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的刘掌柜象一个没有见过世面的样子，东瞧瞧，西看看。这倒让领路的管家有点看不起了，随口问道：刘掌柜的，您今天来见我们家掌柜是有重要的事吧，要不您先告诉我，我们家掌柜现在正在召集下面的人说事情呢，散了之后我也好回禀。

    刘掌柜愣了一下，问道：散了我去见见张掌柜的不就好了吗？怎么还要您去回禀呢？

    哦，是这样，我们家掌柜有个习惯，每天这个时间都要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喝茶，这么多年了，一直都是这样。

    刘掌柜嘴角抽搐了两下，心想：习惯？狗屁习惯，不就是不想见吗？仗着铺子大看不起我这小铺子，好歹我们也是陆家的商号。本想发火的，但是想到老爷交代的事情，还是把笑容挤了出来。是这样，我家老爷听到些消息，想着贵号见多识广，让我过来讨教讨教。

    管家本来走在前面，听到这句话立刻就站住了，回过头来，上下打量着刘掌柜。如果小老儿没有记错，你们陆家的老爷是陆大指挥使？

    刘掌柜拼命忍住想要给他一记耳光的冲动，说道：你的记性真好，正是。

    管家将刘掌柜放到客厅，就急匆匆的去了后院。少东家，掌柜的，那刘掌柜说是陆炳陆指挥使让他来的，说是陆大人听到了什么消息，说过来讨教讨教。

    韩嘉钰笑道：讨教？我看是来请我们来做出头鸟的。

    张掌柜问道：大少爷，我倒觉得不会这么简单，锦衣卫想要找到您的行踪并没有多大的困难，只是为什么偏偏就过来找您呢？商号的事找大小姐，不应该更合适一些吗？而且据我所知，一些有江南背景的官员，已经在开始反对了，虽然没有明说，但是话里话外都是拒绝。咱们如果真的做了出头鸟，会不会不太好？

    韩嘉钰苦笑道：定国，才能安家，这是老爷子的意思，我能怎么办？先按照老爷子的意思去做吧。更何况我们还要跟朝廷合作，如果这件事不配合，对我们也没有什么好处。

    等一下。韩嘉钰突然将正在在往外走的张掌柜，说道，你跟刘掌柜说的的时候，把老爷子的意思说清楚。

    张掌柜微皱眉头，问道：有必要吗？既然已经打算同意他们了，应该没有必要把老爷也扯进来吧？

    韩嘉钰说道：这里面有很多事不便与你明说，先按照我说的去做。

    好吧。

    张思恩走进客厅的第一步就笑道：哎呀，让贵客久等了，实在是抱歉的很，还请刘掌柜见谅。

    刘志杰看到他进来了，连忙站起来，笑道：哪里哪里，是我突然造访唐突了，张掌柜事物繁忙，实在是打扰了。

    张思恩笑着摆摆手，示意刘志杰坐下，自己坐到了主位上。说我事物繁忙，估计刘掌柜事情也不会少，今天登门应该是有要紧的事吧。

    刘志杰突然发觉自己的脾气真的好了不少，要是按照二十年前，象他这么装模作样，自己可没有现在这么客气了。是这样，我们老爷，也就是锦衣卫指挥使陆炳陆大人，听到朝廷里有些传闻，说是皇上要天下人一体纳粮，这件事我们老爷想听听张掌柜的说法。

    张思恩笑了笑，说道：我？我能有什么说法，朝廷的决议又岂是我能改变的，朝廷要征税，我自然是遵从的，难道还要反对吗？即便是反对也没有用处，是不是？更何况我们老东家也经常说，安邦之后才能安家，所以没有问题。

    刘志杰听了这番话倒是愣了很久，为了从这家伙嘴里套出些东西也是费尽心思，哪里想到对方就这么轻易的应了下来。所有之前的准备全都不作数了。不愧是天下第一商号就是与众不同，只是您觉得这里面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吗？

    有或者没有，我们东家的意思总是不会变的。东家的意思是我们和朝廷还有很多事需要合作，没必要在这件事上出什么幺蛾子。

    刘志杰点点头说道：听说丰和园与同和轩要一起做个大买卖，同和轩背后的东家是朝廷大员，也确实是没有必要做出什么不利于生意的事情。话锋一转，笑道，不过以后有机会可要带上我们这些小商小户啊。

    张思恩哈哈笑了两声，说道：刘掌柜说笑了，你们东家才是皇上面前的红人，以后是我有事情要请你多多帮忙了。

    两个人哈哈一笑，刘志杰告辞离开了。上了骄子刘志杰皱着眉头想道：这姓张的几次三番的提到老东家是什么意思？难道他本身并不愿意，而是迫于他们老东家的压力才不得不这样？不过他所说的不想影响以后的生意倒是可信的，毕竟不管是前期的投资，还是以后的收益可不是区区税金可比的。算了，回去告诉老爷就是了，到底要怎样还是要听老爷的。

    张思恩回到小屋，对韩嘉钰说道：他走了，不过临走时他说了一句，等我们和同和轩做起生意来，带上他。这话可是有些意思。

    韩嘉钰点点头说道：这陆家可是有陆炳在上面给他们撑着呢，这种事应该不用其他人帮衬才对，那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陆炳不想参与此事？如果真是这样，那草原的这笔生意可能就要好好考虑一下了。摇摇头说道，不行，这件事还是要给老爷子说一声，万一这要是个无底洞，可是会把我们害死的。

    我去给少爷准备一下。

    嗯。韩嘉钰坐在那里沉吟着，没有说什么。

    陆炳听了刘志杰的汇报，笑着说道：到底是在江湖混迹多年，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不过这个情况还是要给皇上说一声，免得底下人阴奉阳违的，到时候出什么岔子。

    刘志杰说道：老爷，按照您的吩咐我把想参与草原的生意给姓张的说了，看他不置可否的样子，好像有些认为我是在说客套话。

    陆炳笑道：有我在，他们会这么想也在所难免。这事你就不用管了。先去给我准备好那车，明天吃过早膳我就回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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