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柒点点头,又摇摇头,“臣妾不明白,王上究竟有什么打算?”
韩非寒深深吸了一口气,“靖王始终是朕的弟弟,不到万非得已朕不愿与他兵戎相见。”
“这话你为何不直接与靖王说?或许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呢?”
初柒不禁想起靖王那晚跟她说的话,他说,韩非寒是踩着自己亲兄弟的肩膀爬上王位的。
可韩非寒真的有那么残暴凶狠吗?初柒实在很难将他与这几个词联系到一起。
每次提到这个韩非寒都会不高兴,这次也是一样,初柒见他突然就变了脸色,
“能有什么误会,不过是物是人非,人心不在罢了。”
初柒垂下头,轻轻的勾起他的手指,
“好了,你不爱说臣妾以后不提就是了。”
韩非寒勾了勾唇,重新拉起她的手朝着飞羽殿走去。
次日一大早,一行人就启程去了静安寺,说是说轻装出行,可是最后连着丫鬟婢子,太监侍卫,一共还是去了二三十人。
韩非寒弃马与初柒太后共乘一辆马车,还好这马车足够宽敞,里面坐了五六个人也一点不挤。
秀澜嬷嬷打着趣儿,“太后娘娘昨晚高兴的一宿没睡呢,说是许久未曾与王上一起出宫走走了。”
太后瞪眼,“乱嚼舌根子的,谁说哀家睡不着是因为这个了?”
韩非寒难得玩笑,“那母后是因为什么?”
太后眨巴了下那双跟韩非寒极其相似的眸子,
“昨夜太烦闷,窗外又有夜莺的叫声,是以哀家才睡不着的。”
初柒笑笑,抬眼看向韩非寒,“看来是王上太过忽略太后娘娘了。”
韩非寒笑笑,“朕的事务太多,的确没有时间常伴母后,不若以后陪太后的事就交给你了?”
“交给臣妾?”初柒悄悄打量了一下太后,“臣妾唯恐自己嘴笨,哄不了太后娘娘开心。”
秀澜嬷嬷接话道,“璟妃娘娘错了,太后娘娘最是不喜嘴巴太甜的人,宫里这样的人太多了,只是大多口蜜腹剑。”
初柒又看了眼太后,见她什么话也不说,心里就明白了一半儿,
“秀澜嬷嬷如此说了,本宫就懂得了,太后娘娘若是不嫌弃,臣妾今后还是跟从前一样每日去寿康宫抄写佛经?”
太后缓缓阖上眼睛,“你不嫌麻烦就行,哀家困了,先打个盹儿,到了再叫醒哀家。”
初柒与韩非寒对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
一路行至静安寺都顺顺利利,太后带着他们参完佛后就与释吉方丈说话去了,初柒与韩非寒闲来无事便沿着山上的石阶往上爬。
这山路看着平缓,爬起来却还是颇费力气,不到半个时辰,两人就有些气喘吁吁。
初柒自上而下俯视着静安寺的全貌,虽然才在半山腰,但整个周围都被一片淡淡的雾气所笼罩,静安寺就伫立在一片缥缈云雾之中,看起来有如仙气萦绕。
“这儿空气真好。”
初柒发自内心的赞道。“从前我还跟着扶游老儿的时候,就经常见到这样的风景。”
韩非寒轻轻搂着她,“怎么,想你师父了?”
初柒泯唇,扶游老儿那一身青衫的模样立即就出现在了她的脑海中。
距离上次一别之后,初柒就再没见过他了,不知此时的他是否在哪座山上采摘草药亦或是在帮谁看病疗伤。
“是啊,我想我师父了。”
韩非寒用下巴抵在她的头顶,“那朕回宫后便张贴告示,就说你想他了,他看到后一定会很快来见你的。”
“不要。”初柒摇头,瓮声瓮气的说道,“他自由自在的多好,我不想他因为我有了任何羁绊。”
韩非寒沉默良久,“初柒,你是不是特别不喜欢宫内的生活?”
初柒想了想,“也不是,宫中不是有你吗?”
