这动作，多少有些不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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