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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0章
    侯少鸿在,我便一路无言。

    直到上了机场高速,穆安安才问“他的换心手术算是成功了么?”

    “嗯。”我说,“医生说手术很成功。”

    穆安安问“那怎么总是出问题?”

    我说“我对他说了一些重话,他这样的重病患者经不得刺激。”

    “听到了没?”穆安安歪了歪嘴巴,语气颇为不屑,“你败就败在身体太好。”

    我扭头看向她,余光见到坐在后排的侯少鸿笑了笑。

    尽管侯少鸿在,我还是决定问了“昨天那封信里到底写了什么?”

    穆安安气定神闲地回答“说了不告诉你。”

    我问“与权御有关吗?”

    “无关啊。”她利索地答,“你问这干什么?”

    当然是因为她之前对权御的评价虽然不太友善,但也没这么阴阳怪气。

    车里陷入沉默,半晌,穆安安又出了声“我昨天下楼跟她吵了一架。”

    “哦。”

    这么久了,肯定已经编好瞎话骗我了。

    “她说她就是希望你痛苦。”穆安安说,“她不希望你过得好,因为她弟弟死了,她不希望你带着他的财产嫁给别的男人,也不希望他的孩子管别的男人叫爸爸。”

    我说“她对我不是这样说的。”

    “你管她怎么说呢,”穆安安说,“反正她就是这么做的。”

    我说“你不想说实话就算了,其实我也并不想知道。”

    穆安安瞟了我一眼,露出了微笑“对嘛,好奇心害死猫,不过事先声明,我是真的不喜欢权御。任何一个姐姐都不会希望妹妹嫁给一个穷病鬼,而且他还带着那个定时炸弹一样的权海伦。”

    我说“你别说了。”

    侯少鸿还在呢。

    到了机场,我对穆安安说“孩子这几天就拜托你了。”

    又对侯少鸿说“今天谢谢你,不过希望以后不再这样打扰你。”

    侯少鸿说“我跟你一起走。”

    我皱起眉。

    侯少鸿说“我在那边有工作。”他说到这儿,笑了,“还是蹭下飞机都不肯呢?”

    这家伙怎么跟牛皮糖一样?

    我说“那你还是自己……”

    “喂,”穆安安打断了我的话,“本来人家候少早晨就要走的,是我硬拉着他到处找你。都是朋友,不至于载一截都不行吧?”

    穆安安明显是在为侯少鸿说话,但我也的确不好辩驳,便说“那你来吧。”

    我毕竟还病着,上飞机后,顿觉疲惫,便到房间里去休息。

    这飞机还是繁华的,里面弄得很是奢华,什么酒吧游戏室一应俱全,甚至还可以打小型高尔夫球,让侯少鸿自己玩儿去吧。

    我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直到被一阵气流颠醒。

    睁眼时,四周黑黢黢的,只有一个高大的人影坐在床边。

    我已经睡得神志不清,望着这个人影,糊里糊涂地说“你回来了……”

    人影没出声,只是抬起手抚了抚我的脸颊。

    熟悉的气味儿传来,我忍不住眯起眼,说“每天都这么晚……”

    他还是没说话。

    “好冷……”我觉得头越来越沉重“你过来抱着我……”

    我不知道他最终有没有抱我,因为说这句话的同时,我就一点一点地失去了知觉。

    再醒来时,耳边回荡着嘈杂的声音,我感觉自己的身子正快速移动着。

    彻底清醒之后,我才知道自己这到底是怎么了——我被推进了急救室。

    再醒来时我便看到了许久不见的梁听南——相比梁知,我还是愿意叫他梁听南。

    毕竟,梁听南是我最好的朋友,尽管他喜欢过我,但对我发乎情止乎礼,是个好人。

    而梁知……

    不提他也罢。

    我一看这环境心下就明白了几分我又发病了?”

    梁听南点了点头,说“你最近睡眠怎么样?”

    “还好。”我说。

    “撒谎。”他说,“你姐姐说你每晚都睡不着。”

    “那是因为有工作,不得不做到很晚。”我说,“毕竟我对管理公司一窍不通,又不舍得交给别人。”

    梁听南摇了摇头。

    我说“怎么,我的状况很糟吗?”

    “比之前要严重得多,”梁听南说,“如果你没有偷偷喝酒,那就是心理压力过大,而且没有休息好。”

    我说“我唯一的禁忌就是酒么?”

    见梁听南蹙起眉,我忙解释“我的意思是,是因为酒是刺激性的,还是因为酒精能给他们提供营养?”

    “是因为酒是刺激性的。”梁听南说到这儿,表情更古怪了,“你是不是沾染了其他东西?”

