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如果真是因为信仰, 那这不是回到了唯心宗教理论上？”

    理论部部长秋君雅听完后，皱着眉，声音有些压抑。

    别说她了, 在场的一众开发了精神力的科学家们，都觉得不可思议, 这颠覆了他们一直以来的理性思维, 信仰某个存在, 就能被赐予非凡的力量？科学的尽头是神学？

    就算是跟着沈意的思路提出信仰的云暄妍同样是眉头深锁, 觉得难以接受。

    “当然不是。”沈意诧异的看着在场一众科学家：“怎么会扯到唯心宗教论上去？”

    这话一问，倒将在场不少人给问得愣住了。

    接近二十年来, 因为精神力的凭空出现, 一边应用, 一边又在研究, 在这个领域的人类犹如摸着石头过河, 很多时候理论还没有形成，就已经开始应用了，不仅是大众的普世观念，就连科学家们也无所适从, 面对这一块光怪陆离的领域, 没有形成稳定的科学观念。

    此时一说，不少因为灵教的事情思路被带骗的人回过神来，尴尬地问：“呃……那是什么？”

    沈意分析道：“灵教的信仰不可能凭空而生，并且之前院长也说了，灵教倚靠传教收拢了不少中小势力，这其中不乏八级精神力者……原本他们并没有加入灵教, 现在却因为这个信仰加入了, 显然, 精神力者能在其中收获不少好处。”

    “所有好处之中，适用于所有精神力者，让他们无法拒绝的，那就只有力量的提升了。”

    其他人闻言也点头，这个分析他们挑不出错来，结合军方调查到的情报，确实有很大的可能。

    “之前我根据样本研究，越是靠近一个频率的精神力者，精神力能级就越高，对于这一点原理我至今都不能理解，直到在今天知道灵教在传播信仰的时候，我才把最后一部分问题想明白，那就是精神力者的想法是如何转换为能够干涉现实的精神力的。”

    沈意说着，用手指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

    “什么？！”一言出，满座皆惊。

    大家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甚至在场不少精神力者都控制不住的激发了精神力。

    这个问题，就是直指精神力的本质核心了，他们二十年都才走了一小步，短短半年，竟然被非途研究出来了？

    除了震惊之外，在场的精神力者们，下意识地、控制不住地产生了一种被看透、掌控的恐惧情绪。

    会议室这种精神力者精神力涌动的情况，不是将能量对目标发挥作用，产生出各种攻击异能，而是一种含而未发的状态，只会产生精神压力。

    这种现象这个世界的生物学家研究过，本质上精神力者在生物层面上超脱了普通人类，当他们释放一些生物信息素的时候，会对处于更低进化状态的人类造成影响，刺激紧张激素分泌，造成极大的压力。

    类比起来，就是捕食者面对食草动物的时候，有些食草动物会直接身体僵直，无法动弹。

    此时，这种压力全都涌向了沈意。

    这不比刚才，如果说刚才大家都惊叹于沈意的科研能力的话，那这个时候，直接是满眼荒谬，感觉自己在听天方夜谭。

    院长于梓努力让声音平静，却不由得泄露出了一丝颤抖：“非途，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沈意感受着双手本能地变冷，感受到所有血液都朝着自己双足涌去，这是身体在对她发出‘逃跑’的指令，但她的理智却完全的压制住了身体，沈意并不畏惧的迎上众人的目光，慢慢说道：

    “知道，这只是一个暂时未经论证的、颠覆性猜想。”

    听到这话，迎着沈意清冷如寒星的目光，在场众人慢慢冷静了下来，未经论证、颠覆性、猜想……都让他们感觉松了一口气。

    “那你给大家说说吧。”于梓往后靠了靠，紧绷的脸也微微舒展了一些。

    “脑波如何形成精神力，又回到了我之前提到的问题——多出来的能量从哪里来。”

    一直跟着沈意节奏的云暄妍立刻反应过来：“难道……你认为能量是来自虚空意志？”

    “是，也不是。”面对众人怀疑的目光，沈意依旧不慌不忙地解释：“结合之前结算出来的脑波频率区间的问题，其实可以得出一个概念，越接近那个频率精神力能级越高，但是并不是不接近那个频率，就不能使用精神力了。”

