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魄分基地。
地底囚牢。
这里是虎魄分基地的最深处，也是最高权限区域，常年阴暗潮湿，墙面爬满了青苔，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铁锈味。
可以看出这里已经许久没有进行维护了。
许多老款式的灯泡差不多达到了寿命极限，各类金属开关等物品也都已经布满锈迹。
唯独牢笼依旧崭新，不染一丝灰尘。
这是一座专门为天枢打造的特制牢笼，金属栏杆深入地底，牢笼内的地板也都是由特殊金属打造而成，与牢笼连成一体。
做到度无死角的封锁。
同时牢笼的天花板还垂下十八条锁链，分别缠绕于天枢的脖颈、四肢，等部位，限制着他的自由。
此时确认了天枢就是慕暚记忆中找到的奇迹之一。
封棋对他感到更加好奇了。
奈何天枢始终不愿意搭理他，几次出声询问都没有得到回应。
但可以看出他对沐晴十分感兴趣，更准确的说是对沐晴手臂上的猩红符文晶石感兴趣，还称其为“猩红本源”。
由此可见，他或许了解猩红色符文晶石的详细来历。
意识到直接询问并不会引起天枢的关注，封棋现在需要一个突破口。
沉默片刻后，他再次抬头望向天枢
“天枢，你可认识慕暚？”
原本表情淡漠的天枢在听到“慕暚”二字后，表情发生了变化。
“慕……暚。”
似乎许久没有说话了，这两个字就像是从天枢的嗓子眼挤出，声音沙哑。
“对，慕暚！”封棋肯定道。
只见天枢的脸上浮现短暂的恍惚，就像是打开了尘封的记忆，陷入了失神状态。
待他回过神来，目光变得锐利
“你……怎么知道慕暚，这个老女人到底死哪去了！”
听到天枢这个余岁的家伙称呼慕暚为老女人，封棋心中汗颜。
但仔细想来，他看到的记忆画面里，那时候的天枢还是个舔着棒棒糖的小屁孩，而慕暚的容貌始终没变。
可见慕瑶的年龄肯定比天枢更大。
具体年龄则完全是个谜，活了多少岁都有可能。
称呼慕暚为老女人的也并非只有天枢，蔚薇同样也是这么称呼的。
“我不知道她去哪了，但我们或许可以交流一下情报……你放心，我始终站在人类阵营这边。”
末了，怕天枢误会的他又做了解释。
天枢听闻，眼中紫色光芒闪烁，随后轻声道
“先告诉我，你到底从哪知道她的名字。”
面对询问，封棋沉默了。
思索再三，他决定与天枢坦白自身秘密。
毕竟牺牲线上的他就是用来试错的，况且天枢在他眼里是值得信任的人类阵营战士，没什么好顾虑的。
他不是小说男主角，无需扮猪吃老虎。
隐藏自身秘密，那是主时间线的事，与牺牲线上的他无关。
想到这里，他望向天枢开口道
“天枢，我接下来告诉你的内容或许会让你觉得难以理解，但请你务必相信我所说的都是实话。”
“说吧。”天枢冷漠道。
“首先问你一个问题，你相信有人能穿越去往未来吗？”
听到这番话的天枢明显一愣，显然是内容出乎了他的意料。
短暂沉默后，天枢的脸上浮现笑意
“你接下来是否想告诉我，你拥有穿梭未来的特殊能力？”
“没错！”
听到封棋肯定的回答，天枢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再次变得冷漠
“即使老女人都不可能办到这一点，你觉得你可能吗？”
“我知道你不信，但我说的都是事实。”
“那好，给我穿梭一个，让我亲眼见到你消失在我的感知意识中。”说着，天枢的嘴角浮现讥讽笑容。
封棋……
沐晴……
穿越时空是真，但如何解释始终是个头疼问题。
面对沐晴、林染等人，他可以拿出经历来证明，毕竟往后的时间线同处一个历史节点，有许多事例能为他作证。
但天枢则完全不同。
这家伙自我囚禁了四百余年，完全处于与世隔绝的状态。
与外界没有任何联系，更与他没有任何交集，他完全拿不出任何能佐证自己拥有穿越时间线能力的证据来。
毕竟往后的时间点与情报，都没有天枢这号人物。
他猜测天枢的结局大概是在这座囚牢中囚禁至老死，更不曾出现在往后的历史中。
想要证明，成了难题。
至于按照天枢所说，当面表演穿越未来，就更不可能了。
牺牲线上的他，已经拥有了既定的时间线，不可能再发生更改。
面对显然不相信他所说内容的天枢，他着实感到有些头疼了。
“关于这个问题，你显然拿不出能够证明的证据，我也根本不会相信……还是那个问题，你在哪见过慕暚，刚才你提到了穿梭未来，难道你想告诉我你在未来见到了老女人？”
“没错，我就是在未来见到了慕暚，信不信在于你。”
“有意思，那是在多久以后的未来。”天枢继续询问道。
“年后的未来。”
听到这个数字，天枢忍不住笑出了声。
“看来你只是从哪知晓了老女人的名字，事实上根本就没见过她，但我很好奇你编出这套说辞到底想从我身上获得什么？”
