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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虬髯大汉
    血无伤奇道:“明色和尚,你又没见到佛祖,怎知他老人家原谅你了?”

    明心和尚一拍胸脯,道:“那是自然了,佛祖他老人家宽宏大量,你没听过吗?宰相的肚子能乘船,佛祖的肚子包万象,怎会这么斤斤计较呢!而且,我已真心忏悔过了。”

    血无伤“呸”了一声,说道:“你可真会自我安慰。”

    几人打打闹闹,来在桃福源村东山腰之中,明色和尚突然停下脚步,说道:“你们在这里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一转身,没入一片树丛之中。

    血无伤见他神情哀伤,走到这里时,安安静静,一句话也没说,心知这里就是空见和尚的葬身之地,他见此处树木繁密,荒草遍地,怪石嶙峋,旁边河水流动喧哗,四下里廖无人声,担心明色和尚遇到危险,向李秋水一施眼色,道:“我过去看看。”

    李秋水“嗯”了一声,道:“放心好了,有我看着,这个叫小白的妖精跑不了。”

    血无伤一纵身,没入长草,走入树林,地上叶子堆积了厚厚一层,但他踩上去,落地无声,耳听明色和尚就在前面,一发足,追了上去。

    他和明色和尚一同穿过一片密林,来在一处空地上,只见一具尸首赫然出现在面前,身上披着一件灰布僧衣,脚穿麻鞋,旁边地上倒着一柄禅杖,一个化缘的铜钵,干枯的手上握着一串佛珠,眼窝深陷,瘦骨嶙峋。

    明色和尚看在眼里,一扑而前,将尸身抱起,叫道:“师父!师父!”眼泪簌簌而下,大声痛哭起来。他虽料知师父必然如此,但此时亲眼所见师父惨死的下场,悲伤之情难以自制,这一场哭泣,直哭的天昏地暗,地动山摇。

    血无伤长长叹了口气,心道:“哭吧,哭出来会好受些,总比掩埋在心里憋坏的好。”当下坐在一旁,默然不语。

    明色和尚哭罢多时,眼泪也流的干了,将师父尸身抱起,身形摇晃,向前走去。

    血无伤飞身而起,转到明色和尚面前,见他脸色憔悴,眼神呆滞,忍不住心中一痛,道:“你要把空见大师的尸身带到哪里?”

    明色和尚道:“我也不知,天下这么大,走到哪里,就是哪里。”声音哽咽,眼圈通红。

    血无伤道:“不若就地掩埋了吧。”

    明色和尚坚定的摇了摇头,道:“不,小僧要把师父的尸身抱回见空寺中,回归故里,我要是连这一点小事都做不到,怎算的是我师父的徒弟。”他见到空见和尚的尸身后,性情大变,一步步向前走去,毫无目的性看言,忽然脚下一软,明色和尚摔倒在地,空见的尸身滚在地上。

    明色和尚一惊,连滚带爬,扑将过去,抱住师父的尸身,哀哀痛哭起来。

    血无伤正要上前将他扶起,忽听一人大声吼道:“别哭了!在哭一声,老子一刀劈了你这个秃驴!”这一声大叫,来的甚是突兀,震的青山晃动,树木摇摆。

    血无伤大吃了一惊,心道:“我方才一直注意周遭动静,周围数里有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我的耳目,怎的这个人我竟然没有发现?”向着声音来处瞧去,只见一个砍柴的汉子分开长草,走了出来。

    这个汉子满脸胡茬子,根根似铁,头发凌乱,披散在肩,浓眉大眼,方面大耳,大口张开,是一个四十岁来岁年纪的虬髯大汉,这人手上拎着一柄柴刀,又钝又破,刀身上锈迹斑驳。

    明色和尚只是看了他一眼,仍旧哭个不住。

    虬髯大汉大踏步走上前去,一晃身,来在明色和尚近前,手中柴刀扬起,劈向明色和尚面门。

    血无伤万料不到他如此勇决,一句话未说,上来就痛下杀手,“啊呦”一声,叫道:“手下留人!”拔出炎魔刀,纵身劈了过去,这一刀狠辣迅捷,刀未到,一股刀气早已到了虬髯大汉背后,要令他不得不回身相救,以解明色和尚的危机。

    虬髯大汉更不回头,他大手大脚,双臂垂下,直到双膝之处,全身骨节也比常人宽大了许多,耳闻身后刀气扑至,左臂长出,大手迎着刀气而上,破了开来,五指一张一收,将炎魔刀刀身抓在手上。

    这一招算不得招式,只是随手而出,血无伤一双眼珠子差点没瞪了出来,舌头伸的老长,心道:“这个家伙是人?还是怪物?”不及多想,担心他已把明色和尚杀了,忙向明色和尚看去。

    虬髯大汉的破柴刀稳稳停在明色和尚的秃脑门子上,并未将他一劈两半。

    血无伤这才长出一口气,心放下了一半。

    虬髯大汉哈哈一笑,道:“臭秃驴,胆色不错,深得老子的欢心,天下间敢不将老子的刀放在眼里的,你是第一个,就冲着这一点,老子饶你一条命。”他可不知明色和尚伤心过度,对于周遭的事情,浑然不觉。

