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底，包文春回到老家农场。

    先回楼上和孩子们玩一会儿，腻歪了两个小时才下来。

    两个孩子的名字是金老太给取的，姐姐叫苗苗，听似很柔弱的名字却和身体极不相称，红星奶粉质量货真价实，她就喝得很壮实。弟弟叫铁锤，是顺着虎子的名字来的，上年纪人，搞不清虎子和斧子的区别，才取了这个更结实的名字。

    两个孩子都能哦哦发音，知道看大人脸色变化，包文春逗她们变化表情，把两个孩子弄得一会瘪嘴要哭，一会又咧嘴大笑。金老太过来说“外面到处是梨花桃花，小孩子出去晒晒太阳才好。”

    包文春想了下，说“那就抱出去吹吹风吧！”

    门前的路边，紫荆花紫薇花丁香花盛开，女工们带来的月季野蔷薇之类的扦插枝条，也是枝繁叶茂，爬墙开花。

    陈捷看见包文春抱着两个娃娃出来，很好奇的接过来抱着，问“师傅！这谁家的孩子啊？还是双胞胎呀！”

    包文春说“我说是我的你信不信？”

    “不信！你才多大啊？”

    “那就是小弟弟小妹妹了！何必问那么多？”

    阳光灿烂，空气里弥漫的是油菜花梨树花露水花的混合香味，两个孩子接连打了两个喷嚏，金老太拿着伞，拐着小脚追过来，说“别晒坏了娇嫩皮肤！别让看太阳，小心蜜蜂蛰到！”

    包文春觉得应该制作个小推车，这孩子越来越重，老太抱不动啊！

    二婶拎着菜篮子牵着虎子从菜地出来，她肚子已经很大了，却依然很麻溜。一看包文春抱着孩子，大惊失色，连忙过来低声埋怨说“这怎么办？怎么说？”

    包文春看看陈捷，说“陈捷！注意保密，就说是我们捡的孩子！”

    陈捷羞红了脸，她们老家把谁谁生个孩子说成是捡个孩子！就重重地点点头，说“我知道了！”

    包文春知道她误会了，对这个鬼精灵很没办法，就说“就说是战友的孩子，我收养的。”

    陈捷轱辘着眼珠悄悄问“那你告诉是谁生的孩子这么可爱？”

    包文春说“是我和祝道绣的孩子！”

    陈捷惊讶地问“不是丁香？还有徐晴？”

    包文春说“你知道的还挺多啊！注意保密！”

    听说春子回来了，祝道绣就很快回来了，一看他和陈捷各自抱着个孩子，孙小六打着伞跟着，就扔下自行车，往晒场这边跑来。

    看见陈捷也在，她不敢过分埋怨，说“你回来了！这是谁家孩子啊？大太阳底下，不能这么晒吧！”

    包文春说“吹吹风，长得结实些！马上就回去。”

    陈捷偷眼看他俩演戏，喊着阿绣姐，把孩子交到她手上，和孙小六离开了。

    见他俩走远，包文春说“我和陈捷说了实话，可她不相信，孩子总要出来的，有什么事咱们一起面对吧！”

    阿绣放下心来，还有些小窃喜，说“那怎么说啊？”

    包文春说“就说是我领养的，长大了就好了，没谁追究这事的！”

    “那快回去吧！皮肤都晒红了。”

    重回学校，虽说迟到了快一个月了，还是令傅鸿才校长松了口气。

    包文春不能取掉帽子，换了个黑色旅游帽，穿着休闲装，很是特别，自己光头上还有疤痕，头发也只是浅浅的一层，怕吓着丁香了。站在建筑工地边看着寂静的工地，校长告诉他，所有工人都被调到西边林场，突击建设工厂去了，不只是这里停工，就连其它乡镇的建筑队也来了很多人。还来了一批部队的人，你是不是去看看？

    包文春想了一下，觉得所有规划什么的都已经拿出去了，自己去了只会影响他们工作，就说“不去了！我去教室看看吧！”

    傅校长说“为了给你一个方便安静点的环境，我叫人把化学实验室那里腾出来了，你就住那边吧！免得跑路了。”

    包文春坐回教室，这才发现，两个班级合在一起，教室里坐了七八十个人，显得很拥挤，前面挤占了讲台位置，自己的位置依旧空着，丁香独自一人一桌，正忙着埋头写字，右侧的小姨王思楠也是很紧张。

    对于包文春的归来，所有人都似乎松了口气。不管是熟悉的不熟的同学，都打招呼问候两句。丁香不屑于当众有什么表示，小姨问“怎么回来这么晚？时间还来得及么？”

    见许多人在看着自己，只得说“哦！是我有事耽误了！不过咱们还有九十六天时间，没问题的。”

    班主任刘旭容给包文春送来一张课程表，包文春看了一下，站起来说“现在是全面复习阶段，不能这么按原来的课程编课程表，这样搞虽然很全面，但是摸摸这本书又去看那本，没有系统连贯性。我来制作一个大课程表吧！”