“谁说我没见过，我看到的她手持银枪，身穿破碎战甲，面容依旧是、岁的模样，从未衰老过，那时候的她独自面对汹涌兽潮袭来，选择了死战不退，最终与落日一同陨落。”
听到这番话，天枢脸上的笑容凝固。
他的表情变得严肃，目光直视封棋的眼眸，似乎想要从他身上看出破绽，证明他说的都是假话。
但封棋面色如常，气息稳定并没有丝毫慌乱。
毕竟他说的都是事实。
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凝重。
意识到天枢还未相信自己所说，封棋正准备继续解释，忽然灵光乍现意识到该说些什么去证明了。
“对了，我还从慕暚的记忆中看到过你。”
“从老女人的记忆中看到过我？”天枢不由得皱眉。
“梳理一下我说的内容，我穿梭前往的是年后的未来世界，那时候的人类文明已经灭亡……至少是星城内的人类文明已经灭亡，其他区域我没能力探索前往，所以并不知晓，但大概率是已经灭亡了。”
“那个时间点，慕暚也已经死了，她最终化为了一座雕像永远伫立在了星城往东的一座天坑内，失去了生命气息。”
“而我除了拥有穿越前往未来的能力外，还拥有一个特殊能力，这个能力我称之为梦魇，可以帮助我读取别人的记忆片段信息。”
“当时我也是无意中发现了战死的慕暚，与她的雕像接触激发了我的梦魇能力，脑海中涌入大量信息片段，从而知晓了关于她的许多信息，知道她一直都在寻找奇迹，想要为人类未来寻找一线生机。”
“其中就在破碎的记忆画面片段中，看到了你。”
听到这番解释，天枢的表情有所动容，从一开始的不相信，似乎有了动摇。
“继续说下去，你看到了什么？如果你能说出只有我与老女人知晓的事，我就相信你说的都是事实。”
封棋的脸上浮现笑意
“我不清楚那段经历是否只有你和慕暚知晓，但我尽可能的详细描述。”
沉默半晌，回忆了当时浮现在脑海中的记忆碎片画面内容后，他沉声开口道
“那段记忆破碎画面中，你坐在公园的长椅上，摇晃着双脚正在舔舐棒棒糖，这时慕暚出现在你身边，并绕着你转了好几圈，打量了许久后满脸惊喜的凑到你面前告诉你。”
“小屁孩，我看你骨骼惊奇，是万中无一的练武奇才，告诉我你的梦想是什么？”
“当时你的并未理会慕暚的询问，只顾低头啃咬棒棒糖。”
“于是慕暚再次开口询问了你有什么梦想，表示可以满足你的一切要求，但前提是你得答应她往后余生都必须为人族崛起而努力。”
“这次你依旧没有理会慕暚。”
“于是慕暚最终双手叉腰，指着你脑袋表示，不说话就当你是默认了。”
“在这之后，我读取到的记忆画面就切断了，关于你的后续故事我就不得而知了。”
听完了封棋的讲述，天枢的脸上浮现难以置信的惊讶表情。
这段记忆，他印象深刻。
即使过去了余年，他还是清楚记得。
正是与慕暚的相遇，改变了他往后余生。
曾经的他是一名孤儿，父母原本是七都市军部的战斗人员。
当时领域怪物肆虐，人类修炼体系处于起步萌芽阶段，才刚诞生修炼功法。
七都市所在的位置也没有建立起现在的胜利城，而是一个城市群，有着诸多城市，七都市只是其中的一座城市。
那时候人类对抗领域怪物入侵的手段相对原始，每次遭遇领域入侵都会付出惨重代价，他的父母也正是在与领域怪物的对抗中殒命。
那时候的他才五岁。
无父无母的他由于父母的贡献，被安排在七都市的孤儿院生活。
也就是在那段时期，他遇到了改变他一生的慕暚。
此时封棋准确描述出了当时的场景，他不得不相信封棋讲述的内容可能是真的。
这件事只有慕暚与他知晓，而他也从未告诉过其他人。
想到这里，天枢表情严肃的望向封棋道
“我暂且相信你，现在你告诉我，前来找我的目的是什么。”
听到这番话，封棋在心中长舒一口气。
面对敌人他可以选择冷酷无情，甚至武力胁迫就范，但面对天枢他显然不能这么做。
如果天枢油盐不进，始终不愿意相信他所说的内容。
事态就会陷入僵局。
“天枢，我的第一个问题是，你为何选择自我囚禁于这座地底牢笼中？”
此时的天枢放下了些许戒备，面对这个问题，他的眼中浮现一抹挣扎
“我迫不得已。”
“具体点，我要的不是答案，而是过程与细节，你提供给我的任何情报或许都将有助于我为人类文明寻找一线生机。”
“什么意思？”
“正如我刚才所说的，我能穿越前往未来，所以我能通过未来知晓历史中哪些事件或是历史节点，影响了人类文明走向衰落，只要改变了这些历史节点我就能拯救人类文明的未来，所以我迫切需要了解更多的情报。”
“我明白了。”
听到这番话的天枢表情复杂，既有兴奋又有些不敢置信。
等待许久后才继续开口道