    血无伤左手擦了擦头上的冷汗,用力一拽,炎魔刀一动不动,他提了一口气,连运了几次真力,炎魔刀像是铸在了虬髯大汉的手中,纹丝未动。

    这一下激起了血无伤的好胜之心,心道:“好,让你不松手,咱们就比一比劲力!”丹田一转,一股真阳之火绕过周身脉络,钻入炎魔刀中,但见炎魔刀刀身紫光流转,刀锋上一层火焰嗤嗤响动,裹向了虬髯大汉的手掌。

    血无伤和虬髯大汉不过刚刚见面,不知他是什么样的人,只怕伤了他,叫道:“小心了,我的刀上冒火了,还不松开!”

    虬髯大汉一转头,骂道:“小兔崽子,敢在老子面前撒野,老子和这个小秃驴说话,关你屁事,刀上冒火,好了不起吗?”左手仍旧抓住炎魔刀刀身不放,哼了一声,道:“凭你这个小兔崽子,也配用炎魔刀?”他蒲扇般的手掌微微一抖,一股霸道无匹的真力激荡而出,将炎魔刀上的火焰逼入刀中,一翻手,炎魔刀已到了虬髯大汉的手中。

    他看也不看,一甩手,将炎魔刀仍在一旁,叫道:“小兔崽子,滚一边玩去,老子没空和你玩。”

    血无伤就算在笨,也知眼前出现的这个虬髯大汉是个世外高人,就算是魔皇仙道通,一开始也对炎魔刀志在必得,而这个虬髯大汉,似乎完全对炎魔刀没有兴趣。他见虬髯大汉对明色和尚没有恶意,走过去拾起炎魔刀,退到一旁。

    明色和尚被虬髯大汉一声虎吼,震的耳鼓疼痛,他抬起头来,说道:“我哭我的,和你有什么关系?”

    虬髯大汉叫道:“呦呵,臭秃驴脾气不小,你怀中抱着一具尸首,是你什么人?”

    明色和尚心中一酸,道:“是我师父,我要送我师父回见空寺。”说完挣扎着从地上站起身来。

    虬髯大汉骂道:“小秃驴还挺有孝心,尘归尘,土归土,老秃驴死了,小秃驴居然看不开,你给我把你!”大手一挥,一把从明色和尚手中抓过空见和尚的尸身,抛在空中。

    明色和尚刚叫得一句:“你要干什么?”只见虬髯大汉抬起手来,右手握着生锈的柴刀,随手劈出,“轰”的一声响,空见和尚的尸身被打的粉碎,成了一团碎末,被风一吹,散入长草树梢,泥土河流之中,在也看不见了。

    明色和尚到最后连师父的尸身也保不住,自恨自伤,狂叫一声,喝道:“小僧跟你拼了!”纵身扑了过去。

    虬髯大汉喝道:“小秃驴找死!”大手挥出,一巴掌拍在明色和尚的头上,“噗通”一声,明色和尚栽倒在地,晕了过去。

    血无伤唬了一跳,赶忙跳了过去,伸手将明色和尚从地上拉起,叫道:“明色和尚,明色和尚!”连喊几声,明色和尚一点反应也没有,他探了探明色和尚的鼻息,幸亏呼吸匀称,瞧来只是晕了过去。

    血无伤向虬髯大汉一拱手,道:“不知前辈是何方高人,来此何意?”

    虬髯大汉道:“小兔崽子,什么前辈不前辈的,你是瞎子吗?我手中拎着柴刀,自然是上山来砍柴的,带着你的小秃驴滚远点,别打扰老子劈柴,要是惹老子不高兴,老子连你们两个一块劈了。”他一口一个老子,一口一个小兔崽子,听的血无伤心中有气,但他深知自己不是这虬髯汉子的对手,当下扶着明色和尚,转过树林,走向河边。

    李秋水早已等的久了,她想要过去找寻血无伤,又担心小白会趁机逃走,正自犹豫不定,只见血无伤扶着明色和尚从树林中走出。

    李秋水欢呼一声,叫道:“血无伤,刚才是谁在叫唤,发生了什么事吗?”血无伤将明色和尚扶到河边坐下,这才说道:“师父,我们刚才遇到一人,不知你认不认得。”当下将那虬髯大汉的模样口吻,发生的事情,全都诉说一遍。

    李秋水一听,蹙起眉头,道:“手拿柴刀?而且只用一只手就抓住了炎魔刀?”

