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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五章
    十七重新坐定,却不自主的紧握手里的剑,死盯着场中打斗的两人。

    守轿老者的掌风如疾风骤雨般接踵而至,头戴斗笠的人身形飘渺不定,宽大的袍子将他衬托的如蓬莱仙人。

    此时,轿帘微动,不知是风吹的还是轿中人轻拂的,只见另一位观首的老者大喝一声,叫道“我来助你!”

    随后一把将玉件揣怀里,伸手拔出青紫窄剑就朝戴斗笠的劈头盖脸劈砍了过去,被两人前后夹击,戴斗笠的步法渐渐慢了下来,好几次差点身中长剑,可观那戴斗笠的即使被人前后夹击,也毫无退缩之意,反而多次冲着拿剑的人手臂劈了过去,看来想直接将剑抢回来。

    莫无攥着无名的手指关节紧的惨白,可理智告诉她,此刻不能轻举妄动。

    戴斗笠的招法随性而变,完全不在一个路数,手中未持任何兵器,却又好似万物皆可为器,脚底的幻影更是凌乱不堪,一时间,竟没一人看出他究竟是哪宗哪派。

    两名老者隔空对了眼色,似乎欲使出全力拼命一击,眼看着戴斗笠的就要不敌,可那人却不顾身后划破空气呼啸而来的掌力,仍旧万年不变的朝拿剑的老者手臂攻去。

    好些人捏了一把汗,此刻无疑是在赌命。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无名已经出鞘,莫无就要提刀迎上去,可那戴斗笠的身影一晃,竟大喇喇的就钻了旁边的空子,原来方才他只是虚晃,将两名老者的注意力撇开,直奔轿中人而去。

    轿帘起伏不定,两名老者再回头眼看就要来不及,戴斗笠的横腿一扫,轿杆断了一根,紧接着一掌就隔着帘子呼啸而去。

    山顶坐下的众人皆惊,霎那间凝成一股绝流——戴斗笠的遮遮掩掩,直奔傅前辈而去,其心可诛!

    方才说话都颤颤巍巍,动一下歇三下的轿中那所谓的傅前辈眼看就要驾鹤西去,可就在众人以为轿子四分五裂,分崩离析之际,整个轿身如一片轻羽,以快如疾风的速度向后退去。

    旁边站定的一众随从被轿子划动所散发出的逼人之气推开了三步远,直到轿子“砰”一声稳稳落地才站定脚步。

    那戴斗笠的貌似畏惧轿中人的实力,衣袂飘飘眨眼便落在了看好戏的众人面前不远处。

    那两名守轿的老者一看被耍了,顿时火冒三丈,但碍于什么只能乖乖退守回去。

    莫无暗自松了口气,这才发觉手心的汗渍渗的有些刺痛,低头一看,握着无名的手心勒出了两条泾渭分明的深痕,已经破了皮,红的能看清翻出来的血丝。随手在衣襟的狠狠搓了两下,痛的她一激灵,心下比那两个大马猴一样的老头子还火大。

    白寒一直注意着莫无的一举一动,看到这,他将莫无差点粘在衣襟上的小手摸过来,拿出帕子小心翼翼为她擦干净,本来破皮的手掌被她两下搓出了鲜血,光看着就惨不忍睹,这会莫无倒是不觉得疼了。

    白寒一点一点的处理着,轻叹了口气,小声道“也不见得是坏事,起码找到人了,不用你整日再提心吊胆了,况且我们都在,若是莫爷爷有什么打算,也不至于孤立无援。”

    莫无抬眼轻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没错,那头戴斗笠,身着宽大袍子的就是莫景,起初坐在另一边,莫无瞪着眼没看到,况且莫景将自己包的跟个飞天的蝙蝠一样,若是不自己显眼点,莫无怎么也看不出来。

    起初只是觉得身形相似,可等莫景一开口,即使压低了嗓音,莫无还是一耳朵就听了出来,再加上莫景不顾安危,肆意不要命的耍他的老胳膊老腿,气的莫无差点当场暴走。

    可一想到莫景即使隔着斗笠,却仍旧让自己察觉出来的那个眼神,莫无只能忍着,莫景有自己的盘算,她不能坏事。

    莫景一退,闲庭散步似的左右挪了挪,莫无顿时又有些哭笑不得。

    “傅……前辈,看起来老当益壮,内功雄厚啊!”

    莫景轻飘飘的抛了一句。

    莫无顿时存了坏心思,一眨眼睛,十分真诚的无辜起来,大声问旁边一位老者,“老爷爷,你刚才不是说傅前辈病入肺腑了吗?可为什么看起来挺厉害的呢?”

    一个水灵灵的姑娘单纯的一问,在座的众人心下疑虑更甚。

    白寒沉声又追问道“不知傅前辈所习的是那派功法,意味绵长,如此与众不同。”

    一石激起千层浪,白寒话一出,底下就有人小声对旁边人道“我怎么觉得和我家祖上的内功意蕴有些相似,只是没了孤本,都是几代人言传身教,也不太清楚。”

    立刻有人跟着“傅前辈落轿那一压的意蕴和我祖上的千钟坠也有些像。”

    “我也觉的……”

    在座的有几个耳力庸俗的,都听的一清二楚,将信将疑的也不由得被带了进去——怀疑这傅前辈习了百家功法。

    莫景低低一笑,“傅前辈听见了,敢问这么多年傅前辈去哪个山洞里闭关了,这种风水宝地也该说出来让大家见识见识,或者傅前辈将身后的那些个箱子打开,也让大家开开眼。”

    不知道莫景这葫芦里又卖的什么药。

    好一会轿子中人才阴沉沉一笑,声音与方才完全不同,中气十足,哪有要死了的症状。

    “那阁下又为什么来,若是为了取回家族遗物,好言相求,老夫给你便是。”

    “大言不惭!”莫景冷哼一声,“我来取回两件东西,本来还想问两句话,如今一看,不必问了,就是不知傅前辈到底是不是傅前辈呢?”

    不知又是那个混水摸鱼的在这个关键时刻抛下一句“他不是傅前辈!”

    人群噪杂,难断来处。

    只是将众人的疑心给催发了而已,有人提声“那前辈可否先将箱子打开,我们也不贪图别家功法,只想取回自己的孤本,以慰先祖的亡灵,如此,定然对前辈感激不尽。”

    “对呀,打开看看……”

    眼看群情高涨,就差直接冲过去开抢了。

    那停着的轿子“嘭”炸上了天,即刻间碎成了粉末,在分崩离析中冲出一人,须发皆白,宽大的衣服貌似要将他整个人吸进去,比莫景的装扮还怪异几分,老脸纵横,眼皮耷拉着遮挡住了整个眼睛,不知他如何视物,嘴角的法令纹更是垂到了下巴,脸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老斑,说他更像具爬出棺材的腐尸更恰当些。

    落无痕嫌弃的看了一眼,喃喃道了句“是不是你们说的那个陶正平?”

    差不多就是了。

    陶正平当空暴喝一声“找死!”

    然后就仰地冲了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