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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3章 三皇子的搅局手段
    青州。

    内城夜里最繁华的街道,  青楼楚馆林立之地,被众多浅青纱红灯笼隐藏的角落,有一栋小楼,  看起来似乎不起眼,  开门往里,  却内有乾坤。

    通透的烛光,  满屋的金饰,  地板上散落着金珠,  屋角是鎏金的三足兽鼎,往里有沁着水珠的鎏金冰鉴,  床边小几上放着金玉酒壶,连垫桌布用金线,  勾绣出了团花锦绣。

    有夏风过窗,  浅纱舞动,香鼎上白雾摇晃,  曼妙妖娆,满室生香。

    年轻男子俯趴在床榻之上,  背部,  涂了层浅浅药油,眼睛微阖,似睡非睡,随身后美人轻轻按揉,  时不时发出满足的喟叹。

    良久,  美人在旁边的水盆里净手,  拿出帕子轻轻擦拭过男人的背,  柔声道“……三公子,  可以了。”

    男人哼哼了一声,  才以微哑的嗓音问“几时了?”

    美人看了眼窗外滴漏“亥时了。”

    “我问你今日几何。”

    美人颤了下,声音更轻“明日便是八月初一,马上就中秋了。”

    “竟要两个月了呢……”

    男人撑着手,缓缓坐起来。

    美人赶紧下床“三公子的伤已经痊愈,只要日后精心保养,必不会留下病根……”

    “不错,”男人伸手到后背摸了摸,唇角咧开,眸底荡出一片幽暗,“又可以好好玩了。”

    美人取了外裳,想给男人披上,不想被拽住手腕,拉上了榻。

    “三公子别……”

    “怕了?”男人勾着她的下巴,眼底调侃,似悠闲的野狼在戏耍跑到爪子底的耗子,“害怕,还敢勾引我?”

    “人,人家哪有……”

    ‘人家’这种自称都出来了,还面带娇怯,欲说还休,怎么不是勾引?

    男人一笑,就将人压到榻上……

    “笃笃笃——”

    偏在这个时候,门被敲响了。

    男人没想理,继续和女人狎昵,奈何门外之人不屈不挠,他不理就继续敲,还不理就再敲,一副不开门就敲到死的架势。

    “烦死了!”

    男人闭了闭眼,将身上的女人踹下去,“滚出去!”

    女人哪敢再留,惊出一脸泪,胡乱拢了拢身上衣裳,压着领口就跑了出去。

    进来的是江汲洪。

    三皇子见是他,阴沉的脸色才好一点,还能笑出来,问他“江大人的伤如何了?”

    “既已叛逃,不在朝中,也不必再叫什么大人不大人了,”江汲洪眉梢带冷,面色不怎么好看地滑过窗外,女子身影正在迅速离开,“三皇子手上大事紧要,身体安康也很重要,心血,还是莫要在他人身上浪费的好。”

    三皇子拎起酒壶,给自己倒了杯酒,盘腿坐在榻上“不过是个消遣的玩意儿,哪值得你生这么大气,瞧着不顺眼,杀了不就是了?”

    江汲洪拿走他手里的酒杯,放回桌上“人才难得,杀一个,便少一个。”

    三皇子也没介意他的无礼,酒也不要了,懒懒散散的往榻边一靠,似笑非笑“这女人算什么人才,除了床上那点伺候人的手段,还会什么?蠢人一个,还不如燕柔蔓。”

    提起燕柔蔓,三皇子顿了下“燕柔蔓……最近试的如何了?可能用?”

    江汲洪“还算不错,我们给了她好几次‘非常紧要’的消息,内松外紧的盯着,并未发现她与任何人联络,当地卫所,京城锦衣卫,都没有,她应该是干净的,之前故弄玄虚,暗示和锦衣卫关系匪浅……大约是故意编出些似是而非的东西,用以抬高自己身价,方便谈条件。”

    “她到底进过诏狱,这也算是方便她糊弄别人的点,聪明人就是该物尽其用……”三皇子眯了眼,“她很不错。”

    江汲汲点了头“那那个石州……”

    “他那里根本不必再查,”三皇子嗤笑一声,“连老婆孩子都不顾惜的人,能有什么节操?他平日言行举动,你我又不是没见过,眼里可不就只有钱?大不了我少分一分利,一共让他四成,我占六成,这种生意总该能做了。”

    江汲洪仍然有些迟疑。

    三皇子便笑“放心,这样的人,我向来看的比你准,你不是都见识过了?”

    这倒是。江汲洪没再说话了。

    三皇子看向窗外,浅浅叹了一声“你也别太过紧张,该我们的,丢不了,只要再等两个月,我便让那宇安帝和仇疑青……”

    “怕是等不了两个月了。”

    “嗯?”感觉对方话音不对,三皇子脸色沉下来,“出事了?”