    我睖了他一眼,这种时候气势不能丢“我能沾染什么?你当我是什么人?”

    “我觉得只是心理压力,微生物数量不会这么离谱。”梁听南说,“我理解你状态不佳,但你得明白,你有孩子,身体又这样,不能乱来……”

    “我知道!我有孩子!”我烦躁起来,“虽然他们现在好像根本不在乎我一样,但我还是会活着把他们养大再死的!”

    我叫完这句,病房里陷入了宁静。

    梁听南始终不吭声,很快,我也冷静下来,说“抱歉,我有点累……其实这两天也是感冒了。”

    “孩子们……”梁听南犹豫着问,“是谁告诉他们的?你姐姐?”

    “她才不会做这种事。”我知道他是在说我谋杀繁华的事,于是没好气地说。

    梁听南露出了讪讪的表情。

    “他们以为爸爸进了精神病院,我抛弃了他。”我说,“跟我闹了几次以后,因为我真的很烦,不想听这个,他们就不说了……最近在我面前表现得很乖,但也不怎么跟我说话。”

    梁听南点了点头,说“他们觉得你不该抛弃他。”

    “是啊。”我说,“他们还不知道我是杀了他。”

    “你又没有。”梁听南说,“别这样逼自己,他终究是自己选择的。”

    “如果我没想杀他,他也不会这样选择。”

    如果繁华确实没有杀我爸爸,那站在他的角度来看,整件事都很可怕。

    我坚定地认为就是他做的,要除掉他。

    我不听他任何解释,也不给他机会解释。

    我就是一门心思要除掉他。

    他选择死,大概也是因为除了这样,好像已经没有办法能够让事情结束了。

    梁听南可能也意识到自己没法劝我,便叹了一口气,柔声说“孩子们只是一时不理解,过一阵子自然就会忘记他的。他们是你带大的,跟你没有隔夜仇的。”

    我没说话。

    梁听南安慰了我几句便走了,临走前还交代“我知道现在很难,但你千万不要接触成瘾物质,不管谁介绍给你,都一定要拒绝。好么?”

    我说“你觉得我身边谁像有本事从中国大陆搞到d品的?”

    “我是说成瘾物质,”梁听南看着我的眼睛说,“烟酒也算。”

    我闭起眼,不想说话。

    又睡了一会儿,挂了一瓶水,烧总算是退了。

    我精神好了一些,便准备出院,毕竟还没见到权御呢,打给唐叔,他又不知道,权海伦那家伙则直接挂断了我的电话。

    我是真的很担心,好怕赶过去时,要到太平间里跟他见面。

    结果刚出了病房,就见到了侯少鸿。

    他正和梁听南站在一起,俩人手里都捏着一沓纸。

    我见到他就烦,对梁听南说了一句“我先走了。”

    便转身朝电梯口走去。

    然而刚进电梯,脚步声就跟了进来“我来这边的工作就是见他。”

    除了侯少鸿还能有谁?

    我看向他。

    “忘了啊?”他一边按了电梯按键,一边笑着说,“那孩子的事可是交给我了。”

    他是说穆云。

    我之前还在想,梁听南可能是为了不刺激我,才没有主动提穆云的。

    当然我也不想提。

    既然是这件事,我就没法继续不理他了,问“他想干什么?”

    “想起诉,但我给他看了文件。”侯少鸿说,“他也需要找律师推敲一下文件,看看起诉有多少胜算。”

    我忙问“那他有多少?”

    侯少鸿笑了“你看呢?”

    我再度烦躁起来“我要是能猜出来我就是律师了,还用得着请你?”

    “哎,还真会发小脾气。”他虽这么说,倒也没生气,而是好脾气地道,“我亲自安排的东西,他当然是一点胜算也别想有。”

    我说“那就好。”

    我说完这句,侯少鸿也安静了。

    但电梯毕竟逼仄,他又就站在我面前。

    很可惜虽然症状相似,但我患的并不是感冒,因此可以清楚地闻到他身上的气味。

    我略一失神,随即下意识地张口“嗳,你……”

    说话的同时不禁一抬头,一眼便看到了侯少鸿的手。

    他的手抬在半空中,见我看他,又收了回去,像个绅士似的柔声问“想说什么?”

    我瞟了一眼他放下的那只手,问“你用什么香水?”

    我的表情可能有点凶了,侯少鸿露出紧张的神色,抬起手臂嗅了嗅,说“怎么了?”

    “我不喜欢这味道。”说话间,电梯门已经开了,我转身出了电梯,“以后跟我见面时不准再用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