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姜杳醒来时只觉得头昏沉沉，还有些隐隐作痛。
她捂着头坐了起身。
此时，琇莹正巧推门而入，一眼瞧见捂着脑袋的主子，“小姐醒啦，是不是觉得头疼了？”
姜杳唔了一声，有些发懵地问，“琇莹，我昨晚干嘛了，怎么一早起来浑身都不舒服？”
“小姐昨夜吃醉了，醒来自然是不舒服的。奴婢叫厨房熬了解酒汤煮了清粥，小姐待会儿喝点，会舒服一些。”
姜杳听不见后面那段，微讶地看着琇莹，“我醉了？这怎么可能，我明明滴酒未沾，怎么……”
她话说一半忽然顿住，星眸圆睁，“是那几个酒酿丸子？”
琇莹点点头，“小姐昨夜醉的厉害，夫人已经吩咐下了，往后但凡是下了酒料的吃食一律不许往小姐跟前送。”
姜杳脑袋耷拉下来。
无法，谁叫自己酒量浅呢，她娘这也是为了她好。
姜杳认命，掀了被子要从床上下来，却意外瞧见被窝里多了件不该出现的衣裳。
“这怎么还有件衣服，看着还怪眼熟的？”
她捞起衣服，仔细看了眼上面的花纹，“咦，这不是太子的衣服吗？太子的衣服怎么在我这儿？”
琇莹更是无奈，“还说呢小姐，昨夜太子亲自送您回府，临走您死活拉着太子殿下的衣裳不肯放人。
最后实在没办法，太子殿下只能将外衣脱下来给您了，这才得以脱身。”
姜杳拒绝相信，“琇莹，小姐我平时待你也不错吧，你不能欺我断了片就编话骗小姐吧？”
琇莹委屈，“当时好些人都瞧见了，小姐若是不信，奴婢这就去叫人证找来。”
说着，她转身就要出去。
姜杳一个箭步上前将人拉住，哄道：“别别别，我信，好琇莹，别去别去！”
已经够丢脸了，她不想再丢脸。
她感觉无颜见人地捂脸。
手上的手镯在眼前一晃，一个片段不期然闯入她的脑中。
昨夜，她跟秦渊坐在回家的马车上。
她半个身子靠在窗前，手指着外头的明月，“月光真美，跟你那晚送给我的萤虫灯一样好看。”
秦渊听了一笑，“月亮若是有知，听见你如此作比，定然气恼。”
她恍若未闻，忽然回头，一脸兴奋，“秦渊，你想看萤火虫吗？”
未等他回应，她转动着手腕，手腕上的萤虫手镯点点荧光不住闪动，仿佛真的有萤火虫在萦绕飞动一般。
她将手举到他眼前，“喜欢吗？”
秦渊无奈，“嗯，喜欢。”
她怔怔望着点点荧光中的秦渊，忽然感觉一阵眩晕，“秦渊，你能不能等我？”
秦渊不解，“等你什么？”
“等我……”
被他这么一问，她竟也竟起糊涂，“是啊，等我什么来着？我怎么记不清了？”
她努力去想，只觉得头昏沉沉，眼皮愈来愈重……
“没说！！”
从回忆中抽出，姜杳第一反应就是庆幸，“还好还好！我什么都没说！万幸，没有暴露！”
她的第二反应则是后怕。
决定了，往后所有沾酒的东西，她绝对不会再吃半口！
太可怕了！
……
虽然知道不是姜杳故意，但为了叫姜杳记住不再犯，陆氏日间还是将女儿叫到跟前，好好教育了一顿。
得亏只有秦渊一人瞧见，更幸亏姜杳不是在宫宴上突然失态，否则平帝就算不治姜杳御前失仪的罪过，传出去名声也不好听。
知道娘亲说这些都是为了自己好，姜杳乖乖听着，不敢反驳，“女儿记住了，女儿下次再也不敢了。”
瞧着如此听话听教的女儿，陆氏也不忍多说，“行了，你记住就好，往后不可再犯。”
姜杳称是。
陆氏看着眼前乖巧懂事的女儿，不由想起昨夜太子将女儿送回来那幕。
那时，女儿昏醉，被太子抱在怀里入了门。
月光清亮皎白，照在太子的眉眼里，陆氏清楚地看见，那里面写满了温柔。
虽然她未出席昨夜的宫宴，但这京中消息向来传得快，太子无情折断美姬柔荑的事还是传到她耳中。
那样无情冷漠的修睿太子，跟站在眼前的秦渊，简直判若两人。
陆氏心头一跳，有种异样的感觉。
那种感觉她不是第一次有，在此之前她就隐隐察觉到，但是都被她忽视了。
这一次，却是怎么也忽视不了。
见陆氏望着自己出神，姜杳纳闷，“娘，您想什么呢？想得这么认真？”
陆氏敛了下神，蠕了蠕唇，“杳杳，你跟太子……”
话说出口，她忽然不知道后面的话该不该出口。
她到底该不该捅破这一层纸？
久等不到下文，姜杳好奇问道：“我跟太子怎么了？”
陆氏挣扎了片刻，深吸口气，说道：“杳杳，你觉不觉得你跟太子，走得有些太近了？”
姜杳一顿，“娘您想说什么？”
“杳杳，你跟太子，纵然亲若手足但到底不是手足，始终男女有别，总是凑在一起，难免有些不合适。”
陆氏紧张地看着姜杳的眼睛，“你是个聪明孩子，应该明白娘的意思。”
明白，当然明白，只是……
姜杳神色纠结地望着母亲，不知道如何说。
见女儿没有反应，陆氏以为女儿没听明白，她干脆将话说得更明白一点，“娘是说太子是要立太子妃的，你与太子应当适当保持些距离，莫要耽误了太子。”
“娘说怕我耽误太子？”
“这，这叫娘怎么说？”
“娘不是怕耽误太子，而是怕太子会打我的主意是吗？”
陆氏沉默，未曾反驳。
算是默认。
姜杳望着母亲，心下犯了难。
她该怎么告诉母亲，现在乱打注意的不是秦渊，而是她的乖女儿？
看着母亲即将临盆的肚子，姜杳将话咽了回去。
还是算了吧，免得她娘听了受不住刺激，她弟弟提前出世。
“娘，女儿知道怎么做了。”
陆氏满眼安慰，“娘就知道，娘的杳杳最听话懂事了。”
望着欣慰无比的娘亲，姜杳暗暗在心里祈祷。
希望将来娘知道真相之后，别太生气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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