    江汲洪“……是。”

    “京城?”

    “是。”

    三皇子立刻坐正“怎么回事?”

    “近来你我养伤,担心行踪外漏,未敢与外界有太多接触,我也是今日才得到的消息,北镇抚司……好像在查你的身世。”

    “查我的身世?”

    三皇子单手捂脸,突然笑了,一笑还停不下来了,似乎这是什么非常有趣的事,他笑声越来越大,透着些许荒唐“仇疑青竟然查我?我怕他查么!”

    他腾的站起来,踹翻了桌子“叫他查!最好查清楚了,昭告天下,说清楚我到底是谁,我还怕没人替我说话呢!”

    江汲洪赶紧到窗边,把窗子关上“三皇子慎言,宫里……有宫里的难处,大家要互相体谅,才能共协大事,马到成功。”

    三皇子啧了一声“那边的人到底能不能行?姓仇的都查到身上了,可能处理?别卖我不成,反倒卖了自己!”

    “三皇子不必担心,除了那位……底下所有人都不知道您的存在,不过是把刀罢了,”江汲洪声音微轻,看着对方的眼神透着不可察的殷切,“只是纸里终归包不住火,我们怕是要快些了。”

    三皇子踱了两步,不知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眸底漫上笑意“好啊,让他们查。不就是二十来年前的事,二十来年前,有问题的,只我一个么?”

    “三皇子的意思是……”

    “把平乐长公主的事扔出去,让他们一块查查,叫咱们这位圣上好生丢丢脸!”

    “您是说……”

    “我怎么想,你不是最清楚?”三皇子看向江汲洪,似笑非笑,“江大人,我身边的人不多了,可莫要让我失望啊。”

    “……是。”

    很快,京城里不知道从哪开始,多了一些‘小道消息’,夏日炎热,人们歇凉时,多会躲在茶楼茶摊,一边喝着茶,一边聊着达官贵人的八卦,这在往常是最正常不过的事,这次却很敏感,因话题是已逝长公主,以及当今天子的身世。

    天子幼时曾因体弱多病,没有外家势力支持,被扔到了皇家寺庙,当时那里还有一个人,也是曾经惹怒过先帝,被罚在那里禁足不许出的平乐长公主,据说这长公主对宇安帝视如己出,处处周到照顾……

    为什么?她自己都惹怒先帝了,没办法从庙里出来,再搭上个没出息的小的,不怕再也出不来?人都利己,哪能愿意被别害拖累,她会对当时的宇安帝视如己出,自然是有原因的,因为这孩子根本就不是先帝的儿子,是她亲自生的!

    各种消息传的似是而非,人们似乎很擅长在各种角落填补逻辑,尤其经‘聪明人’提点后,更是把故事编出花样来,连相好都给安排上了……

    “荒唐!  ”

    宇安帝这次没忍住,拍的桌子一震,差点连茶盏都打翻了,两道眉毛高高竖起“你听听,他们说的是什么话!朕的身世,哪一点不清不楚了!生母何时承的宠,何时捏出的喜脉,朕何年何月落草生产,从小到大的脉案,宫中玉牒上记录的清清楚楚!朕明明比这什么破三皇子小一岁多,怎么就叫他们说的,朕和他一般大,还偷梁换柱了他似的!还说公主偷,偷……”

    偷人这种字太脏,他都说不出口,憋的一脸铁青,委屈的看向仇疑青。

    仇疑青只是微微阖了眸,没说话。

    宇安帝气的推了他肩膀一下“你怎么还装哑巴!姑母可是你亲娘,生你养你,为你操了多少心,吃了多少苦,你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她被人污蔑么!”

    仇疑青垂在桌子底下的手握成了拳“身为人子,自该要替母亲讨回公道。”

    “那你……”

    “别人此招,必有用意,我们若是轻易跳了坑,被牵着鼻子走,日后就别想再主动了,皇上静心,稍安勿躁。”

    “也是……”

    宇安帝沉闷的坐到仇疑青面前,再一次翻开底下收集来的文书卷宗,静不下心就逼着自己静心,动怒就逼着自己集中精神,不要被干扰……

    最后还是不行,‘啪’一声合上折上,豁的又站了起来。

    “你稳得住,我不行!姑母和你为了我,你们为了我,九死一生,都……”

    宇安帝深吸一口气,手握成拳,负到背后“我不管,姑母受了那么多苦,也该是时候叫天下人知道知道,朕能走至今日,谁才是社稷之功,谁才是肱股之臣,今日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皆都是昨日有人负重前行!”

    “如若连这件事都办不到,如若直到今日,朕都不能大大方方倾诉感恩,不能在年节祭礼给姑母光明正大烧香叩头,朕还要做这皇帝干什么!”