    三一班的班主任也来看，包文春站在讲台前，说“同学们，既然大家有信心留下来，别的鼓动士气的话我就不多说了。现在距离终点站，还有九十六天，其中还有一场毕业考占时三天，一个预选考占时三天，我们就剩下九十天的补习时间。我们现在不分文理科，所以就需要一起学习九门功课，我们的大课程表是，语数英三科都是十二天，理化史地生加政治课都是八天，总计八十四天，其余时间是咱们自己组织的综合评估测试和模拟考试，所以说，每一分钟都没有多余，需要回家拿伙食费、带补充物资的同学，下午可以回家一趟，需要准备九十天的弹药粮草，尽快赶回来，远处的同学，明早赶回来。之后，希望大家不要无故离开了。我们的预选时间应该是在五月十号前后，到时可能还会淘汰一部分人，但我希望大家三年的努力不能白费，都能顺利走进高考考场。”

    “同学们现在的状况我很理解，大家水平不一致，复习功课没有纲领，从基础第一册看书，可能是觉得看这个也会，看那个也很熟悉，找不到重点难点，看看这科那科，都是这种感觉，等你高中课程六册看完，也没发现有问题，可是，一旦考试了，又觉得这个那个考点都没有掌握，就认为是出题者弄出来的偏题怪题。这是哪里出了问题？说到底，还是基础性的东西没有掌握透彻。高考数学，一百二十分钟，一百五十分。一般是基础性知识八十分，综合能力测试六十分，加试选答题十分。基础性考题一般是选择题和填空题，看似小题，验算量和难度很大，如何分配时间？每道题的答题时间平均为3分钟，容易的题尽量争取一分钟出答案。一般的选择题有12道，填空题有4道，每道题占5分，争取在48分钟内拿下这16题80分。因为基本没有回头检查的时间，要求将试题一次搞定。做大题时，每道题的答题时间平均为10分钟左右。基础不同的学生对试题难易的感受不一样，基础扎实的学生如果在前面答题比较顺利，时间充裕，可以冲击最后几道大题；平时学习成绩一般的同学，对后几道大题，能做几问就做几问，争取拿到步骤分；平时成绩薄弱的考生，一般来说应主攻选择题和填空题，大题能做几问就做几问，最后答不出来的题可以选择放弃。”

    尽管包文春说得亲身经历活眼见一般，大家却没有丝毫怀疑。听得很仔细，包文春看看手表，说“现在是十点半，远处的同学们可以回家，争取下午赶回来，也可以找亲友捎信，叫家人送东西过来，不想跑路的也可以先找丁香借钱。明天我们开始正常复习，我现在要看年前的测试答卷，根据成绩制定补习计划，大家放心，我会陪着你们度过这最后的九十天的。”

    外乡镇的同学只占三分之一，还有更多同学是本乡各村的，都纷纷收拾一下离开了。街上的和一些单位干部子弟就有个，他们不用住校，直接回家吃住。包文春看看包子修包振东王思楠还有三二班的高寒卢晓燕等人，以及丁香张璇都没有动，教室里还有十几个人，就说“提醒一下哈！大脑高速运转情况下，更消耗能量，特别是夜自习到九点，肯定会很饿，学校没有夜宵，早上又要空腹晨跑，大家的伙食要提高些，每天吃顿肉，或者补充两个鸡蛋也行啊！条件不允许也得搞啊！”

    包振东说“小叔叔，要不我们去综合厂食堂搭伙吧？”

    综合厂的伙食标准比营业所粮所等单位食堂好得太多了，早餐简单点，馒头稀饭加包师傅腌菜，很受员工喜欢，虽然一成不变老套餐，依旧让人期待。午饭晚饭都很丰盛，最低两个菜，都有肉，还不时变换花样。那里现在有二十多个人吃饭，只有祝崇尚一个厨师，带着一个徒弟，已经很紧张了，再去几十个人就更忙了。就笑着说“我给工人的伙食补贴是每人一天八毛钱，恐怕你们家里也不支持这个额外负担，我花费三个多月来给你们免费辅导，分分钟都是上万的收入，你们算算损失多大？每个人几十块生活补助不算什么的，几十个人都去吃饭也没什么，要是将来再养了白眼狼成了竞争对手，我就太亏了。”

    包子修老实一些，问“小叔，那你要我们怎么做？”

    包文春说“拉你只有一个厨师，一个徒弟，大家都去了，就忙不过来，你有个姐姐在家干农活吧！回去叫她到综合厂食堂来帮忙洗菜烧火吧！叫她找王芙玫报到，就是我说的。每个月也能赚点工资，你们都去吃饭也没问题，我也能养得起。就是如果知道感恩的话，都去报考金融、财经、企业管理类院校，将来回来给我帮忙，不要想着文学系音乐系什么的艺术院校，你们没有那个天份的。机械电子类也不错，就是考个师范类也行。我现在高薪聘请别人来做管理，我希望你们替代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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