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废物利用
珲王现在是个废人不假。但他之所以是废人，是因为他身上沉疴难愈。
剧毒已经成为了他身体的一部分，在这种情况下，他任何事都做不了。
排除掉这个，其实他是一个相当优秀的人。
实力上，他是武道宗师。
智慧上，他少年时就有天才之名。
所以他不难从守卫们给出的不完整信息之中推测出完整的事实来。
太后想杀叶宁！
她不仅想，她居然还真就这么干了！
如果是换做别人，可能还会觉得这里面有没有误会。
但是作为如今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太后的人，珲王几乎就在瞬间就断定，没有任何误会，这个女人，她干得出来这种事情！
她就是个毒妇！
“我小瞧了你，本来我还在想，你最多也就是难为一下叶老弟，结果呢，你居然真的想杀他！”
“你怎么敢，你怎么敢！”
“贱人，贱人，贱人！！！”
珲王面目狰狞。
这一刻，堆积了数十年的情绪涌上心头。
他想到了自己悲剧的人生。
这数十年来，他过的是什么日子？
嗯？
那是人该过的日子吗？
我的人生，我的一切，就毁在了你的手上。
然后你现在还要毁掉我的希望，我的朋友！
珲王心中的恨意从来都没有消散过。
只是他压制的很好，一直藏在心底深处。
他觉得事情已经这样了，恨又有什么用呢？
但这一刻，他改变了想法。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大错特错！”
“让你活在这个世上，就是我最大的错误！”
“数十年前，你就该死了啊！”
他仰天大笑，如同疯子一般。
守卫们都惊呆了，趴在地477上不敢有任何言语。
珲王前半生根本就没有疯过。
第一次疯，是伪装。
第二次疯，是污蔑。
但这一次，各种各样的负面情绪不断冲击着他的大脑，几乎真的要把他给逼疯了。
他本来认命了，那凄惨而悲剧的人生他全盘接受了，就当是自己命苦。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要将他最后的希望也给毁掉！
也就是叶宁还活着，如果叶宁死了。
珲王这一刻会真正的发疯。
但饶是如此，此刻的他也给人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他就像是一头择人而噬的猛兽，眼眸之中遍布着通红的血丝。
他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一股癫狂之意，从他的身上散发了出来。
他决定要做点什么。
他认为自己必须要做点什么了。
珲王离去了。
他的目标明确，朝着皇宫的某个方向大踏步的前进。
守卫们看着他的背影，松了一口气。
这个时候他们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因为在他们眼中，珲王本来就该是这个样子的，疯子嘛，看着癫狂一些很正常。
但若是熟识珲王的人，定然不会这么认为。
珲王从来都没有这么癫狂过。
他行走在皇宫之中，穿过一道道宫殿，走过一条条路径，然后到达了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
他多年来，在皇宫走动的机会寥寥。
但是这条路，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这是通往宗祠的路！
姬氏，作为一国之皇族，当然有自己的宗祠。
并且还不止一个。
在皇宫之外，有一个规模巨大的宗祠，许多盛大的日子，天子和文武百官都要(bfdh)亲自去拜祭。
那是摆在明面上，让万民敬仰的地方。
但是皇宫之中，还有一个宗祠，这个宗祠规模很小，但却是姬氏真正的核心之地。
“来者何人？”
快到宗祠之时，传来了一个声音。
这个声音不知道从哪里发出的，同时在四面八方响起。
“姬承道。”
珲王沉声说道。
“珲王？”
这个声音显得很疑惑，似乎在想，珲王怎么会来到这里？
要知道就是天子，都很少来此地啊。
“怎么，本王不能进去吗？”
珲王问道。
“当然不是，姬氏嫡系血脉，都可进入宗祠。”
这个声音做出了回应。
然后珲王眼前的画面就变了。
本来没有路，忽然间就出现了一条小路，直通前方黑色肃穆的殿宇。
他背着手，大踏步的走了进去。
宗祠之中，有数十人同时抬起头，如鬼火一般的眼眸盯着他。
他们都是宗祠守护。
世世代代，守护姬氏宗祠。
他们很少与外界接触，他们唯一的使命便是守护，活着的意义就是听命于姬氏。
这一守护，便是一辈子，所以他们很多人都非常苍老了。
