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过不去的坎，什么事非得寻短见昵？”元护卫拧着身上的水，苦口婆心地劝道。

    秦茵秀捡回一条命，包裹被毯子依然直发抖，抬起空洞的眼神看看元护卫，再瞧瞧花问月，发紫的嘴唇嗫嚅着，像是要说些什么。

    这时，花问月发现秦茵秀光着脚，绣花鞋不见了。

    “秦茵秀，我刚才好像看到你穿了那双蓝底绣花鞋了，就是采娥那双，是不是？”花问月激动地摇了摇秦茵秀，希望她能够清醒一些。

    秦茵秀看了看自己的光脚，仿佛想起什么，变得惊恐非常，转头，指着湖心，颤抖地说道“有个红头发的女子，有个红头发的女子……”

    西紫大声重复花问月的问题“什么红头发的女子，我们姑娘是问你原来是不是穿了采娥那双蓝底绣花鞋？”

    “红头发的女子，红头发的女子……”秦茵秀受惊过度，一直重复着一句话，问她别的都回答不上来。花问月还发现一件事，元护卫听到秦茵秀说湖里有个红头发的女子时，面沉如水，脸色大变。

    担心秦茵秀会变成第二个秀娥，花问月把她接到丹霞宫，让自己人守着她。

    西紫吩咐下人拿来干布巾，给元护卫擦拭一身的水，另开小灶具煮姜汤给落水者去寒。

    元护卫担心惹人嫌话，愣是站在冷风里，不敢进丹霞宫。

    最后还是丹霞宫唯一的小太监小娄子，领着元护卫去借了一套便装，否则大冬夜守值可是要染上风寒的。

    秦茵秀喝了些姜汤，身子不抖了，精神也好了一些。

    “茵秀，你都要成婚了，怎就寻短见了昵？”西紫痛心疾首，直接用了责骂的语气。

    “我没想寻短见啊！”秦茵秀哭着说道，“我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本来行囊都收拾好要离开了，怎就莫名就到了湖边，又莫名落了水。”

    “茵秀，你要相信我，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你现在需要大家的帮助。”花问月握着秦茵秀的手，释放最大的善意。

    秦茵秀慌乱得不知该如何是好“我们发过毒誓不能说的，否则后果会很严重，怎么办？姑娘，帮帮”我。

    花问月想了折中的法子“那你别说，只要点头或摇头。”

    秦茵秀闻言擦干眼泪，十分配合地点点头。

    “你前几日曾在御湖边祭祀过湖中的洛神是吗？”花问月问道，“求的是姻缘对吗？”

    秦茵秀点点头，眼神恳切。

    花问月细仔斟酌，再说“当时洛神显灵了？”

    秦茵秀再点头，眼眶里有了泪水。

    花问月料定传说中的“洛神”和那双蓝底绣花鞋有关。

    “显灵的过程或者说法子，跟那双蓝底绣花鞋有关？”花问月一口气问出全部，“你莫名落水之前，可曾看见那双蓝底绣花鞋？”

    秦茵秀同样给予了肯定，脸上里有了惧色。

    “好，我明白了，你且在丹霞宫住着，我在丹霞宫布了阵，鬼怪邪祟是近不来的，这张镇鬼符你拿着。”花问月给了秦茵秀一张镇鬼符，还给丹霞宫的每一个宫女太监都发了一张。

    这时，小娄子回报已经带元护卫换了干净的衣裳，元护卫让他带话转达谢意。

    “你跑去让他等一等，我有话要问他。”花问月说着走出丹霞宫。

    小娄子腿脚快，很快便追上元护卫。

    花问月随后赶到。

    二人并肩走在宫巷里，花问月问出了心里的疑惑“元护卫，你怎会在御湖边？”

    难道是祭拜洛神求姻缘？这应当是女儿家才会干的事吧？不过也许元护卫心里住着一个爱许愿的小仙女也说不定。

    听花问月那么一问，元戟拿马灯的手一僵，眸底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但很快便恢复如常“今夜我替人当值，听到呼救声，就赶紧过来看看，好在及时赶到，没出什么事，姑娘人善，好好劝劝她别再干傻事。”

    “你觉得她投湖是想不开寻短见？”花问月问道。

    “不然昵？”元护卫反问，“难不成是夜里无聊，独自一人到刚死过人的湖边散步，一时不慎，故才落水？”

    花问月似笑非笑地说“元护卫所言极是，不过~元护卫不知道今天是秦茵秀出宫的日子吧？再过几日，她就要嫁人了，这样一个人，你觉得她有理由寻短见吗？”

    元戟一怔，有些意外“哦，是吗？”“那会不会是婚事有变故？”

    花问月点头“嗯，有这个可能，等她睡醒，我好好问问，若真如元护卫所说，我们会好好劝劝她的。”

    花问月暗中观察着元戟，总觉得这个人和御湖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关联，看他一身正气，言行举止循规蹈矩，思想似乎也是古古板板的一个大男人，竟喜欢看湖里的锦鲤，还喜欢喂鱼、湖边散步。

    他说是替人当值，听到呼救声才赶到的，这话乍听没什么毛病，可经不起推敲。

    元戟是禁卫军带刀护卫，专门保护国君陛下的，没有大事件，怎会巡逻到偏僻的御湖边来？

    元戟明显不想再聊下去，神色显得有些不安。

    “秦茵秀说她在湖里看到一个红头发的女子，你怎么看这事？”花问月转换话题，抹杀了元戟想调头离开的想法。

    “一定是她眼花看错了，我当时也在水中，我怎就没看见有什么红头发妇子？”元戟冷冷地说道，“难道你看见了？”

    “对，我看见了。”花问月毫无缝隙地接话。

    元戟凝噎，有种对方挖了个坑，他往里跳了的感觉。

    花问月继续挖坑“我还看见秦茵秀投湖之前，脚上穿着那双染血的蓝底绣花鞋，上岸后就不见了。”元护卫不以为然“很正常啊，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可能是掉湖里了吧？”

    花问月再说“可那双绣花鞋，是采娥死时穿的，而且采娥第一次投湖被我们救上岸时，也说看到一个红发女子。”

    元护卫脚下一滞，不走了，整个人显得有些空洞，怔忡了一会儿，拱手说道“在下还有职务在身，就此别过。”

    “要不要一起再到御湖边看看祭祀是过程？”花问月说话间，目不转睛地盯着元护卫，不放过他脸上任保一个表情，“听宫女说，祭拜湖中洛神要在子时才灵验。”

    花问月在元护卫的脸上看到了犹疑不定的神情，更让她确定了心里的想法。

    “元护卫今晚来御湖不就是想祭祀湖里的洛神吗？”花问月试探地说道。

    “没有的事。”元护卫嘴上否认，可眼神很诚实，闪烁不定一脸“我在说谎”。

    如花问月所料，元护卫和她一样，对祭祀有着同样的好奇，但对那位“红发女子”是邪是善意见不同。

    “采娥和茵秀都说在湖里见过红发女，你说，会不会是湖里的水鬼假冒洛神，找替身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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