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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98
    五条悟惹出来的乱子不大不小, 可以说正合适。这栋废弃的建筑物当中并没有人,就算原本有,也已经早早遭到了驱离, 而咒灵在他的咒力作用下一点都没剩下, 同样被清理得干干净净。

    但这样仍旧被视作了对整个咒术界的挑衅。

    这也很正常,大多数的咒术师都循规蹈矩,鲜有像他这样自由自在的类型。并且五条悟又不像是九十九由基那样远离咒术界离群索居, 他每天都要在别人的神经上来回蹦跶,隔三差五口出狂言,时时刻刻表露出一种“如果我心情不好, 就把你们都杀了”的态度。

    当然, 他也说过自己不会这么做——但谁又能确保呢?夏油杰当初也算是个品学兼优的孩子,但这样一个人,也会抛下一切去做诅咒师。

    等到的场灼再次回到那间漆黑的房间里以后, 听到的就是连篇累牍的、关于五条悟的抱怨。

    这也是意料之中, 说明他们真的考虑过了。

    “……总之, 如果你能够在某种程度上替代那一位的位置, ”

    估计是考虑到了他的心情, 这些人并没有直接提到那位老和尚的名字:“让你来暂代一部分他的工作也不是不可。”

    “那真是承蒙各位擢升。”

    的场灼笑了起来:“感激不尽。”

    这次的破格提拔在御三家当中也有着不小的震动, 大多数人视作这是对五条悟的制衡手段,倘若是情报更加灵通一些的人, 就能够打听到的场灼在最近领悟了术式的新用法, 不仅杀伤力胜于从前, 就连效率也高了不少。

    甚至就连五条家都有不少人提议, 让五条悟早做准备, 如有需要的话, 最好还是提前将威胁扼杀在摇篮里。

    “是什么时候开始, 你们产生了可以指点我的错觉?”

    听闻这个提案,五条悟抱着手臂,露出了“你在教我做事?”的质疑表情。

    于是那些千呼万唤着“我们是为了五条家的将来着想”的人们,又重新诺诺噤声了。

    而五条家之外,御三家中的剩余两家则是在感叹自己抓住了千载难逢的机会。的场灼虽然出身于的场家,但是和自己家系的关系并不良好,说是形同水火或许会有些出格,彻底无视至少不算离谱——也就是说,对于他们而言,也是可以拉拢的对象。

    世界被五条悟所打破的平衡,终于有可能回归到正轨。

    这个好消息很难不让他们暗自雀跃。

    也因此,这一次特级晋升的申请不出意外地被驳回了一次——驳回者,五条悟本人。他向来很少撬动特级咒术师的权利,这一次算是难得在会议上和那些老家伙堂堂正正地对线,虽不意外,但也确实惊到了不少人。

    这也是他们私下里的安排。

    为了使演技更像真的,五条悟应该表面上推让至少两个回合,才能显出这种制约产生了效果。

    虽然他本人表示,“就算真是对立关系,我也不该在意这种小事,你这是ooc”,但最终还是老老实实地遵从了他的安排。

    当然,在推让了一两次之后,这次晋升就会变成板上钉钉的事,只需要再走些复杂的流程。

    毕竟当前的特级也只有三人,其中一个已经叛逃成为诅咒师,另一个常年四处旅游,找都找不到人,尚且还在工作状态的特级就只有五条悟一个,总不能以后每发展一个特级咒术师,就要被他驳回一次——无论是哪一方,都不乐于见到这种场面。

    而作为被卷入风浪的家族之一,的场家在这起事件当中,显得格外沉默。

    他们并没有伸张自己家族成员的权益——毕竟的场灼对于家里的厌恶几乎是人尽皆知的事——也没有趁机落井下石,试图扫清这个家族叛徒的威胁。具体来说,他们就像是堵住了眼睛和耳朵,不看也不听,只当这件事情根本没有发生。

    甚至少当主都没有留在京都,而是远赴熊本县,据说是要在那附近的分家待上一段时间。大家都在谈论,说是的场静司的年龄也到了合适的时段,大概在熊本县历练一段时间,回来之后就能够出任当主。

    明明有着相似的相貌和出身,人生境遇已经截然不同。

    京都,某个不起眼的公寓楼,被破魔箭所环绕的安全屋内。

    五条悟坐在沙发上,直往自己旁边人的身上蹭,拖长了语调,像只慵懒的猫科动物:“这一次,我可是帮了你的大忙哦?普通的奖励可行不通,要有更多的嘉奖才好。”

    “还是多亏了你的演技,这下子帮大忙了。”

    的场灼和对方交换了一个黏黏糊糊的亲吻,临时购买的公寓用小沙发格外拥挤,装下两个身高明显超过平均值的人,显得过于弱小可怜又无助。

    “你这房间买得也太小了,又不是缺钱,为什么非要待在这种地方。”

    五条悟抱怨了几声,比所有人都高的身高让他觉得这里就连屋顶都显得低矮,一点也没有他自己在东京购置的地产那般畅快气派。

    “毕竟是临时居住的安全屋,隐蔽比较重要。其它的时候,我拜托歌姬在京都高专帮我留了一间教师宿舍,如果想要暴露在别人的眼皮底下,我会选择住在那边。”

    的场灼回答:“而且相对而言,高专还是气氛比较缓和的场所。”

    公寓,宿舍,的场家。

    听上去像是候鸟的巢穴,或者狡兔三窟的洞窟。

    五条悟沉默了一下,旋即用更夸张的语调叫嚷道:“什么嘛!要是真的缺住处的话,可以住我家啊!”