    他视线滑过龙案,眸色越来越深,上面一沓一沓,都是明黄奏折,侧边放着玉玺,印色鲜红,哪一样,都是大昭至高无上的权利。

    “若我走到今日,还要顾此失彼,担心性命和前路,你我这么多年的努力,这么多年的拼命,又算什么?”

    他突然转身,大喝“仇疑青!你给我听好了,此次,朕便以天子之身,命令你,案子给我好好办!不仅本案事实要清楚明白,包括二十多年前的事,所有细节证据,朕全都要!他们不是想要知道真相?朕便给他们真相,天家又如何,不存在秘密,没有遮掩,所有证据列堂,一一清算,让天下所有人知道,看到,到底谁忠谁奸,谁在默默受苦承担,一直不言,谁俯仰天地,问心无愧,谁又狼子野心,图谋不轨!”

    “朕要这天青事明,海朗河清!”

    仇疑青单膝跪地“臣,遵旨!”

    太极殿外,叶白汀垂眉而立,缓缓阖了眸。

    他今日再次进宫,一是为了破案,二是总算得了机会,越皇后总问起他,他便进宫请安,早前一直和仇疑青在一起,后来仇疑青被禁卫军请走,再也不见,他心想急事紧要,便想过来求人帮忙留句话,说自己先走,不成想就听到了这些……

    却并没有很意外。

    他其实早有猜测,仇疑青和宇安帝感情明显不一般,仇疑青和他提起宇安帝时,也并没有遮掩,直接说是幼时玩伴,好友,与宇安帝恰巧偶遇的那一日,宇安帝也未在他面前过于提防警惕,更多是好奇想了解,明显二人早就沟通过,遂对他的态度很自然。

    所有人都知道,皇上几乎从幼年到少年的整个时期,都在皇家寺庙长大,也所有人都知道,平乐长公主也在这里,仇疑青又和宇安帝交好,说是幼时玩伴,相处模式默契自然,像多年好友,除了那个时候结下的友谊,还能是什么时候?

    别的年纪里,根本没时间,也来不及,宇安帝被接回病重的先帝身边,群狼环伺,如履薄冰,仇疑青化名安将军,去往边关,九死一生……

    仇疑青的身世,早就向他敞开了,只是没有亲口说而已。

    叶白汀只知长公主病逝,发生在宇安帝被接回先帝身边之前,却不知当时因果,是意外,还是有什么难过的经历,仇疑青不主动说,他便也没问,他只希望过往伤痛能抚平,若是不被碰触能舒服些,他便不去碰触。

    这次的流言实在诡异,看这架式,像是一夜之间,传的到处都是,不可能没人操纵……三皇子伤养好了?又能出来折腾了?

    叶白汀根本不做它想,几乎立刻断定,他们的方向没有错,本次命案,一定与三皇子有关!

    就是因为有关系,三皇子知他们办案能力,担心被查出来,一些东西会暴露,这才迫不及待想搅浑水,扔出似是而非的信息,引导流言走向,转移人们的注意力,逼迫他们不得不小心应对……

    接下来,要怎么做呢?

    叶白汀蹙眉,查案之事,非一朝一夕,这几日不管仇疑青还是申姜,包括他自己,都没有放松,时时忙碌,可信息获知需要时间,线索发现需要时间,前方的路不知道还要走多长,若是耽搁久了,流言再次扩大怎么办?

    心思不停转时,仇疑青已经出来了。

    “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叶白汀回头,看到了仇疑青的脸。

    与想象中不同,仇疑青站姿情绪都有些许紧绷,脸上却不见太多掩不住的怒色,融着阳光的眼眸里有墨色沉浮,看起来就像……深藏于山野的猛兽被什么东西勾起了兴趣,决定下山,却没有忘记一个好猎手应有的姿态,要低调谨慎,务必看准了,再给予致命一击!

    “在想……”叶白汀顿了一瞬才回神,“在想本次案件和以往相比,略有些难查,需要更丰富复杂的信息量,若我们不能很快结案,风声越来越大了怎么办。”

    “大了,岂不是正好?”

    “嗯?”

    “今日的质疑越多,讨论的越疯狂,待到日后真像大白,震撼也就越多,自此之后,也不会有人忘记我娘了。”

    仇疑青声音微慢,眸底幽深“她合该被世人记住。”

    叶白汀心下一转,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你就不怕,案子总也破不了,反倒更让你忧心?”

    这男人大约想玩一场豪赌,不仅不做危机应对,甚至还要推波助澜,帮对方壮大声势,只要他们猜测的方向没错,只要这个案子顺利破了,当下必会翻盘,所有口碑逆转,收益当然倍增,可万一出了意外呢?

    “若是一切不如预期,拖的久了,长公主岂不是污名难清?”

