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汣虽有些不愿意,但也不好为难人家,一番埋怨过后,算是勉勉强强地答应了。
见她答应,曼娘立刻又是一阵千恩万谢,另外从楼里叫了姑娘来作陪,不过被青汣婉拒了。
“我说青汣,你这招引蛇出洞实在是妙啊!”魏乘低声道。
“不过,你确定对方真的会主动找上门来?”
青汣勾了勾唇,气定神闲地说道“朝廷并未开放边境互市,种种政策管控之下边贸交易却仍是屡禁不止,如此甘冒风险,所图不过是一个利字。今日我不过是赠出一支曲子,便引来无数关注,对方但凡敏锐一些,都会从中嗅到机遇,如此一来,咱们只需守株待兔即可。”
听到这儿,燕西玦下意识地向四周张望,仿佛那个南洋货商下一刻就会出现似的。
“别紧张,该来的总会来的。”青汣目不斜视地看着楼下,像是完全被台上表演的姑娘们所吸引住一般。
日渐西沉,花满楼也愈发热闹起来。
就在魏乘和燕西玦的耐心快要告罄之时,外面伺候的丫头突然送来一桌子酒菜。
“哎哎哎,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是不是送错了,我们没点菜啊!”他们都是吃过午饭出来的,所以刚来的时候只点了几样小食点心还有茶水,虽说曼娘方才说了今日的一应酒水开销悉数减半,但他们心里装着事,哪有喝酒品菜的闲工夫!
那丫头朝魏乘福身行了一礼,解释道“回公子,这是对面雅间的客人送的。”
对面雅间的客人?
魏乘和燕西玦相视一眼,二人眼中不约而同地划过一抹亮色,是他们等的那个人吗?
“无功不受禄,替我谢过那位公子。”说着,青汣从腰间取出一张银票交给那丫头。
那丫头一听,顿时有些无措“可是……”
“无妨,你只管传话便是。”说话的同时,她又单独给了这丫头一锭银子。
“多谢公子,奴婢一定帮您把话带到!”那丫头忙喜笑颜开地收了银子,连声应承下来。
待送菜的人离开后,魏乘和燕西玦立刻迫不及待地趴到窗户跟前,紧张兮兮地朝对面张望,遗憾的是,对面的窗户一直拉着帘子,看不见里面的人。
“青汣,你说对面的那位客人会是咱们要找的人吗?”魏乘兴冲冲地问道。
“别急,很快就会知道了。”那人刚才的举动明显是在主动示好,他们拒不接招,他必然还会另寻他法,所以他们只需耐心等着便是。
青汣仍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看得一旁的魏乘和燕西玦心急不已。
事实证明,青汣的猜测并没有错,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对方便主动上门来了——
“在下冯贺,扬州人士,相逢即是有缘,不知可否与诸位交个朋友?”
青汣似是微微愣了一下,随即爽快回应“原来是冯兄,在下姓覃,单名一个九字,快坐快坐!”
既是交友畅聊,自然少不了要饮酒,这冯贺虽然看上去一副文人雅士的模样,谈吐之间却是直爽又不失精明,颇有几分快人快语的江湖意气。
一番畅谈下来,四人都喝了不少,燕西玦已经醉得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魏乘虽不至于醉倒,却也是脚下虚浮,目光游离,说起话来更是前言不搭后语。
唯独青汣和冯贺两人尚能维持清醒。
月上中天,青汣拖着两个醉鬼从花满楼出来,魏乘还在那儿依依不舍地同冯贺告别“冯兄,今日一见实在是相逢恨晚,咱们,咱们改日再聚,改日再聚!”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冯贺一挥手,豪气冲天地说道。
“我就住在这楼上,卫兄可千万记得要来找我!”
“那是自然!”魏乘拍着胸口应下。
两个人好的跟什么似的,若非有青汣拉着,只怕这俩人要当场拜把子!
今儿个出门的时候,他们三个身边都没带侍卫小厮,眼下两个人都醉得不成样子,青汣无法,只得先把魏乘送回岐国公府。
也就是这个时候,青汣才意识到魏乘这厮的酒品有多差!
同样是醉酒,被叫醒的燕西玦虽然也懵懵的,但人家好歹不作妖,让干什么干什么,乖巧得不得了。
再看看旁边这位大爷,那真是彻底放飞自我,一路上不停地吟诗高歌,青汣只恨这里不是自己那个世界,否则她定要拿手机把他此刻的窘态全都录下来,好让他今后对自己有点自知之明!
夜深了,整条街上空荡荡的,正因如此,魏乘鬼哭狼嚎的声音显得愈发清晰瘆人。
短短一程路,青汣已经不知第多少次听到有人打开窗子破口大骂了……
等到了岐国公府门口,青汣俨然是筋疲力尽,把人往台阶上一丢,然后上前使劲敲门“砰砰砰!砰砰砰!”
“谁啊,这大半夜的不睡觉?!”守夜的门房正睡得香呢,冷不防地听到一阵激烈的敲门声,登时便有些来火,“来了来了,别敲了!”
见到青汣的那一刻,门房瞬间清醒了不少“世,世子妃,您这是……”
“你家公子喝高了,人我给你送回来了,剩下的事情就跟我没关系了。”青汣冷冷打断了他。
门房顺着她指的方向一瞧,登时吓了一跳,连忙把人从地上扶起来“哎呦喂,二公子,您这怎么喝成这样了?”
“多谢世子妃把我家二公子送回来,夜里风大,您和小王爷不如进来喝口热水再走……”
门房自顾自地说了一堆客气话,再一抬头,发现青汣已经拖着燕西玦走远了……
第二天,魏乘宿醉醒来,只觉头疼得厉害,还没等他回过神儿来,便听得一道冷飕飕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醒了?”
魏乘顿时一个激灵,下意识地问道“姐?这一大清早的,你怎么在我房里?”
魏岚冷笑一声,一把将他的被子掀开来“自己看看外面都什么时候了,还好意思说什么‘一大清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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