    的场灼闻言一乐:“哪个你家?五条家?要是五条家的话,大概第二天就够引发咒术界的地震了。”

    “什么嘛,这么小气,而且好计较。你最近变得越来越计较了——好像那些老橘子哦。”

    五条悟撤着嘴抱怨道,虽然这么说,但整个身子都贴在对方的脊背上,像是大饺子包住一只体积稍微小一号的饺子。

    的场灼握住他的手,声音温和地,“想要深入一个环境,就会不可避免地去试图套用他们的存在形式,如果连这点都无法忍耐的话,对咒术界的情报搜集工作根本连开头都没办法进展了。”

    “而且总有一天,悟的学生也会面临类似的挑战,我想至少在那之前,让这里变得环境容易加入一些。”

    “你会去思考那么久以后的事情啊。”

    五条悟把下巴搁在对方的头顶上,用另一只手卷着黑色的长发玩:“这样要好久哎。”

    “培养学生本身也要很久啊,悟能坚持吗?”

    “当然可以,怎么会在这种时候输给你。”

    “这种时候都要争个输赢吗?悟不是最强?”

    “就因为是最强。”

    五条悟很理所当然地回答:“因为是我比较强,才不能总是让别人勉强自己去做痛苦的事。”

    好意外,悟会说出这种话。

    的场灼怔住了几秒,原来在他自己发生变化的同时,悟也已经有了自己思考得出的答案。

    虽然也才刚刚起步,但他们总归尝试着重新出发。

    “——但还是想要奖励。”

    湛蓝色的眼睛里像是蒙着一层潮湿的雾气,他稍稍拆开对方素来包裹严实的前襟,露出胸口一小片仿佛烧伤一样的瘢痕。

    “我超级努力了,特别特别努力了,所以要有奖励才好……啊,这里是被融化的子弹烫伤的吧?反转术式没办法治疗烧伤呢,所以会一直留下这个。”

    他伸出食指戳了戳,伤口已经结痂,并没有带来什么痛觉,反倒显得更痒——对方忍无可忍地握住了他的那根手指头。

    “没关系,自己的咒力虽然不会烧伤自己,但熔融子弹带来的高温却没办法……当时那个情况,也只能这么做了。”

    于是那道伤痕获得了一个吻。的场灼掀起对方的刘海,在一侧额头靠近太阳穴的位置,也留下了一道拇指盖大小,不注意看根本看不出来的白色痕迹。

    他伸手遮住那双眼睛,也学着对方的样子亲吻上去:“是奖励喔。”

    “不过真的要挤在这个小沙发上吗?”

    “你的安全屋里不会只有单人床吧。”

    “都说了是安全屋,而且这里只是个小公寓,要求别太高了。”

    “……嘁。”

    抱怨了,但又没完全抱怨。五条悟握住对方的一只手,略微用了些力气,这只手的拇指,食指和中指的指腹上有着常年拉弓留下的一层薄茧。

    他撑起身子,下巴搭在对方的胸口上,审视着对方的表情。对方的头发散开陷进枕头里,是那种很随意就能买到的,不够柔软也不够舒适的枕头——但没关系,放在这个有些空荡荡的房间里已经很足够了。

    “够杀掉一只特级咒灵了吧?”

    “够杀掉一群特级咒灵了。”

    “那现在算是恋人关系了吗?”

    “恋人才不会用能够杀死多少咒灵来作为衡街量标准哦。”

    五条悟叹了口气,装模作样,但又演得真情实感:“反正你真的想杀特级咒灵也用不到那个——说到底,除了来杀我以外,现在已经没什么情况需要你做到那种程度了吧。”

    他拢住这些头发,抽出一小捋,开始编细细碎碎的麻花辫:“别这么紧绷着嘛,刚刚看你都一副要抽筋的样子。”

    “哈,或许吧。”

    后者闭上眼睛,一语双关:“那就都由悟来决定好了,我都会配合你的。”

    次年的冬天,格外寒冷。

    的场灼跋涉在富士山的雪山上,防风镜里都是一派迷蒙的景象。

    相比起大多在雪山中恨不得把自己裏成圆球的登山队,他穿得单薄很多——羽织,羽织之下的传统正装,宽阔的袖管在风中猎猎翻飞。

    他是来这里负责搜救的。

    富士山一年当中只有短暂的两个月对游客开放舉登,冬天的雪山相对孤寂,今天的天气又不算很好,来这里实在不是什么好差事。

    然而除了他以外的咒术师大都比较怕冷,五条悟又有更重要的事情而腾不出时间,因而这个任务推三阻四,还是落在了他的头上。

    近期,山下发生了数起居民失踪事件,咒术界合理怀疑这座山中出现了雪女,或者类似雪女的假想怨灵。

    传说当中,雪女会下山掳走普通人类带到山上,或是被用于诞下后代,或是作为食物储备在山中。被雪女带走的人大多凶多吉少,鲜有能够得善终的类型。

    但总归要去找找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再不济也得把咒灵解决掉,不然的话,还会有新的受害者源源不断地出现。

    的场灼跋涉在雪地里,一脚深一脚浅,忽而听到了铃铛的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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