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晢也跟着行礼。

    秦涧摆手，和气说道：“现在在外面，不必多礼。”

    “礼不可废。”

    姜杳看着眼前温和无害的秦涧，忽然想起另外一件事。

    今年冬来天气格外寒冷，京城还好些，京城以为的地方，尤其是最北方的北郡，甚至是外邦北狨已经更是遭受几十年不遇的雪灾。

    草原上大批牛羊马匹冻死，狨民生活堪忧，为了抢占生活物资，入冬以来狨兵屡屡犯界，打家劫舍，北郡百姓不堪其苦。

    北郡将守赵毅赵将军多次出兵追寇，疲于奔波，可怜赵将军一身伤病，奔波劳碌之下旧疾复发，再带兵已经有心无力。

    朝廷急需要找另外一位骁勇将领去顶替赵将军的位置。

    原本按资历按能力，这事儿应该由承业大将军姚将军去最为合适。

    可惜因为中秋宴上姚江燕的事，姚将军被撤职查办，最后被由新引捡了大便宜。

    这由新引便是惠妃的嫡兄，也是秦涧的亲舅舅，入朝多年也有些作为，但是到底被姚将军压一头。

    后来姚将军这一被解职，由新引的出头之日就来了。

    事情发展得太利于由家了，不少人都忍不住怀疑姚将军的倒台是由家在背后设计。

    说是惠妃所为的，也不在少数。

    毕竟由家到底是外臣，想要在宫内设局到底少了根底，相反，惠妃宠冠六宫根深蒂固，做起事来也更加方便。

    类似的言论，姜杳听过许多。她赞同这事不是由家所能

    办得到的，但若说是惠妃的手笔嘛……

    她还是觉得不大像。

    惠妃争宠是一把好手，但是论到这朝堂之事，惠妃还差了点。

    可若不是由家，亦不是惠妃，还有谁会在幕后筹划此事？

    望着眼前和顺温蔼的秦涧，姜杳禁不住后脊发凉。

    如果一切真是秦涧所为，那这人可太厉害了。

    居然什么事情都能计算得那么准确，不出半点错漏。

    姜杳心思百转，面上却声色不动。

    秦涧冲姜杳温和笑着，低头看了眼小手被姜杳牵着的姜晋，“这小孩就是豫国公府领养的义子吗？”

    他眼里快速闪过一道暗芒。

    世事变化，但是该发生的事还是发生了，该出现的人也出现了。

    虽然早了点。

    姜杳不意外秦涧知道收养的事。

    虽然豫国公府并未特意张扬，但是这京城之内本就没什么秘密，不少人家都知道姜家新收了一个义子的事。

    姜杳颔首，“是啊，他叫姜晋。”

    她拉了下姜晋的手，“小晋，快见过秦公子和秦姑娘。”

    姜晋只是双眼直直望着秦涧，不见叫人。

    姜杳歉意一笑，“抱歉，这孩子还有些怕生。”

    秦涧未计较，“无碍，小孩子是这样的。”

    一旁的庆阳公主已经等得不耐烦，“哥，你跟这些无聊人说那么多干什么？”

    本来见到姜杳已经够讨厌了，谁想到还要遇见姜晢。

    一想到自己之前差点跟这人凑成一对，她就浑身不舒坦。

    尤其是在见姜晢见了自己

    居然全无半点惊艳神色，庆阳公主更是不爽。

    没错，她是不喜欢姜晢，但发现姜晢眼里没有她，这就让她不快了。

    哼，没眼光！

    秦涧侧首，语气变淡， “庆阳，你和蕊表姐两人先上去。”

    蕊表姐？

    姜杳想起来了，这位应该是是由新引的嫡女由静蕊，向来低调，甚少出来走动。

    怪不得她瞧着眼生呢。

    “为什么？”这边庆阳公主还在不满。

    秦涧桃花眸睨了庆阳公主一眼。

    庆阳公主顿时发虚。

    说不上怎么回事，她如今是越发感觉跟这双胞胎皇兄越来越威严了。

    哪怕他什么都不说，只是那样淡淡看自己一眼，她心口就开始突突。

    庆阳公主又怯又气，不敢反抗却也觉得丢份，杵在原地不挪脚。

    见状，由静蕊很有眼力见地给她递了梯子，“表妹，咱们先上去吧，这下面没什么好看的。”

    “既然表姐这么说了，那咱们便先走吧。”

    庆阳公主见坡下驴，跟由静蕊一道先走了，经过姜杳身边时，还没忘昂高下巴冷哼一声，骄傲得像只大公鸡。

    姜杳没将庆阳公主放在心上，只留意到由静蕊。

    虽然由静蕊没什么言语，神色也很自然，但她能清楚感觉到由静蕊对自己的敌意。

    姜杳下意识蹙眉。

    由静蕊对自己的敌意是因为庆阳公主，还是其他？

    见她皱眉，秦涧有些误会了，“庆阳这丫头性子不大好，我回去会说她的，杳杳别放在心上。”

    姜杳闻

    言吓得直摆手，“秦公子言重了，秦姑娘活泼率真，没什么不好的。”

    开玩笑，要是秦涧真去教训庆阳公主，以庆阳公主那小气狭隘的性格，必然不会静思己过反而会迁怒自己。

    她可不想麻烦不断，她消停日子还没过够呢。

    见秦涧还要再说，姜杳忙催促道：“秦姑娘和由姑娘还在等秦公子呢，就不耽误秦公子了，秦公子慢走。”

    秦涧不知道想到什么，忽然说道：“蕊表姐只是我舅家的表姐妹，跟我没有别的关系，杳杳别误会。”

    姜杳一脑门问号，“啊？”

    这事跟她有关系吗，犯得着跟她说吗？

    “我……”

    秦涧张张嘴，欲言又止，但最后终于还是什么都没说。

    “算了，没什么。那我先走一步，咱们山上见。”

    秦涧得体与他们告别。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姜晢眉头锁死，低声嘀咕道：“杳杳，我怎么觉得这二皇子对你态度那么奇怪啊？”

    若不是妹妹还只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姑娘，他都会怀疑秦涧对她有那意思。

    姜杳也犯糊涂，“我也不知道。”

    这个秦涧总是让她摸不着头脑。

    姜晢感觉还是不好，不放心地叮嘱道：“我看这人没安什么好意，杳杳往后还是离他远点的好。”

    姜杳点头，忽然感觉手上一重。

    是姜晋拉了下她的手。

    姜杳垂首看着姜晋，眼儿弯弯，“小晋，怎么了？”

    姜晋皱着小眉头，“不喜欢。”

    姜晋平素秉承着能不

    说话就不说话的原则，像这次这般主动发表意见的情况倒是少见。

    姜晢觉得新鲜，也好奇问道：“小晋不喜欢什么？”

    姜晋小手指指着秦涧的背影，“那人。”

    姜晢一听立马乐了，“看，连小晋都这么说，那肯定没错了！”

    一个人到底是真善还是假虚，孩子的感觉是最敏锐的。

    “杳杳以后离他远点。”

    “好。”

    姜杳笑着应承，“这点不用你说，我知道的。”

    这一点她可是答应过秦渊，要是没做到，秦渊可是会生气的。

    想起秦渊，姜杳心里不由一怅。

    唉，又是思念秦渊的一天！真怀念以前可以离魂的日子！

    也不知道她功能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恢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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