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梦溪学堂闭关三天的江贺持终于从房间出来了,散去了迷思,目光格外清澈坚定。他一出来便被胡贞告知,江贺巡一早就来了,此时已在露天亭那等候多时。
江贺持赶过去看见兄长正兴致盎然地品茶观景,他不禁摇摇头走上前道:“大哥,天这么冷,你在凉亭喝茶不嫌冻得慌?”
江贺巡闻言转过头,见江贺持精气神不错,微微笑了笑说道:“适当的寒冷可以让人保持清醒。我本打算让你过来醒醒,看来,不用了。”
江贺持在江贺巡对面坐下,也给自己倒了杯茶。
“大哥是来说服我的?”
“现在还用吗?”
“不用了。”
“看来你彻底想通了。”
“想通了。”
“很好,那为兄就不必再费口舌。”江贺巡放下杯子站起来,道:“走吧。”
“去哪?”
“陛下的别院。”
“现在?这么急?”
“你不是已经想通了吗?还等什么。”江贺巡拉起还坐在原地的江贺持,道:“快点。听说陛下这两日都在做准备,明日打算入山。你若打定主意追随陛下,现在就和我一起去表明态度,看明日能否跟着一起入山。望神山遍地是宝啊,我们发现不了的,跟着陛下绝对不可能错过。”
江贺持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大哥,你消息总是如此灵通。这应该是陛下的私密行程吧。”
“这只是私密又不是绝密,否则我也不可能探听到消息。前日我入山看
了看煤矿,还有其他几座矿,才发现我们的陛下着实不简单。”
“我早说过陛下不简单了。所以明天大哥也打算跟着一起去山里吗?”
“是有这个想法。这不拉着你去做托吗?贺持,大哥虽然从不反对梦溪学堂做那些研究,但你们的进展如何自己心里清楚。若追随陛下,你们的资源和收获,绝对是意想不到的。”
可不是吗?哪怕他们还没追随陛下,陛下就已经慷慨地送给梦溪学堂那么多书和实验器材。
江贺持不是没有感恩之心的人,对于李玉合的付出他看得清清楚楚。以前他确实没想透彻,没拿定主意,可这三天他一直在反思,一直在权衡,也一直在回味李玉合的话。
就那么一刹那,他仿佛忽然开窍,心情豁然开朗。
与其纠结变革可能会引发的问题,不如切实去做,真遇到问题时想办法解决就是。连小孩子都懂的道理,却困住了他那么久。
作为皇帝李玉合都能豁出去,他怕什么?而且夏朝以往的种种旧制弊端,也不一定会在李玉合身上重现,毕竟她的眼中是更高更广阔更不可思议的世界。
“大哥,陛下想要我做的,可不是办学堂做研究这么简单。”
“那是当然,陛下正在下一盘很大的棋。”
江贺持被迫营业,被江贺巡拉着往外走。其实他也不是不想去见李玉合,那日他带着徒弟们去找李玉合,本就打算表明追随她的意
愿。可没想到他以为自己做好了准备,却被李玉合看出了犹豫。
再者孔文东那臭小子还给他惹出大麻烦,如今真是没脸见陛下了。
江贺巡察觉到弟弟迟疑的步伐,停下来转头说道:“大丈夫能屈能伸,我竟不知你还比不过一个尚未及笄的小姑娘。你徒弟孔文东那日说的话有多难听,我略有耳闻。”
对那日之事江贺巡本不想翻旧账,可一想到江贺持几个弟子越发没规矩,迟早会搞出大事,他就不由想多说几句。
“瞧瞧你是怎样约束弟子的,上梁不正下梁歪,一个个毫无规矩。那是可以随便怼的人吗?关键是陛下做错了什么?若不是她父皇不争气,她几个哥哥弟弟又都只管自己死活,不顾孝义。用得着她一个为及笄的姑娘家,挑起这么重的担子吗?”
“……”江贺持汗颜。
兄长,你说话不也一样没有轻重嘛,皇家的事你还不是数落的顺溜。
江贺巡很快意识到自己也失言了,尴尬地清了清嗓子,道:“这都是在家说的话,你不可学我。”
“……”
“听见没?”
“听见了……”
“你扪心自问,陛下对梦溪学堂还不够宽容,不够看中吗?你拒绝她,孔文东那小混蛋如此冒犯她,陛下有为难你们吗?连我都觉得,你们一个个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仗着陛下对你们的好,为所欲为,小心耗尽了她的耐心。”
“就是因为陛下没有怪罪,
所以我才……”
“无颜面对?”
“嗯。”
“还算有点良心。”
他这个弟弟什么都好,一个人时独当一面都没问题,可只要有他在,弟弟就习惯性的有依赖感。
江贺巡无奈摇头,道:“走吧,你的脸不重要,重要的是以后能不能替陛下分忧,鞠躬尽瘁。陛下可以在个人私事上纵容你们,但若你们在大是大非上继续搞不清状况,她肯定会翻脸。你和陛下接触的比我多,应该对她的脾气多少有些了解。”
哥哥一唠叨起来就没完没了,在外惜字如金,维持着风光霁月的儒商形象,在家却跟个话痨老妈子一样。
“大哥,你是打定主意要拿下煤矿了?”江贺持赶紧转移话题。
江贺巡神秘兮兮笑了笑,未作回答。
“大哥,你该不会……你的胃口真大。”
“我是商人,面对这么好的商机,而且近水楼台,我怎么可能无动于衷,让他人捷足先登。不过八字都还没一撇的事,就算我胃口大,也不见得拿的下来。哎,都怪你们这群拖后腿的。”
“哎,好好好,我去我去。你别拽我了,我自己走。”
“快点,都快二十五岁的人了,还不知道责任为何物。我和你这般大时,小苑都出生了。我真后悔顺着你的意,没有给你订一门亲。若你已经成家,断不会还这么任性幼稚。”
“哥,你千万别提成亲的事,我已经有三个侄女两个侄子,江家用不着我延
续后代。”
“说什么混帐话!近几年时局动荡,的确不是谈婚论嫁的好时候,所以大哥才没逼你。不过大哥相信,咱们蜀地动荡不久了。到时候,为兄一定帮你物色优秀女子。都快二十五了,还光棍一个,笑死个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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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上传的144章有问题,修改过后的章节还没显示,所以读起来有BUG,可能同步还需要一两天。我也无能为力,待审核章节就是这么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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