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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3,十五的月亮
    <b></b>                  一时两人都沒了声音。一个抱着电热宝静静的望着天上圆满满的月亮。一个踩着车子看着地上的霜花一样的月光。

    姜成卓和赵真旭又掐了起來。踩着车子冲在前头。一手扶着车子。跟练杂技似的。互相你推我一把。我挠你一下的。闹个不停。顺着风传过來。却更加的映衬出夜晚的宁静。

    不知什么时候。安然开始低低的哼起歌來。软软的调子。轻轻的声音。以至于不仔细听都听不出歌词的字句。只觉得调子极熟。过了一会儿江杰云才听出那是一首很老的老情歌

    十五的月亮升上了天空哪

    为什么旁边沒有云彩

    我等待着美丽的姑娘呀

    你为什么还不到來哟嗬

    如果沒有天上的雨水呀

    海棠花儿不会自己开

    只要哥哥你耐心地等待哟

    你心上的人儿就会跑过來哟嗬

    ……

    他们这一代还算是赶上了正宗红色教育的尾巴。对这首官方情歌可说是再熟悉不过。听得多了。再好听的调子也听得厌了。就像李白的那首《静夜思》。好诗真是好诗。只是被填鸭似的学前教育给毁了。三四岁的小孩子。哪里能理解诗里所表现的那种意境。沒有惊艳。沒有体会。有的只是稀松平常。不以为意。因为太常见。反而不再细细品味。

    而此刻。同那首《静夜思》一样。对着这样的清冷月光。又被安然那么低徊婉转的轻哼。竟也觉得出一股平时被马虎忽略的味道來。

    而且。也别说。别管是哪个十五。今晚也正是十五月圆。这歌词还有那么一点映景。

    江杰云就这么听着听着。渐渐的也跟着安然哼了起來。

    一个人是浅浅低哼。几乎听不到歌词。只有模糊的曲调。两个人一起哼。气氛就渐渐的热烈了起來。不只有曲调。也有了清晰歌词。从轻哼变成了浅唱。

    冬夜严寒偏僻小街。即使是元宵佳节。也看不到什么行人。偶有一两个也是行迹匆匆而过。

    江杰云不像安然。他的性格里有着极为张扬一面。兴致一起。居然就高声的唱了起來。未到变声期的少年嗓音里还带着些孩童的稚嫩。却胜在清亮高昂。

    这首老歌本就是蒙古族的歌曲。低回婉转的唱法固然好听。却更适合于这放开嗓门。直抒胸臆。有一种草原民族所独有的豪爽旷达。即便谈情说爱。也说得坦荡荡的直白热情。

    安然的性格却有些内向。一开始是不好意思大声的扯着嗓门嚎。只是一边笑着低声和着。一边欣赏着月下美少年的引吭高歌。心里还直遗憾。出门时沒将照相机带在身上。否则这会儿拍上一张留念。将是多么难得的纪念。

    可渐渐的。也在江杰云的影响下被勾起了兴头。声音也在不知不觉间越來越高。嗓子越放越开。

    月光下的小街的路面挂着浅浅的银霜。就像是一条冬夜里平静安详的河。小三轮车就像是河上的小舟。江杰云跟着老歌的节奏时快时慢的踩着车蹬。顺着寂寂的河道紧一阵慢一阵的走。而他们口里一阵儿高一阵儿低的歌声就像是河面上被小舟荡起的涟漪。一圈圈的被夜风送着。传出老远老远。

    开始两人低声哼歌的时候。姜成卓和赵真旭还在忙着对掐。这两个吃货精力旺盛。每天除了玩命的往肚子填充食物。睡觉。砍价。写程序。看看网吧。做做生意。剩下的时间几乎就全用在彼相打闹上了。

    不过。打着打着也要歇歇气。暂时休战的工夫就听到了身后江杰云和安然的歌声。待到歌声告一段落。两人齐齐吼了一声。“好。再來一个。”

    安然不过随口哼两嗓子。真沒想着一歌高歌一路行。于是反道。“也别光是我们两个唱。你们俩也唱一个嘛。”

    姜成卓和赵真旭这两个还真是不推辞。让唱就唱。不过。这两个人的性子是属于那种一分钟不耍宝弄怪就难受的主儿。就算是唱个歌也要别出一点心裁才能甘心。

    因为刚才安然和江杰云是男女生对唱。他们俩來了男生二重唱也就得了。可这俩货偏偏就不。他们表示。咱们也要來个对唱。赵真旭捏细了嗓子报幕。“下面由亲爱的赵真旭同学和烦人的姜成卓同学为大家演唱男女生对唱。小河淌水。请大家鼓掌表示欢迎。”

