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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十五章:你们玩我是吧?
    第96章 你们玩我是吧

    这种感觉,叫做不踏实。先前在京城的时候叶宁还没有这种感受,出了城之后,立刻就意识到了京城大阵的存在感。

    更何况他是世界上唯一能够控制这座大阵的人,那种感受,自然更加强烈。

    离开了京城,便等于脱离了舒适区,来自于四面八方的恶意,陡然间放大了数十倍。

    但这对于叶宁来说也并不完全就是一件坏事。

    他一挥手,体内文气涌动。

    立刻变成上千匹战马。

    此乃文气化马,儒道小手段而已。

    他体内浩然正气都数之不尽,更别说文气了,随随便便化出千匹战马,而自身却没有受到丝毫影响。

    众人骑上战马,朝着赤焰军的营地奔腾而去。

    同样骑着马跟出来的还有裴语涵。

    这个来历神秘的魔女,对叶宁有着浓厚的兴趣。

    她发现这个人很有意思。

    第一次相见的时候,就语出惊人,庇护了她这个“魔道妖人”。

    苏醒之后,她一路观察。

    通过众人的言语和反应,她大概弄清楚了情况。

    “原来此人就是叶宁,监察院新任监正,儒道领袖,诗词双绝……”

    叶宁的头衔很多。

    但最让她感兴趣的,还是“对抗仙门”这一条。

    如果说叶宁和仙门的对立,是立场问题。

    那么仙魔之对立,便是不死不休,毫无任何斡旋可能的对立!

    这种对立程度,要远远的高于大周和仙门的仇恨。

    早在数千年,魔道和仙道就已经是这种格局了。

    只不过,仙门势大,掌握了话语权,打的魔道基本上抬不起头来。

    身为魔道之人,她早就习惯了孤军奋战。

    世上人人畏惧仙门,岂有例外?

    可这叶宁,偏偏就是一个例外。

    也就是说,从这个角度上来看,叶宁和裴语涵竟然属于同一个阵营。

    当然,不管是叶宁还是裴语涵,都不会这么认为。

    毕竟他们彼此之间也并不了解,还远远算不上自己人。

    但这丝毫不影响裴语涵对叶宁产生的浓厚兴趣。

    先前她还在诱惑,为什么叶宁敢对抗仙门,难道他不怕死吗?他的勇气从何而来?

    现在她好像有点明白了。

    赤焰军五万人有危险,极有可能全军覆没,这其实不算是什么大事。

    或许有人会疑惑,赤焰军不仅仅是开国公一脉的嫡系,而且就驻扎在京城之外。

    难道他们出事了,不会引得天下震动吗?

    答案是不会。

    因为对于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来说,赤焰军的这五万人,并不会掀起什么波澜。

    大周这些年来损失的军队还少吗?

    有多少都和赤焰军一样,拥有着显赫荣耀的番号。

    可还不是消失的无声无息。

    这样的事情太多太多了,多的已经让人感到麻木了。

    五万人罢了,很多吗?

    且不谈边境每次战争爆发的巨大战损。

    就是这数百年来,在京城之中爆发的屡次兵变,损失的人数就远远不止这个数。

    再者说,赤焰军还是开国公的军队。

    而开国公呢,早早加入了投降派。

    在许多人眼里,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甚至会弹冠相庆,认为这是在狗咬狗。

    可就是这样的一支军队,叶宁却很是在意。

    这是为什么?

    最开始裴语涵想不通。

    现在她明白过来了,叶宁其实在意的并不是死去的是不是赤焰军,而是单纯的在意五万条人命。

    虽然看起来,这五万条人命跟他关系不大。

    但他还是冒着生命危险走了出来。

    “明明可以坐视不管,而不会受到任何指责,可还是承担着生命危险,走出了京城,在我看来,这很愚蠢……但这或许是他之所以能够这么受人爱戴的原因々「。”

    看着叶宁,裴语涵好像看到了另一条道路。

    这条道路和她所走的路完全不同。

    陌生,幼稚,愚蠢。

    但又充满了力量。

    这股力量来源于叶宁自身。

    人们感受着这股力量,被他所治愈,然后愿意拿出自己的力量,做出同样的反馈。

    “这是什么样的道路?会成功吗?”

    裴语涵深思。

    她不是一个普通人,她也有自己的目标。

    原本她认为自己是孤独的行者,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即可,根本不必去在乎其他人的生死和感受。

    但是看着叶宁,她却开始动摇了。

    或许这会是一条成功的路线?

    她决定跟着叶宁,她认为这个古怪的男人身上,有许多值得她思考的东西。

    这种思考本身就是很有价值的,所以裴语涵甘愿为其冒风险。

    毕竟她的仇敌极有可能就在城外盘桓。

    若是遇到了,以她现在的状态,想脱身肯定是不容易的。

    裴语涵的跟随,没有让人觉得意外。

    在监察院众人的眼里,裴语涵早就和叶宁有着某种特殊的关系了。

    马蹄声如雷奔。

    终于,众人抵达了赤焰军的驻扎地。

    “似乎一切正常?”

