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鹤停住步伐，回过神猛地揪住容瑾的衣领，“你要做什么？”
身边的内侍都慌了，两个皇子这是要动手吗？
事实上，容瑾也就是等着他动手。
可是僵持半天，容鹤还是缓缓放下衣领。他不会上他的当。
容瑾哈哈大笑，拧开他的手，将容鹤推至一旁，“你自诩善良，我偏要让你知道，有多少人是因为你受害的。”
“你为了太子的位置，心狠手毒、不择手段，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停止！”
“那还用说吗？当然是等到你不是太子的时候啊。”二皇子阴邪笑着，“别忘了，我们可从来就不是相亲相爱的好兄弟，先皇后曾经对我和我母妃进行过怎样的打压，让我们在宫中吃尽多少苦头？这些……我会加倍奉还！”
容鹤手中剪刀的尖锐对准了容瑾。
他右手颤抖，有一种将剪刀插入容瑾心脏的冲动。如果这样能让大家都解脱，那他大概真的会这么做。
容鹤咬牙，“本宫不可能再让你为所欲为！”
容瑾似乎不惧怕他单薄的威胁，“怎么？你还以为你能保护得了其他人吗？你可别忘了，白凌明年就死了，他死了之后，白家还能护你多久？”
说罢，容瑾高扬着笑声离去。
容鹤如堕黑暗中的旋涡，黑眸失神，浑身无力地站在原地。
白凌明年就死了。
他死了，这世上，便不会再出现第二个知己了。
……
翌日，金安殿朝会。
太子身体抱恙多日，今日上朝，看起来已无大碍，众臣都纷纷致以关切。
容鹤只淡淡点头，没有过多做回应。
看起来，他和平常一样。
白凌持玉圭而立，就在容鹤身后。
朝会全程，容鹤身型几乎一动未动，就连南部水患皇上问及意见，将目光投向容鹤之时，容鹤连头也不抬，惹得皇上一度有些不满。
所以今日，只听得二皇子侃侃而谈，定下了南部水患的初步解决措施，让皇上甚为开心。
并且二皇子容瑾知道，只要他一开口说话，白凌狠厉的目光就随之而来，像要把他击穿。
不过白凌越这样，容瑾心里就越是得意。
翩翩公子白凌都怒成这样，却也拿他没办法，可想而知太子的心里有该痛苦了。
这期间，任东宫辅臣再想给太子为此事铺路，太子却都没有回应。
呆呆站立着，像是失了魂魄。
皇上本想加两句斥责，但是考虑到太子思念母亲的痛苦，便就压下了这番话。
只是失望定是难免。
朝会散去，白凌身边的父亲白延盛，看着太子很无奈地摇了摇头。
且众臣离开时都在小声议论着，太子本来就资质平平，这生了一场病之后连话都不愿意说了，摆明了就是惹皇上不痛快。
恐怕再这样下去，二皇子越来越得宠，立下许多功劳后，这太子的位置即便是所有人力保，也很难让他坐稳了。
容鹤下了朝就快步离开。
“身体恢复得如何？”白凌追上他问道。
这是太子这段时间重新第一次上朝，可全程却没有看他。
容鹤听见白凌的声音，眸色有些慌乱，“我没事了，你不用担心。”
“真的没事了吗？”白凌见容鹤步伐速度未减，他伸手拉住容鹤胳膊。
可容鹤忽然撑眸，如遭电击，一瞬间便侧身甩开了白凌，踉跄后退两步。
白凌的手僵硬在空中，错愕道“殿下？”
容鹤用另一只手，覆盖住方才白凌抓过的地方，心中隐痛，“我……没事。这段时间劳烦你和白珏照顾了。我先回宫休息。”
白凌拦住反常的容鹤，追问道“我弄疼你了？还是，我有什么错处让殿下不满意？”
容鹤频频摇头，“没有，没有。不是你的问题，是我自己的问题。”
他绕过白凌，飞快离开，不愿意再多待片刻。
似乎是无法面对眼神干净清澈的白凌，对自己的无能、肮脏感觉失望。
……
顾婉卿收到了楚豪送来的一个药罐。
楚豪说，“主子的高烧已经退了。主子说了，多谢将军的关爱。等到这阵子事情全部结束，他会亲自来感谢将军的关爱。”
关爱两个字，咬音尤其重。
最后还是玄茗拿着扫帚将嬉皮笑脸的楚豪给赶了出去。
顾婉卿盯着罐子，五味杂陈，只能用手头案子的线索来转移注意力。
酉时三刻。
顾婉卿刚从大理寺回来。
东宫的马车停在将军府外。
下人禀告，顾婉卿并不相信，太子去哪里都不会前来将军府的。
直至她亲自去门口迎接，果真看见了太子穿着玄色绣金四爪蟒袍从马车上缓缓下来。
如此阵仗，是光明正大的拜访，顾婉卿就更不知何为。
“拜见太子殿下。”
容鹤没有平时见到顾婉卿那种笑意盈盈的温柔模样，他的双眸淡淡扫过下跪的顾婉卿，向府里头看去。
“将军起来吧。”
顾婉卿起身，恭敬拘束地站着。
眼前的太子，和以前不太一样了，没有温润如玉的气质，反而在他俊逸出尘的脸上多了一丝冷意。
那件事情，对太子看来是不小的打击。
顾婉卿开口问道“太子殿下的身体——”
“将军，顾曦呢？”容鹤打断她。
顾婉卿微愣，“顾曦？她在府里歇着。”
“让她出来吧。”容鹤的语气中隐约有些命令的口吻。
顾婉卿蹙眉，“太子殿下找顾曦做什么？”
“带她回宫，去本宫身边。”
容鹤话语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
但是这短短几个字，就让顾婉卿头一次感觉太子来者不善。
“臣不明白太子此举。”
“她在这边不安全，去宫内，至少容瑾不会动手。”容鹤解释。
但这解释并不足以说服顾婉卿答应这个荒唐的事情。
“顾曦是臣的姐姐，臣自然会保证她的安全，不会让二皇子对她动手。而且她——”
容鹤压下眉宇，再次打断顾婉卿的话，“绾青将军，你以为凭你高超的武艺，就能上天入地无所不能了吗？绾青将军，你护不了周全的人太多了。顾曦替本宫挡过一刀，本宫不能对她视若无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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