“我选择自我囚禁是因为我获得的力量非常不可控，时常进入丧失理智的疯狂状态，这种状态下的我会无差别攻击附近的一切，对于人类来说是极大的危害，如果不趁着我还清醒时控制我，等我失控时人类武装力量根本不足以限制我。”
听到这番话，封棋顿时想到了沐晴。
相同的情况沐晴身上也有发生。
但区别就在于，沐晴的情绪失控还算相对可控，并且会有意识地收敛，尤其是身边有其他人类的时候，她会明显收敛自己的失控状态。
从历史角度来看，沐晴的这种状态并非一直存在。
会伴随着她与猩红符文晶石的融合逐渐消失，最终荡然无存。
这一点沐晴留下的日记中也有提过。
从这方面来看，显然是天枢的情况更加危险，选择自我囚禁倒是可以理解。
当时人类修炼学还处在发展初期阶段，面对天枢这般实力的强者显然没有一战之力，真要失控，绝对是一场灾难。
这一切都是从人类发展角度出发考虑。
但他心中还是有着诸多疑惑，想到这里，他继续询问道
“你为何会失控？是因为慕暚赐予你的力量有问题吗？”
“和老女人没有任何关系，一切都是我自己胡乱尝试酿下的苦果，老女人赐予了我悠长的寿命与神纹，这些力量完全在我可控的范围内。”
“神纹是什么？”
面对询问，天枢缓缓转过身，露出了自己的后背。
只见他的背脊中心处纹着一条蜿蜒向上，直达脖颈处的金色纹路。
这纹路十分神奇，像是有生命般伴随着天枢的呼吸扭曲变化，时而似猛兽，时而似飞禽。
再度转过身来，天枢沉声道
“这就是神纹，能让我修炼任何功法都拥有常人数十倍的进展速度，还能帮助我模拟获得任何领域生物的天赋力量。”
“举例来说，只要我品尝过血魂虎的血液，我的神纹就会自动解析其中奥秘，让我的身体发生部分改变，获得血魂虎的力量与能力特性！”
说着，天枢缓缓抬起了右臂。
只见他的右臂不断快速长出绒毛，指甲变得尖锐，最终变为了一只硕大的虎掌。
“神纹能让我适应在任何恶劣条件下展开战斗，不存在环境劣势，只要不断去适应其他物种的力量，就能掌握大量实用的能力。”
“好强！”封棋忍不住惊叹。
相比较主时间线上的他直接掠夺天赋的能力，天枢的能力还是差了一大截。
但从普通修炼者角度来看，这样的能力堪称逆天。
“既然慕暚给你的能力没有任何问题，你又为何会失控疯狂，你所说的胡乱尝试到底是怎么回事？”
面对询问，天枢的脸上浮现追忆神情。
短暂回忆后，他缓缓开口道
“我的神纹能力并非没有极限，这一点老女人曾经多次叮嘱我，但我为了追求更强的力量，想要融合一滴柱神的血液，以此窥窃神境的力量。”
“也正是这次尝试，让我彻底入魔。”
“详细说说，尽量具体些。”
天枢当即点头，随后讲述起经历
“我从小跟随在老女人身边，也是她看着长大的，跟随她的日子里我学到了许多知识。”
“她是个很有感染力的家伙，表面总是一副没心没肺大大咧咧的样子，但心底却有着山崩海裂也无法动摇的坚定。”
“她教会了我勇气、牺牲，以及面对绝望时的坦然，算是我的人生导师了，那段时间老女人带着我满世界地跑，还时不时会将我丢弃在某座城市里让我自力更生一段时间，然后就消失不见。”
“这个时间有可能是几天，也可能是几个月，最漫长的一次是年，那次我差点以为自己被老女人忘记了”
“我的命运发生第二次转折，是在我岁那年。”
“当时老女人告诉我，我已经拥有了独当一面的能力，准备带我去一个崭新的地方，但她还说，去了那里，我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当时的我很疑惑，询问她是否再也见不到她了。”
“她只是笑着告诉我，或许还有机会再相见，但也可能再也见不到了。”
“我问她，那个地方很重要吗？我一定要去吗？”
“她告诉我，那里是人类的第一道防线，对于整个人类文明都至关重要，而我已经拥有了守护它的实力，是该承担起责任了。”
“但老女人并没有勉强我，只是说即使我不愿意，她也要离开了，不能继续将我带在身边了。”
“那时候的我挣扎了很久，但我明白老女人显然有更重要的事去做，她似乎在布局人类的未来，即使我能跟在她身边也只会是累赘，所以我最终同意了老女人的决定，前往神秘的第一道防线。”
“对了，你知道通天路吗？”天枢忽然开口询问道。
听天枢说到人类防线，他脑海中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通天路。
此时听天枢说出“通天路”三个字，他知道自己的猜测没有错，当即开口询问
“你口中的人类第一道防线指的是通天路？”
“我正是来自那里！”天枢毫不犹豫地点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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