    话还沒说完。就被“讨厌的姜成卓同学”一巴掌给拍得车子拐了个大弯。

    安然被赵真旭那捏得“贼细”的嗓子逗得直笑。放下手里的电热宝。捧场的鼓起掌來。

    江杰云也双手放在小轮车的扶手。意思意思的鼓了两下以示鼓励。

    于是赵真旭就继续掐细了嗓子。麻死人不偿命的唱了起來

    “月亮出來亮汪汪。亮汪汪。

    想起我的阿哥。在深山。

    哥象月亮天上走。天上走。

    哥啊。哥啊。山下小河淌水清亮亮

    月亮出來亮汪汪。亮汪汪。

    想起我的阿哥。在深山。

    哥象月亮天上走。天上走。

    哥啊哥啊。山下小河淌水清悠悠。

    月亮出來照半坡,

    照半坡。望见月亮想起我的哥。

    一阵清风吹上坡。吹上坡。哥啊。哥啊。

    你可听见阿妹叫阿哥。

    ……”

    其实这本來是一首女生独唱的老歌。可两个活宝为了演唱出男女生对唱的效果來。硬是把歌词给改了。

    待到赵真旭唱完。姜成卓也开始唱了起來。故意把嗓子放粗了。显出一股男性的“雄浑”來。歌词的变化也简单。直接把原歌词里的“阿哥”改成“阿妹”就算完事了。

    两个家伙的嗓门子也亮。即使赵真旭嗲声嗲气的掐着嗓子仍然豁亮得很。嚎得满条街都是回音儿。

    平心说。这两个人要端正了态度。不耍宝。不搞怪。正正经经的唱起來。其实这歌唱得也不算坏。不走音。不跑调。声音洪亮。

    可惜。这会儿这两块料根本就沒想好好唱。鬼吼鬼叫的。转着腔的使坏。动不动。还放开车把。练杂技似的。做个捧心的动作來表达“阿哥”对“阿妹”的想念之情。“阿妹”对“阿哥”的心心念念。逗得安然笑得停不下來。

    姜成卓和赵真旭本來就是两个人來疯。见把安然逗成那副笑得停不下來的模样就更加得意起來。在原本的基础上。把歌词改得更加的面目全非。荒唐走板。

    后來。安然和江杰云也嘻嘻哈哈的跟着他们一起唱了起來。你一句。我一句。充分发挥自己的想像力。怎么搞怪怎么改。到最后。歌词被他们改得乱七八糟不说。就那调子也好似长出无数的腿來。跑得满世界都是。找不到个方向。

    走小街。钻胡同。江杰云抄着各种安然从未走过的小路。把原本的路程缩短了近三分之一还挂零。还沒等安然怀里的电热宝热气散尽。四个人三辆车便转出小胡同。來到灯火通明的大街之上。定安湖公园已经遥遥在望。四个人也自然而然的停下了他们嘴里那跑火车一般的鬼吼鬼叫。

    与之前小街胡同中的冷清安静不同。定安湖公园之前的大街今晚显得格外的繁华热闹。车流不绝。人來人往。就连路两边的路灯都经过了特别的装饰。高高的灯柱上悬挂着一串串喜庆的红色纱灯。垂着长长的流苏。随着夜风轻轻摆荡。

    街边停着各种大大小小的车辆。还有很多临时摆起來的流动摊贩。卖着各种小吃和各式彩灯。造型千奇百怪的荧光棒和小巧可爱的小玩具之类的东西。

    到处都是灯光一片。人声喧嚣。

    关于付钱购物这事一向是姜成卓的任务。可惜。公园灯会的票不能打折。这让铁公鸡同学不由习惯性的说了一句。“真是的。我们四个人呢。也不说给打打折。太不合理了。这钱花的。真让人肉疼。是吧。安妹妹。”

    安然默默微笑。反正对姜成卓同志來说。不给他打折的。都是不合理的。而他的肉每天也都要疼上那么几回的。所以。他的朋友们对他的这种抱怨早就习以为常。安然能给他一个笑容已经算是很认真对待了。像江杰云和赵真旭根本就不稀得搭理他。所以。这只小铁公鸡也从不去向那二位自讨沒趣。

    公园不让进车。不论大车小车。机动车还是自行车。一律禁止入内。

    因此便有人乘机做起了看车的生意。汽车是汽车的价钱。自行车是自行车的价钱。生意极其的火爆。

    公园检票处前排起了长长的一串队伍。大多是阖家出游的。以及一些年青的情侣。玩伴。站在一起说说笑笑。旁若无人。

    将车锁好。四个人拿了票。也排到进园的长长队伍之后。顺着人流一起往前走。

    两辈子算起來。安然虽然是第二次來定安湖看灯。但并不代表她是第二次來定安湖公园。

    事实上。可以说。她对定安湖还是比较熟悉的。她小学的校长似乎很喜欢这个公园。每年的春游十有都会选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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