    牛进喜嗅了嗅。

    他没有嗅到任何血腥气,身为沙场宿将的他,不由自主的去往好的方面去想。

    “太好了!”

    沐冠英狂喜,他双腿夹着马背,朝着营门狂奔而去。

    “跟上。”

    叶宁皱眉。

    他觉得事情可能不会这么简单。

    果不其然。

    就在沐冠英单骑冲入营门的瞬间,众人就听到了一声凄厉而绝望的怒吼。

    “不!!!”

    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众人进入营门,立刻就看到了让人目眦欲裂的一幕。

    五万赤焰军,就和预期的一样……全军覆没了!

    这是一幕怎样的画面?

    血流成河,泥土都被染红了,随便抓起一把土,都散发着恶臭的血腥味。

    残肢断臂,散乱的甲胄,折断的兵器……

    以及那堆积如山的尸体。

    尸体甚至并不完整,脖子以上,空空如也。

    牛进喜面色铁青,他想到了一个可能,绕过营门,往另一侧看去。

    “京观!”

    他的语气之中透着一股难以形容的愤怒。

    叶宁跟了上去,他也看到了。

    只是一眼,便让他闭上了眼睛。

    所谓京观,指的是用头颅堆砌而成的人头山。

    这往往是沙场上最残酷,也是最血腥的武力威慑行为。

    不算罕见。

    但大多数时候,这往往是有着血海深仇的两国之间大战才会出现的行为。

    国与国,民族与民族。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用这种手段叶宁能够理解。

    可是这五万赤焰军是大周人啊!

    动手的人也是大周人啊!

    对自己的同胞,为何要下如此杀手?

    那一个个死不瞑目的头颅,所散发着的浓浓怨气,让叶宁感受到了冲击。

    他清楚的认识到,自己不会再是一个单纯的过客了。

    这个世界的很多人,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心脏了,所以手段也肮脏无比。

    只用言语是无法感化的他们。

    血债,唯有用血才来偿还。

    “还有活口吗?”

    叶宁冷漠的问道。

    “没有。”

    魏文通早就侦查了一遍,苦涩说道。

    “.〃全都死了。”

    “没有一个人活着。”

    “我发现,赤焰军的驻扎地,早就被人动了手脚,突然爆发,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然后贼人趁机掩杀,赤焰军毫无还手之力……这是一场屠杀。”

    魏文通的汇报,让沐冠英重重的栽倒在地。

    他双拳捶打着地面,手指深深的陷入到被血污沾染的极度湿润的土地之中。

    “你们好狠的心,好狠啊!”

    这个刚刚成年的少年。

    在一天之内,经历了父亲自杀,赤焰军被灭的惨剧。

    他一下子明白了过来,原来所谓的担当,所谓的守护祖先的荣耀,并不是一句单纯的口号。

    想要做到这些,就必须要有牺牲。

    他忽然之间,明白了开国公的许多想法。

    一抹悔恨,涌上心头。

    早知如此,他怎会那么激烈的唾弃自己的父亲?

    是的,他悔恨了。

    在认识到了世界的残酷后,这个热血的少年,变了。

    他在想,如果一切都能恢复原样,如果赤焰军能好好地,父亲能好好地,即便是投降,又有什么错?

    父亲没错,是我错了!

    他陷入到了一种魔障之中。

    癫狂的自语,发疯的挥舞着手臂。

    啪!

    叶宁给了他重重的一巴掌。

    “你这是在干什么?”

    沐冠英被打懵了。

    他迷糊的抬起头,看到了叶宁严肃的双眼。

    “怎么,你怕了?”

    “看看这里吧,五万具尸体都在看着你。”(吗李赵)

    “再想想开国公吧,他也在看着你,九泉之下,所有人都在看着你!”

    “结果你让他们看到的是什么?是发疯吗?是悔恨?还是畏惧?”

    叶宁手指着一处。

    有人发现了被尸体压住的赤焰军军旗。

    上面沾满了血。

    “沐冠英,你记住,现在你没有资格发疯,没有资格悔恨,更没有资格畏惧!”

    “因为开国公死了,你就是新任的开国公,你身上背负的东西不止是你个人的得失,还有整个开国公一脉的荣耀庆!”

    “开国公自杀了,他用自己的死,为过去的自己赎罪,他给了你一个崭新而干净的未来,你还有机会改变这一切,你应当让你的父亲为你而感到骄傲。”

    “当然,最重要的是,这里有五万条冤魂,他们还在等着你,给他们一个公道!”

    随着叶宁的诉说,沐冠英的双拳渐渐握住了。

    这个仿佛在短短几个时辰之间就长大了的少年,深情的注视着赤焰军的军旗。

    “叶大人,告诉我,该怎么做?”

    叶宁深吸一口气,厉声说道。

    “开国公失去的荣耀,你去把他拿回来!”

    “赤焰军的血债,你去讨回来!”

    “这个时候,你不必问我该怎么做,无非是杀人偿命,欠债还钱……那些本该死的人,应当要付出应有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