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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章 哈欠
    翌日,要发布皇榜,传胪唱名排定位次。

    刚到五更天,简直就被有司官员叫起来,拉到金殿候着。

    简直没打算睡懒觉,可起这么早还是无法适应,不禁哈欠连天。

    身为皇上钦点的状元,自然要被列在前排首位。这位置实在是扎眼,乃至简直都不敢拿手捂嘴,怕动作太大引人侧目。

    然而,你脖子一梗一梗的,双肩还不时微微耸动。这里站着的,可都是正想打哈欠的考生,又能瞒得过谁?

    简直平时打哈欠,从来都是无拘无束的。这份超自然再掺入一份扭捏,变得似乎更具感染力,几乎带动了所有在场的考生。

    一个个都大张着嘴,从心底往外哈出睡意,可又不敢捂嘴伸懒腰。整体动作无法顺利完成,只得将劲儿都集中转移到,唯一享受着自由的脸部,于是面目狰狞的吓人。

    此时,天边仅放出微亮,夜色尚未褪尽。从殿上放眼望去,仿佛看见台阶下,一片群魔正在显形。

    皇上就要上殿,大总管太监张公公先露面。一见这阵势,扭头回身到后面拦住了皇上,担心惊了驾。

    皇上也是个好奇心极重之人,扒拉开张公公,悄悄观瞧外面的状况,脸色立马儿变得铁青,“这些就是朕未来的股肱之臣么?真是太没规矩嘞。”

    张公公赶紧找来官员问责,说是准状元带头打哈欠传染的。

    皇上开始有些懊悔昨日的冲动,这简直实在另类,确实与状元形象不太沾边儿。可是昨日在殿上,已把话说出去了。总不能因为一个哈欠,就临时将状元换了吧。心中虽然十分不爽,也只能忍下。

    张公公大喝一声,“皇上驾到!”

    太监独有的尖锐嗓音,瞬间划破皇城的黎明,将所有人惊得一激灵,顿时睡意全无。

    皇上很满意。平日不喜的娘娘腔,此刻竟然发挥出这般妙用。心说不知谁发明的太监这岗位,一专多能真的好使。

    考官宣读名次,简直正式成为状元,领所有上榜进士拜谢皇恩。

    一系列仪式走完,皇上将简直留下来问话,“爱卿脸色不佳,莫非昨夜没有休息好?”

    简直听出了话音儿。虽然不知道皇上因何不快,却明白必须赶紧找辙,“微臣念及圣恩,担心德不配位。于是不胜惶恐,乃至夜不能寐。”

    皇上忍不住语带讥讽,“爱卿哈欠不断,原来倒是朕的原因,要不要朕给你赔个不是。”

    简直听出了这语气中的锋利,想要尽快改善气氛,只能拿祈雨说事,希望可以转移皇上的注意力,“只怪我,太想报答皇上的知遇之恩。所谓心动不如行动,微臣连夜苦修,终于习成祈雨之术。”

    皇上果然立马儿高兴了起来,再也顾不上找茬儿,“择日不如撞日,正好今儿朕有些空闲,也去钦天监转上一圈,亲自给爱卿助阵。”

    简直没料到皇上这般心急,“皇上刚赐微臣跨马游街,估摸这一番下来,再行祈雨就过于仓促了,不如改到明天或后天。”

    皇上有主意,“不妨事,游街正好顺路,直接就去了钦天监。”

    简直想起吕不为的话,知道今天是推不掉了,只好说,“施展祈雨之术,需要助手在旁,并准备一些用品。”

    皇上看来是铁了心的,“你先去游街。一应配备,朕派人去筹办,定会满足你的要求。”

    简直只得接旨,“微臣的助手唤作吕不为,正候在宫外。有关安排事宜,皇上可派人咨询他。”

    出了皇宫,简直将殿上对话的大致内容,告知了吕不为。

    吕不为似乎早有预料,大咧咧地让简直放心,尽管去享受状元郎游街的风光。

    这时,有司官员及榜眼探花,都已候了一阵子。见简直出来,当下启动了游街仪式。

    简直披红戴花,骑上了一头青鬃马,走在队伍的最前面。

    本就天然潇洒的英姿,这阵子又透出一股子威武之气。再有状元名号加持,将金榜题名时的得意人生,体现得淋漓尽致。

    榜眼和探花在其后也骑马跟随,用相形见绌一词描述,绝对恰如其分。

    一行队伍,沿京城主干道缓缓而行,引发无数民众围观。

    而最特别的,与以往状元游街不同,旗牌官竟然边走边宣唱皇榜,“新科状元简直,奉旨前往钦天监。代朕祈雨,与民共克时艰。”

    民众闻听此令,顿时群情激昂,将围观演变成了尾随,都要去观看祈雨仪式。

    “状元郎祈雨,倒是闻所未闻的新鲜事儿。”

    “这位可不是一般人,仅凭一份十六个字的答卷,就被皇上钦点为魁首。听说还当场封了驸马,却被他一口回绝了,说家中已有糟糠之妻,你说他是不是傻。”

    “你才傻呢,这状元郎才是真正的聪明。驸马说起来好听,实际上就是有名分的奴仆。吃饭都得站一旁,不能上桌。以为当驸马是好事的,也就是你这种没见过世面的穷棒子。真能当上驸马的,可都是人尖儿,谁愿意去这小厮般的角色。”

    “我就愿意。”

    “你愿意有个屁用,公主怎会看上你。”

    “她不是也没被别人看上么?还看不上我,那就让她一辈子嫁不出去。”

    “别瞎说,小心被人举报了去。”

    “多谢提醒,没想到你对我这般爱护。”

    “别臭美。你进去没关系,我是怕被捎带上。公主也没得罪你,你这样咒人家,太不厚道了。”

    “大旱了这么长时间,我家都揭不开锅了。可公主依旧是穿金戴银吃香喝辣的,她对我厚道了么?她不对我厚道,我凭啥对她厚道?”

    “厚道是自身的修养,与他人态度无关。和你说这些,也是对牛弹琴。”

    “你个穷酸秀才,有啥了不起。真有本事的话,也去考个状元,整天就知道对我们这些个贩夫走卒耍嘴皮子。”

    “罢了。皆为沦落人,相唾何太急。”

    “你这话啥意思?”

    “意思就是,没意思。”

    “你这人,确实不够意思。”

    “你够意思?”

    “我也不够。”

    “那你说啥?”

    “但凡吵架,我从来都是要说最后一句的。”

    “哦。”

    “别以为能蒙混过去,想糊弄我,啊呸。”

    “唉。”

    “呸。”

    一炷香的工夫,游行队伍就要到达钦天监。

    简直忽然生出异样感觉,如芒在背般不适。

    这一路上,似乎始终有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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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直甚至感受到了,来自那双眼睛的犀利目光中,有爱也有恨。

    可当简直想要在人群中,寻觅那双眼睛的主人,感觉又立马儿消失了。

    简直赴京赶考期间,并未接触太多人,也实在想不出自己得罪过什么人,

    “她会是谁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