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牢?”芷儿大惊失色,她跑过去一把拦住那侍卫,
“不准带我娘娘走!”
白苏等人也急忙跑过来帮芷儿一起将殿门堵住。
那侍卫凶神恶煞,抽出腰间的佩剑便横在了她们面前,
“胆敢阻碍者,一律按抗旨不尊处置!”
“芷儿!”初柒摇摇头,生怕她一时冲动惹怒了眼前这个侍卫。
“不要轻举妄动。”
芷儿看了初柒一眼,转身义无反顾的说道,“既然你们要带走我家娘娘,那就连我一起带走!”
初柒大呼一声,“芷儿!你疯了?”
“娘娘,奴婢没疯,那水牢本就是用来关押重犯的,你去了哪有什么好果子吃,奴婢既然救不了你那就干脆陪你一起!”
初柒暗自摇头,这个时候哪能如此意气用事,留下来想办法救出自己岂不是更明智?
那侍卫冷哼一声,“既然你如此忠心,那我就成全了你!”
他使了个眼色,立即又上来两个侍卫将芷儿拿住。
“剩下的几个,一律看管好了,在事情没有结束之前,不许她们擅自离开这飞羽殿!”
不得离开飞羽殿?初柒心中顿时一沉,他这是摆明了不想让她们出去通风报信。
她转过头,目光看向佩兰,这个丫头一向话少,但主意却是几个人之中最正的,此时也只有将希望都寄托在她身上了。
佩兰此时正巴巴的被侍卫挡在后边,看到初柒的眼神,她郑重地点了点头。
初柒这才稍稍安心。
她们一路被侍卫押至水牢,还没走近便已闻到一股又馊又臭的味道。
芷儿不禁皱眉,“娘娘,这里怎么这么臭啊?”
还未等初柒回话,那铁门就被侍卫吱呀一声拉开。
伴随着那股恶臭,她们被同时推搡进了一间森冷潮湿的牢房。里面的地面上全是又脏又黏的秽~物,四周墙壁上也都布满了绿色的苔藓。
“侍卫大哥,这里怎么连个干草都没铺点儿?”
“还想躺着?”侍卫冷哼一声,将牢门用一根粗链子给锁了起来。
“恐怕到时候给东西你躺你也未必敢躺!”
芷儿掩鼻替初柒扇了扇四处飞着的蚊蝇,“娘娘。这水牢看起来怎么这么可怖啊?”
初柒环顾了一下四周,“水牢,顾名思义便全都是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上面一定还有个储水池,到时只要他们一开闸,那水便会以惊人的速度灌进来,你看这墙壁上苔藓的位置,分明已经有我们胸口这么高,那说明到时候这水也一定有这么深,你想想看,水都已经漫到我们胸口了,届时连呼吸都会困难,哪里还会在乎脏不脏。”
“什么?”芷儿听后吓得面无人色,“娘娘,你说太后为何会不分青红皂白突然就要将咱们关起来?”
初柒沉吟不语,她在寿康宫抄了这么多日的佛经,太后虽说对她并非和颜悦色,但无论如何也没故意为难她,特别是上次被王后冤枉也是幸得太后出面,她才能得以全身而退。
初柒也不明白太后为何突然便会将她们关起来。
最关键的是都没将她带去问责就直接将她送到了牢中,这便是已经不容她为自己辩解了。
初柒思来想去,突然心里的某根弦一下子就绷紧了。
莫非,是因为苍牙国来犯之事?难道事情已经传到了太后的耳朵里?
是了,一定是因为这个,如果真是这样,那太后此举分明已经说明了自己的立场!
初柒越想越心惊,也不知道韩非寒是否知道此事,如果他不知道又是否会来救自己。
正想的入神,突然听见芷儿一声惊叫,“娘娘!水!水真的灌进来了!”
初柒转首望去,这才发现水不知何时便已经在她们的足下蔓延开了。
这水又浑又浊,一进来,里面的臭味便更难以入鼻,原来她们方才嗅到的难闻气味便是由这水中散发出来的。
“娘娘,那我们可怎么办呀?”
“还能怎么办?眼下太后压根都不愿见我们,除了干等,别无他法。”
初柒紧紧抓住铁栏杆,但愿佩兰那丫头能不负所望,尽快替她们搬来救兵吧。
这边初柒她们刚被侍卫带走,佩兰她们便被侍卫给关在了殿内。
几人面面相觑,白苏已经吓得哭了起来,“紫宛,娘娘可怎么办呀?”
紫宛虽说胆大,率直,但却毕竟没经过什么事,此时也已经被吓得六神无主了,
“我、我也不知道,要不,我直接冲出去找王上?”