    仇疑青却按了下他的头,轻轻的,笑声融在夏风里“有你,有我,什么案子破不了?”

    叶白汀第一次看到他这样的笑,招摇耀眼,自信洋溢,浑身都好像散发着光芒,对比和宇安帝聊起的过往……

    他不禁想,仇疑青少年时是个什么样子?

    宇安帝说,长公主为他操碎了心,仇疑青小时候是不是有点不听话,是个精力旺盛的淘气孩子?少年时胆子也特别大,什么都敢做,认为世界就在他掌心,他无处不能去,无事不能做,他无所不能?

    每个中二少年都是可爱的,叶白汀很想看看那个岁月中的仇疑青是个什么样子……可惜没有机会。

    “倒也是。”

    他垂眉浅笑“我们在一处,什么案子破不了?”

    仇疑青拉着他往前“那便走吧。”

    “去哪里?”

    “回北镇抚司,同你和申姜,说说我娘的事。”

    “……好。”

    叶白汀任他拉着手,一路跟随,宫里空闲地方不少,但到底不是自己的地盘,规矩多,也不自在,不方便分析太多,北镇抚司离得又不远,回去一趟,费不了多少功夫。

    申姜本来正在头痛市井流言的事,被火急火燎叫回北镇抚司,都有小脾气了,刚想发作,就听指挥使扔出身世大秘密,吓的茶都喷了,整个人从椅子上出溜下来,滑跪在地……

    “指,指挥使,您是平乐长公主的儿子?那岂不是郡王爷?”

    长公主乃皇室宗亲,生下的儿子,照皇家规矩,是要封郡王的,来日若功勋卓著,受封亲王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为什么他以前不知道!为什么指挥使从来不说!

    这个千户不能要了,胆子这么小,都没眼看了,叶白汀重新给他倒了盏茶“淡定。”

    “这怎么淡定!淡定不了啊!”

    申姜扶着自己的小心脏,缓缓坐回椅子上,看着叶白汀,声嘶力竭“少爷你以后就是郡王妃了,没准以后还会是亲王妃!我申姜日后是王爷手底下第一号心腹,扛鼎之人……”

    王妃?

    叶白汀看着傻子样的千户,有些一言难尽“不管他是谁,多了几个头衔,不都还是指挥使?”

    “不一样啊!”

    要不是指挥使就在跟前坐着,怕被罚,申姜都要忍不住拍桌子了“指挥使是指挥使,只是锦衣卫里的老大,可指挥使还是郡王爷,皇室宗亲,当然不一样,身上流着的是皇家的血!是贵人啊!”

    申姜还想问少爷呢,你怎么一点都不怕,一点都不惊喜,明明你才是王爷身边最亲近的人啊!

    叶白汀……

    “他身上流着怎样的血,还不是要办案缉凶,还不是要每天晨起练功,操练你们,喂狗练狗,出去给我买豆腐脑,顺便带点我姐姐竹枝楼的小菜。”

    这些话有点接地气,申姜想起往日指挥使干这些事的样子,不知怎的,竟然被说服了,看看指挥使,再看看少爷,看看指挥使,再看看少爷……最后抹了把脸,彻底安静了下来。

    “倒也是。”

    甭管什么郡王还是亲王,指挥使不还得哄着少爷,心疼少爷?和他这样每日对媳妇嘘寒问暖的已婚男人有什么不一样?

    哦,还是不一样的,少爷他不吃醋。

    想想申姜就开朗了,纵使变成了皇室宗亲,指挥使也不是事事如意,还是有些东西做不到嘛。

    仇疑青视线扫过来“安静下来了?”

    申姜瞬间挺直腰板,腿都下意识夹住了“是!”

    “三皇子既以此法搅局,有些事,我需得让你们知晓——”

    “等下,”叶白汀举手,“其实在此之前,我就有个疑问,很久很久了,实在是忍不住,现在很想问,可以么?”

    仇疑青很大方“你问。”

    叶白汀“你既是长公的孩子,当年就随长公主在庙宇里,和年幼的皇上为伴,那你的名字,朝野内外不该不知晓,你化名安将军,去往边关,大家不熟悉,不知道,可你以本名空降北镇抚司,做了指挥使,怎么外面还是一副不知道你是谁的样子?”

    难不成这个名字也不是本名?还是改过的?

    “我父亲在外人眼里,大约是没什么出息的,只是个穷书生,年轻时身体还不好,之后早早病逝,我生下来时,他忧心忡忡,去庙里找老方丈给我算了命,说是不能太早起名字,有损寿元,有夭折之相,晚些才好,最好过了十岁再定,遂一般人,并不知道我的名字。”

    “嗯?”万万没想到是这个答案,叶白汀更好奇了,“那若在人前提起时,他们喊你什么?”

    仇疑青“没有名字,只有排行,他们都唤我,大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