“那如果没有我呢?”
“没有你?”初柒毫不犹豫的说道,“若是没有你,恐怕我早就要进行第二次逃宫了。”
想起那次逃宫,初柒依旧心有余悸,那日摔下悬崖要不是有韩非寒救自己,恐怕她就已经命丧当场了。
“你还说。”韩非寒刮了刮她的鼻尖,“我都不知道你一个女人哪儿来的这么大胆量,万卷阁的阁楼距离到底下的荷花池多高?你说下就下,你就不怕宫门都还没出就淹死了?”
初柒轻嗤一声,“王上莫非忘了,我会游水的。”
“哦…想起来了,是,你的确会游水,你说说你一个女儿家,又会游水,又会骑马,还会射箭,这世上还能有你不会的吗?”
初柒失笑,“我不会的也多啊,不会撒娇,不会耍赖,也不会讨好你。”
韩非寒瞪着她良久,终是被她所逗笑,
“那就是该会的不会,不该会的全会了?”
初柒在他怀中笑的簌簌发抖,就听韩非寒说,
“等以后咱们有了儿子,就将这王位交给他,到时候我带着你,哦不,是你带着我,去过你想过的日子如何?”
初柒的心瞬间化作一摊水,她偷偷笑了笑,
“你这是在骗我给你生孩子吗?”
韩非寒哈哈一笑,“这怎么能是骗呢?难道你不打算给我生孩子?”
初柒一把推开他,娇羞的往山下走去。
外人眼中韩非寒冷傲又沉稳,谁人能知道他竟还有如此无赖,泼皮的一面?初柒越想越觉着被他的表象给欺骗了。
她懒得搭理身后的笑声,还有即将追上来的脚步声,一路行至山下,恰好碰上太后。
她连忙行了个礼,“太后娘娘与释吉方丈说好了?”
太后点头,“听僧人说你与王上独自去了山上,哀家有些不放心,便赶来看看。”
初柒心中感动,嘴上便笑着道,“这山上空气好的很,太后娘娘应该去这山上看看的,只是您体力有限,大概只能让下人将您抬上去了。”
“哀家可不去。”太后蹙眉,年轻时的风韵还残留些许在她面颊上。
“该看的哀家年轻时就都看过了,听说这…”
太后话说一半,突然见初柒面色一变,
“璟妃怎么了?”
初柒舒展眉头,“没什么,太后娘娘接着说。”
太后蹙了蹙眉,“哀家是说这些景致哀家年轻时就已经看过了,再说方才哀家听说这儿毒蛇…”
太后一句话又只说了一半儿,就见初柒猛的朝她扑过去,
“太后娘娘小心!”
太后只听到了这一句话,下一瞬,她便被一双手猛的推开,待她反应过来时,一条五彩斑斓的毒蛇就已经缠绕上了初柒的手臂。
太后大惊失色,“璟妃!”
与此同时,那毒蛇张开它的嘴巴就对着初柒的手臂咬了下去,此时虽已入秋但并不是特别冷,所以身上的衣衫依旧很薄,太后眼睁睁的看着毒蛇咬到初柒,又眼睁睁的看着那两个牙印缓缓朝着外面渗出血迹。
“快!快救她!”
她吓得语无伦次,秀澜嬷嬷也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反应不及,幸而韩非寒远远就看见这儿乱做一团,三两步就赶了过来。
一看见此时的情况,他立即上前,一把抓起那条毒蛇的头便用劲的甩在地上,毒蛇瞬间一命呜呼,可此时却仍旧晚了,初柒的手臂已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
“初柒!”
韩非寒一把撕开她的袖口,张嘴就对着那牙印吸了一口血,
“寒儿!”太后惊愕的看着他,想说什么终究还是止住了。
韩非连着吸了几口毒血吐出来以后,才将初柒抱起来,没命的往寺庙方向跑去。
这山上经常有蛇,想必寺庙里应当会备得有治疗蛇毒的药膏。
尽管韩非寒如此劝慰自己,可却依旧阻止不了冷汗不停地往外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