“不行!”佩兰果断的制止道,“外面现在都是侍卫,你这样贸然冲出去,非但救不了娘娘,反而会将自己给折进去!”
“折进去就折进去,大不了我就跟他们拼了,到时我真的出了什么事你们也可以趁机跑出去报信!”
“你这根本就是胡闹!”佩兰沉着脸,眸子里虽说也有焦急,但明显比紫宛她们要更加镇定。
“现在我们还只是被人看管在殿内,万一你打草惊蛇了,他们很有可能会将我们给锁在某个不能与外界联系的地方,到时就真的什么办法也想不了了!”
“那你说怎么办?这不行那不行的!难不成咱们真的要眼睁睁看着娘娘在水牢里受罪?”
“当然不是!”佩兰背转身,“你们别吵我,待我仔细想想。”
看着佩兰在殿中踱来踱去,白苏眼泪巴巴的抽泣道,
“这才过了几天清净日子呀,前几日我去御医苑领娘娘要的药材时还碰见了花房的夏菊,当时她都不知道有多么羡慕我,说咱们娘娘待下人又温和,在王上面前又受宠,可她哪里能想到…”
“你说什么?”佩兰突然转过身看向白苏。
白苏突然被她打断,顿时有些怔忡,“我说,我说夏菊不知道有多羡慕…”
“不是这句。”佩兰上前一步抓住白苏的手,“你说你去御医苑替娘娘领药材?”
“是、是啊!”白苏眼中含着泪,“娘娘说秋天到了,让我去御医苑领些…”
“我想到办法了!”佩兰激动的说道。
白苏愣愣的看着她,自己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还没说完她就想到办法了?
紫宛连忙上前,“什么办法快说!”
佩兰探身看了眼殿门外隐隐绰绰的身影,“我这放法一定有用,不过要等到晚上人少了才行!”
说完她就将她们两个拉到身边,悄悄的说了几句什么。
白苏立即瞪大眼睛,“什么?佩兰你竟然要…”
“闭嘴!”紫宛一把捂住白苏的嘴巴,“佩兰,你这方法我觉着不错,就这样说了,待天一黑我们就马上行动!”
此时的韩非寒根本就不知道初柒那边出了事。
苍牙国进犯的频率日渐增多,显然已经有些等不及了。
可是朝中大臣多半不赞成他出兵应战,这几日光是应付这些口口声声忠言逆耳的大臣们就已经消耗了他一半精力。
那罗毅昌仗着自己国丈的身份屡次在旁煽风点火,韩非寒若不是想借着他将其背后的那股势力连根拔起,刚才在凌云殿就要将他给发落了去。
苏启适当的过去给韩非寒呈上一杯茶,
“王上,若不然先歇歇吧,奴才瞧您这几日都没睡好过了。”
韩非寒捏了捏眉心,“也罢,去飞羽殿坐坐吧。”
苏启嘴角一弯,正欲答是,却见太后身旁的宫女过来请了个安,
“王上,太后派奴婢过来请您到寿康宫一同用晚膳。”
韩非寒一愣,自从自己登基为王,母后便甚少与他亲近,终日便守在寿康宫与她的花鸟作伴,不知今儿怎么会突然想起来要传他去用膳。
他略一迟疑,“也罢,母后好不容易有这个闲心,朕怎么好拂了她的心意,苏启,摆驾寿康宫吧。”
一路从飞羽殿门口经过,韩非寒这才惊觉似乎已经有很久没有过来了。不知初柒现在是否用了晚膳,又或是一头钻进了她那个奇奇怪怪的药房。
苏启抬眼,瞧见王上的视线始终停留在飞羽殿的方向,就连嘴角都不自觉扬起了一抹笑。
他斗胆问道,“王上用过晚膳了是直接回凌云殿还是到飞羽殿坐坐?”
去飞羽殿?用过晚膳便已经很晚了,他那个时候过去会不会又引起她的惊恐?
“不了,朕还有许多奏折没看,且等忙完了这阵再说吧。”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抬着韩非寒行至寿康宫,韩非寒许久未来,倒是一进入院落便有一种心安的感觉。
他抬手逗了逗廊檐下挂着的鸟笼子,那里面的八哥儿立即惊的一阵扑棱。
韩非寒轻笑一声,转过弯就到了寿康宫的大殿。
一进去便嗅到了可口的菜香味儿,韩非寒挑了挑眉,却看见太后异常沉静的坐在桌前侯着他。
桌上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多菜肴,但每一道菜却都是韩非寒爱吃,或者是幼时爱吃的。
他心中闪过一丝异样,“母后今日怎么突然想起来唤儿臣一起用膳了?”
太后微微一笑,因着脸上的疤已经愈合的差不多了,所以看上去倒难得还有些慈眉善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