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回到山东的时候，见港口内停泊的三艘大船，章泽天喜道：是去鲸海贸易的船队回来了。

    章泽天不久就接到汇报，北上鲸海的船队果然是满载而归。

    堪察加半岛上的土著们花了一年时间，已经收集了大量的硫磺，一直在焦急地等待他们，除了上次交易过的部落之外，还有另外几个部落闻讯赶来与章家船队交易。

    章家船上携带了大量用于交易的粮食、布匹、工具等物品，换到的硫磺几乎装满了一只大船，足有数万斤。同时还从那些人手中交易到了大量的皮毛、药材和其他山货。

    只是在黑龙江口，他们没能找到以往与他们交易的部落。他们估计后金人在损失了那些人手和马匹之后，对原来的那个部落朝廷了报复，只是因为没有证据，事情的真像到底如何就不清楚了。

    由于没有交易对象的存在，他们预定在这里收取的药材皮毛和松子蘑菇之类的山货也就没有地方去收了。商队在沿岸附近几经探索，才在远处找到一个部落，问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去年在他们杀了那个后金小队，夺走那些战马之后，与他们交易的部落知道事情不妙，便朝北迁徙逃走，却没有逃出多远就被闻讯而来的后金队伍追上，族中的成年男子几乎被屠杀干净，妇孺则被那些后金军带到南方去了。他们口中的南方，应该是指的建州女真聚居的吉林或辽东一带。

    当商队提出与新找到的这些部落交易时，这些人却都噤若寒蝉，说后金军通知过他们，凡与海上这些外人私下交易的，一旦抓住就会被抓到南方去做奴隶。在商队拿出精美商品一番诱惑之后，也只交易到了少量货物，这些部落根本没有专门准备用来交易的货品，商队能够拿到的东西当然不会太多。

    他们虽然从堪察加半岛交易到了一部分货物，但是那些黑木耳、松子和蘑菇等物，还有人参、五味子等药材堪察加半岛上本就少见，只有虎、鹿、熊类产品多一些，也无法完全弥补这次贸易的损失，看来今年的北方货要缺货了。

    章泽天听了此事，不禁皱起了眉头。北方货虽然不是生活必需品，但是自从后金与大文朝开战以来一直是由章家垄断。不过从去年开始，市场上已经出现一些新的货源，据说是女真人越过突厥人的地盘，通过山西一带的走私商队卖过来的。章家这边如果货源不足，市场很可能会被那些山西货占领，无论对于章家还是对于大文朝来说，这可都不是什么好事。

    官府为了打击后金经济，实行的是断绝与后金贸易的办法，将后金产的人参貂皮等货物截在关外，同时禁止将粮食铁器等战略物资输入后金。这个办法给后金带来了巨大的压力，效果可谓显著。

    章家的生意严格来说也算走私，但是章家发展的是与后金有竞争关系的贸易途径，物资也是交易给那些被后金长期压迫的落后部族，为那些部族提供了反抗后金的武器与基本生活物资如盐和布匹等，这样做等于是在挖后金的根基。

    而山西那些走私商人则不同，他们通过走私渠道，将朝廷禁运的粮食和铁器大量运到后金，高价换取金银和人参貂皮等物，等于是在给后金输血，是实实在在的资敌行为，说他们是汉奸绝不为过。如果让他们发展起来了，占领章家的市场，等于是将大文朝压制后金的大网直接打破，如何能让章泽天不生气？

    从另一个方面来说，大文朝的山陕地区此时正在闹旱灾，当地百姓都没有饭吃。此时把宝贵的粮食送到后金去换取那些无用的奢侈货物，就是直接在挖大文朝和华夏百姓的墙角了，更是令 人难以容忍。

    除了黑龙江口的贸易受阻之外，船队的其他任务都进行得十分顺利。春天正是鲸海之中鲸群聚集的时候，船队在离开了黑龙江口之后开始捕鲸，竟然接连三天都有收获，很快就捕到了四头巨鲸。

    在船上处理捕获的鲸实在不方便，好在他们一直没有离开库叶岛太远，便在库叶岛南端找了个天然港湾靠岸，在岸上建立了一个临时基地，处理捕获的鲸鱼和其他鱼获。

    他们在岸上建了两座大型的烘干窑，以及几座炉子，就使用岛上丰富的木材做燃料，把鲸鱼皮下那厚厚的脂肪熬炼成油脂，然后用事先准备好的木桶封装赶来，鲸肉则被腌制之后烘干成肉干保存。

    船队就这样接连捕鲸，直到船上的舱位装得差不多了，才再次动身南返。返回途中，他们再次在左渡岛靠岸，用船上的货物交换了一批铜料之后，绕过朝鲜半岛，返回了青岛。

    由于船队的舱位装载了大量硫磺和鲸制品，留给铜料的装载空间不太多。他们尝试着用所带的鲸肉干作为交易物资，竟然受到了岛上人的欢迎。鲸肉味道算不上好，肉干的价格比鱼干还要便宜一些，岛上那些管理者也舍得交换一些给干活的囚犯和奴隶们改善生活，提高了不少工作效率。这些肉干交易成功地为铜料腾出一些舱位，都被他们装满了。

    岛上的将军还不满足，最后又用私下积攒的金银直接购买了一批货物，又约定了下次再来，才放他们离开。

    日本是不允许各地大名随便对外交易的，佐渡岛上的铜只是金银矿的副产品，产量不大，没有受到幕府的关注，才得以与章家船队交换一些生活用品。

    温言抚慰了一下前来汇报的任大年，让他先回去休息，章泽天面对着鲸海北部地图陷入沉思之中。这一片海域及周边地区资源丰富，对章家的发展极为重要，如今黑龙江口的贸受到后金武装的阻滞，他是相当不甘心的。

    另外，对于任大年说这次去的船少了，眼看着大量硫磺、鲸制品和铜料运不回来，也令他感到遗憾。

    如果能在合适的地方设立一个基地，集生产、贸易和资源开发为一体，对于鲸海周边资源的利用将极为有利。这个念头一出现在他的脑海中，就再也挥之不去，这个想法太有吸引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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