因为很少见人，很少与人交流，他们的眼神都显得有些呆滞。
有老人披着黑衣走出，他拿着一捆香。
身为姬氏子孙，来了这里肯定是要上香的。
珲王也不例外，他点了三炷香，然后上前拜下，磕了三个头。
他
“
抬起头，看着那一眼望去密密麻麻的牌位。
最高处那一排空缺着，没有牌位。
那本该是太祖的位置。
虽然太祖一去不返，大多数人都认为太祖已经出事了，不可能回来了。
但毕竟没有实锤。
所以宗祠之上，出于尊重，肯定是不能放太祖的牌位的。
“诸位姬氏的列祖列宗，不肖子孙姬承道，今日前来拜见。”
珲王缓缓开口。
“大周传承至今，人心沦丧，贪官污吏横行，妖孽作祟。”
“不肖子孙姬承道，上不能保国安民，下不能除奸治世，羞愧难当。”
“……”
“凡我姬氏子孙，本该是代代人杰，但我却只能坐困樊笼，徒呼奈何。”
“今日回首，不肖子孙姬承道这一生，竟无立下寸功，也没有对国家，对百姓做出任何有益之事。”
“此乃我之过错。”
说着说着，他泣不成声。
这是回想着自己此生的遭遇，头一次流出的眼泪。
他的坚强都是表现给外人的。
但是在自己的列祖列宗面前，他变得无比脆弱。
宗祠的守护者们看到这一幕，继续保持着沉默，但他们的眼神之中，却是透露出些许不忍。
珲王沦落到这种地步，确实是很可惜。
他们对于姬氏的忠诚，是不打任何折扣的。
比谁都盼望姬氏子孙能够成就一番功业。
只是在不忍之余，他们更多的是好奇。
数十年来，珲王第一次来这里，难道就是为了哭诉吗？
下一刻，他们听到珲王继续说道。
“不肖子孙姬承道这一生，愧对列祖列宗。”
“等到了九泉之下，必然在列祖列宗面前磕头谢罪。”
“但在此之前，不肖子孙姬承道，要做一件事情，这可能是我这辈子，唯一能做的事情！”
他再次叩首，然后缓缓站起。
他的悲伤，他的自责，他的羞愧，在这一刻，全部散去了。
他身上所携带的那一股子杀意都爆发了出来。
这一刻的他，情绪很不稳定，整个人传递着让人不安的情绪。
“珲王，你想干什么？”
有人觉出不对，立即发问。
“我要请出太阿剑！”
珲王傲然说道。
“什么，你要请出太阿剑？你想干什么？”
所有人都惊了。
太阿剑，乃是天下名剑。
相传上古时期，由两名当世最著名的铸剑师联手制作而成。
此剑一成，便立刻被君王所得，代代相传。
前朝覆灭，此剑落入太祖手中，太祖将此剑供奉于宗祠，定下规矩，若是后代姬氏犯下大错，宗正可请出太阿剑，代他治罪！
如果说监察院是悬挂在所有官吏头顶上的一把利剑。
那么太阿剑就是威慑皇族的神器。
“为国除奸！”
珲王冷冷说道。
“你可知道，要请太阿剑，需要满足三个条件。”
有人质问。
“第一，只有宗正才可！”
“第二，只有对方实在是大奸大恶，有必死之罪责才可。”
“第三，不带私心。”
许多老人站了出来。
太阿剑已经很多年很多年没有出现过了，世人早就遗忘了。
但他们还记得。
他们必须要维持规矩。
“姬氏到了现在，嫡系血脉凋零，世上只有我和天子二人，我乃皇叔，辈分最高，宗正不是我，又是何人？”
珲王说道。
对此，没有人有疑问。
珲王确实是宗正。
原因正如他所说。
但是他这个宗正却没有什么存在感，一是因为他本身是个小透明，二也是如今姬氏子孙凋零，也没什么人能让他管。
“第二，妖后试图毒杀柱国之臣，与仙门纠缠不清，要掘我大周根基，此等毒妇，还不够大奸大恶吗！”
珲王再次说道。
“至于第三，不带私心，我承认本王有私心，恨不得除之而后快，但杀他，不仅仅是私心，他死了，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仗着是太后的身份，就以为没有人能制裁她吗？”
“天子不能杀他，叶老弟不能杀他，那么本王来！”
听了这一些话，守护者们沉默半晌。
然后走出一个人说道。
“你必须要在滴血石上证明自己说的所言非虚。”
珲王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可以。”
他走向一侧，看到了一块绿色的石头。
有人递上一把匕首。
他割破手心，鲜血流淌了下来。
石头之上立即发出血色的光芒。
滴答，滴答。
鲜血越来越多，珲王的脸色显得很是苍白。
忽然之间，那供奉的祖宗排位之中，忽然间亮起了一片。
就好像是做出了回应一般。
“够了！”
守护者们纷纷拜下，说道。
“我等皆听宗正大人吩咐！”
珲王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
锵！
他拔出了太阿剑。
多年不曾出鞘，但一旦出鞘，仍然有一股血腥气。
“是时候，做出个了结了……”
珲王幽幽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