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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章琴曲
    她又能怎么样?叶晨是她心中最大的心结,也是阮氏最大的心结。

    叶晨说不定坐镇军中不会上阵杀敌,独孤朔也说了顾北辰已经去了战场,战场上压根就不需要她。

    可是她……

    阮君十指紧握,根根冰凉。她紧抿着唇固执地不肯说出一句话来。

    容烨摇头苦笑,墨袍之下的手伸出来掰开她握成拳的手“你就是把阮氏的荣辱看得太重了。”

    阮君那时候还那么小,哪里能够扭转阮氏的叛离?

    她还在乎叶晨,叶晨是她的亲哥哥这一点也是她的结,可是他知道真要是她与叶晨争锋相对,她无法下得去手。

    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拉着她的一只手走向清君殿“你要是真的放不下,索性就去做一个了断。”

    阮君被他此举吓了一跳“你这是做什么?”

    容烨掷地有声,墨色的衣袍划出冷冽的弧度“请战。”

    清君殿殿门之前已经站了好几个臣子,但是殿门一直紧紧闭着,墨语守在殿门外拦住他们,嘴皮子都快要磨破了“少主还没回来呢,就算是回来了,各位大人也该让少主喘口气不是?各位大人还是回去吧!”

    “那少主何时回来,还劳烦姑娘告诉本官少主去了何处?少主不日就要继位,这些礼仪臣都得和少主商量着才行。”纳兰重也不想存心为难了这个小侍女,直接改口问少主人在哪里?

    就算如此墨语也是为难的很,少主压根就没回来,下午少主还得亲自与少主夫和几位护法大人考核那些想要当少主贴身护卫的人。

    现在她也在派人到处找她呢!

    “哎呀,各位大人快些回去吧!奴婢要是清楚少主去哪儿了,还能不告诉你们不成?”

    殊不知,纳兰邪羽此时正和独孤朔两人抱着焦尾琴去了盛岛的中央,此处离碧晶宫不远但是隔着一条小溪。

    但难得是个弹琴的好去处。她此时正支着下巴认真看着独孤朔抚琴呢!

    独孤朔盘膝坐于琴案之后,骨节分明的修长十指搭在琴弦之上,指状如亭角、仙鹤。轻拢慢捻抹复挑,指尖划过琴弦也是行云流水自然无比。

    比起之前,独孤朔的琴技更加精湛了。

    但是纳兰邪羽就想不明白了,她也没见独孤朔焚香弄弦、研究琴谱,怎么就技艺精湛了呢?

    反手之间的一个止音余音不绝,令纳兰邪羽睁开眼睛,那双眼睛初时的心醉转而化为清醒“沧浪之水清兮,沧浪之水浊兮。你这琴曲别有深意呀!”

    清可濯我缨,浊可濯我足。无论水如何变化,都可顺势而为。

    “看似逆来顺受,实则随心而动,随势而为。”独孤朔无声而笑“不过一支琴曲也能让你听出其他的意味来?”

    “是我多想,还是太子殿下你的心思活络了?”纳兰邪羽起身,手错开他的手,琴弦再次跳动,转而就变得清扬婉兮。

    手腕翻转,指腹轻勾。

    不比之前的大道圣曲,反而空灵婉转。

    独孤朔也就退到一边静静听她的琴音,她此时还穿着上朝之时穿着的宫装,绫罗绸缎,直裾铺展落地华贵而精美,像极了后宫的美人。

    又像是缓缓绽放的花相芍药,虽然容貌过于没有牡丹那种雍容绽放的气质,但是胜在妖艳恣意,张扬热烈。

    她的抚琴与她的剑招剑势完全不同,柔和清丽像极了一位书香门第的闺阁小姐。

    只有细看之下才带着属于她的锋芒,端坐琴案之后,坐姿又与闺阁小姐不同,带着熟悉的身影。

    这种多种风格集中在她一人身上,并无杂乱,反而是别具一格的艳美。

    “你请太史重新编正史册正灵族之名,只是为何又不让他插手属于你我的史书?”

    琴音微止,随即又重新扬起“那些太史太过清闲,非得缠着本少主问出个子丑寅卯来,给他一份做的长的活儿,也省得他烦我。”

    纳兰邪羽琴音又是一顿“至于你说的那个,本少主又没必要让他写我的风流韵事给别人当谈资。”

    “我竟然不知道你还有什么风流韵事?”独孤朔被她这说法逗笑了。

    纳兰邪羽狠狠白了他一眼“可不是吗?为了一个男人丢了灵族半壁江山,不就是风流韵事?”

    最后那几个字她几乎说的咬牙切齿。

    这混蛋越来越不成个样子明明知道她是为什么让那太史修史还故意提出来,彼此心照不宣不好吗?

    独孤朔低头一笑“说的不错,确实不该交给他来修史。”

    至今仅有《三族志》一部史是讲灵族讲得清楚的,但是其中他们的部分被帝溟天着意改了许多。

    至于后世的其他野史多少都受了那部书的影响。这对灵族日后出兵神魔两族都会有影响,此时决定修史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不过,他更在意的是她能决定为他改史,这就表明她心里的想法就与之前不同了。

    从这方面来说这何尝不是他的懦弱。

    纳兰邪羽也知道他心里的想法,所以愿意给他这份安定。

    情之一字,可令人畏首畏尾,踌躇不前。

    “离你继位不过几日时间,在那之后我决定带兵借道雪域。”

    “噔。”一声清脆的声响,焦尾之上的一根琴弦断为两段,她的指尖也被划出了血痕。

    纳兰邪羽却视若无睹,看着独孤朔几步过来给她处理这个细小的伤口,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是说你要去领兵出征?”

    他与帝溟天是对手,他若是出征帝溟天也势必会亲征,当初他与帝溟天那一战,给她留下了太深刻的映像,她至今还记得看到他重伤躺在中军大帐时的景象。

    “是。”独孤朔知道她随身带着药,直接伸出手来找她要。

    她呆了半晌将药递到他手上。

    方才他摊开掌心她看到了他手心的有碍观瞻的长长的刀疤,那就是上次拦截帝溟天时受的伤,伤口见骨。

    “不是有顾北辰吗?”

    已经有顾北辰亲征,何必还要独孤朔再去?

    “顾夫人有了身孕,他在战场上待不了多久,再说了这本来就是灵族的事情。”独孤朔无奈,他看着有那么弱不禁风?能让她担心成这样?

    纳兰邪羽这才想起来他之前是说过,顾夫人怀孕的事情,虽然是上战场人家也没必要征战再外,连这事儿都不回去“那……不是还有楚泠修吗?”

    “一国之君怎能轻易上阵杀敌,再说他要是主动上了战场,这战局就不是现在这般情况了,两方主君上阵到时候厮杀的天昏地暗,无论哪一方都是元气大伤。”

    之前上古之战,虽然神魔两族吞下了灵族这块肥肉,但是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近千年的修养生息,才能到了如今这样的盛况。

    再打一次也会记着前车之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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