    “所以脑波作用精神力的关系，我认为能量并非因为足够虔诚而被‘赐予’，而是一种‘被响应’的关系。”

    “响应？”众人错愕不已，一位原本研究涉及网络数据应用的研究人员忍不住问道：“是我们理解的那种响应吗？类似服务器的响应？”

    在场的都是科学家，哪怕不了解网络数据，但是基本原理还是能理解的，大家本来还没想明白沈意说的响应是什么意思，听到这话，神情一动，觉得似乎捉住了什么。

    “没错。”沈意赞赏地点了点头，看向了那个研究人员，继续说道：“我目前的理论，就是假设有虚空意志或者别的另一个名称的存在，它应当是一个存在于暗物质世界的特殊的负粒子形式的结合物，拥有我们暂时无法理解和观察的运行模式。”

    “而精神力者使用精神力的时候，与它之间的作用关系……就像是个人终端与服务器。”

    “只要达到特定的脑波频率，就能访问这个服务器。”

    之前询问的那个研究人员恍然大悟，口中喃喃地接上了沈意的话：“所以……脑波也是命令指令，在收到个人终端的指令之后，服务器对目标进行了响应，在暗物质世界调动了负粒子，与正粒子相互作用，产生了精神力的能量！”

    沈意点头道：“不错，频率区间就是访问等级，反应在我们现实里看到的精神力等级，访问等级越高，能够调动的负粒子就越多，产生的精神力能量越大。”

    “利用信仰，可以让大脑波动接近这个频率。”说到这里，沈意笑了笑：“也许，对虚空意志的信仰可以换一句话来说，就是安全访问等级秘钥。”

    这一段理论听得在场众人大开眼界，感觉自己的观念都被刷新了一遍，越想越觉得震撼，果然如她刚刚所说的，足够颠覆，不过仔细想想，按照非途这个说法，不少宗教教义中所说的越虔诚越会被神明关注宠爱，也能够达成这种逻辑自洽了。

    众人消化了一番后，于梓再度问道：“那虚空意志为什么会进行这种响应呢？”

    大家听了，也跟着疑惑，不错，这好像又回到了宗教问题，神需要信仰？

    对此沈意答道：“目前我认为比较大的可能，是它与宇宙进行能量交换的形式，就是在生物的脑波频率的影响下发生的。”

    云暄妍说道：“你的意思是，生物的脑波频率，就是物质世界里唯一能够影响它的因素吗？”

    这个时代的科学研究，已经能够提取出暗物质，确认暗物质世界的存在，只是作为物质世界的生物，无法触及到暗物质世界，因为两者触及就等于物质的毁灭。

    “可能不是唯一，但能够影响，并且属于它的‘日常’。”说着沈意耸肩开了个玩笑：“也许对于它来说，人类的思维波动就像是空气之与我们，只要有空气，它本能就会‘呼吸’，而我们的世界里，有些人的思维波动是新鲜空气，有些人是勉强可以使用的冷空气，有些无法引起它反映的，也就是不能开启精神力的人，也许精神波动对于它来说就是不能用于呼吸的各种其他气体。”

    这么一打比方，在场众人又能够理解了，并且所有的逻辑链确实能够圆上。

    一直眉头深锁的巫林这时候开口：“这只是理论。”

    这个理论猜想过于让精神力者恐惧，因为如果沈意的理论成立，那代表着精神力竟然不是可以锻炼的‘天赋’，而是一种来自于暗物质世界的反馈，颠覆了一直以来人们对于精神力的认知。

    毕竟并非是自身具有的力量，那就意味着这是不可控的。

    “是的，理论。”沈意说道：“所以，下一步的研究路线很清晰。”

    没想到时隔半年，沈意又在一个新领域取得了这么大的进展，还是直指精神力本质的进展，这一次的研究成果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打开了潘多拉魔盒，前方完全是笼罩在未知中的迷雾，让人本能的恐惧。

    听到沈意的话，在座的精神力者们纷纷嘴唇颤抖，仿佛已经知道了沈意要说什么。

    终于，沈意的话语落下，犹如闪电劈在众人心头：

    “找到最终频率，找到……虚空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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