    血无伤点了点头,李秋水道:“你看着小白,我过去看看。”飞身起在空中,架云头飞了过去,四下里一瞧,并未见到任何人,瞥眼向远处望去,只见西首一个人背着一大捆干柴,左手拎着一个小孩,那小孩一动不动,周身血迹斑斑,竟是死的。瞧那汉子的身形高大,穿着一身破衣,虽是背着数百斤的干柴,走起路来虎虎生风,一步跨出,就有好几丈,没过多久,到了山下,走向桃福源村中。

    李秋水只是看到背影,便即觉的此人绝不是一般人,她看了片刻,不知是谁,落下云头,走到血无伤身边,血无伤道:“师父,你可看见那个虬髯大汉了?”

    李秋水点了点头,道:“看见了,我也不知是谁,据我所知,凡人修道的不在少数,出类拔萃的却是少之又少,这人扮做一个砍柴的农夫,想来是一个世外高人了。”

    这时明色和尚悠悠醒转,想到师父的尸身化作尘埃,一阵悲伤。

    血无伤拍了拍他的肩头,安慰他道:“刚才那个虬髯大汉所说不错,尘归尘,土归土,你身为出家人,难道还不如俗家人看的空么?”

    明色和尚经过一翻伤痛之后,想到以往念诵的佛经,恍然有悟,神色渐渐平和,双手合十,说道:“小施主教训的是,你们出手救了小僧,小僧还未请教恩人的名字。”

    血无伤知他已放下心结,微微一笑,道:“我叫血无伤。”向着李秋水一指,道:“那位是我师父李秋水。”

    明色和尚向血无伤和李秋水深施一礼,道:“原来是无伤施主和秋水施主,多谢二位的救命之恩,小僧铭记在心。”

    血无伤道:“明色和尚,你以后有什么打算,要回见空寺吗?”

    明色和尚摇了摇头,说道:“小僧要继承我师父的遗志,在这北方弘扬佛法,以消除这北面的暴戾之气。”

    李秋水“哼”了一声,道:“小和尚,不是我打击你,凭你这点微末的本事,休说弘扬佛法,普度众生,就连你自身都难以保护,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回到见空寺中,好好的修行去吧。”

    明色和尚道:“多谢秋水施主提醒,这个道理小僧自然清楚,小僧已下定决心,拜刚才的那位虬髯大汉为师。”

    血无伤哈哈一笑,一拍明色和尚的肩头,道:“好,有志气,我瞧那位虬髯大汉不比常人,但他脾气可不大好,也不知能不能收你为徒。”

    明色和尚正色说道:“只要有恒心,铁杵磨成针,小僧每日里缠着他,不怕他不同意。”

    小白在一旁被绑缚住双手,早已不耐烦了,道:“你们几个闹够了没有,还去不去找欢喜双魔了?要是害怕的话,趁早把姑奶奶我放了,否则等欢喜双魔找上门来,你们这些人可不得好死,有没有看到那个老和尚的样子,那就是你们的下场!”

    血无伤站起身来,一扯绳子,道:“对不住了,小姑奶奶,耽误你投胎了,记住了,下辈子可要做个好人。”

    小白呸的一声,骂道:“你才投胎呢。”

    血无伤嘿嘿一笑,也不说话。

    几人重新上路,这时日当正午,暖阳高照,小白在头前儿带路,沿着河水一路前行,饶过一片清幽翠绿的竹林,来到山后,脚下现出一条小路,几人又向下而行,弯弯折折,走了约莫半个时辰,来在一颗大树面前,这颗大树高达百余丈,树冠遮天,树干要数十人围拢,才能合抱住。

    血无伤、李秋水、明色和尚看的啧啧称赞,均想:“天下间竟有此等雄伟的大树。”

    小白轻轻“哼”了一声,说道:“瞧你们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不知道这颗树叫什么名字吧?这叫将军树,是树木中的霸主,长见识了吧。”

    血无伤围着将军树转了一圈,拍了拍树干,只觉此树树皮坚硬如铁,并无任何门户,他见将军树奇粗无比,还道欢喜双魔会躲在这里。

    小白道:“你在找什么?”

    血无伤抬头向上看去,说来也怪,这颗将军树大不寻常,深秋之际,别的树木树叶稀疏,这颗将军树则不然,树冠郁郁葱葱,枝叶繁茂,将阳光全都遮挡住了,恰似一柄巨大的雨伞。

    血无伤向头上一指,道:“小白,欢喜双魔是否躲在这棵树的树冠上?”

    小白横了他一眼,道:“算你聪明,猜的不错。”

    血无伤刚要纵身爬上,小白在树底下早已喊了起来,只听她大声喊道:“欢喜双魔大人,属下给你带来了许多有修为的人,快下来用炽阴剑吸取他们的精血吧!”她这一嗓子喊的又尖又细,异常刺耳。

    血无伤、李秋水、明色和尚三人全都被她唬了一跳。

    过了片刻,将军树忽然动了起来,上方嗤嗤响动,三人抬头一瞧,沿着树干上方,有两个头异常迅速的蜿蜒而下,这两颗头连在一条粗大的树枝上,看其模样,正是欢喜双魔,他这样奇怪的样子,似乎和将军树长在了一起。

    血无伤等人吃了一惊,不由自主的退后几步,两颗头顷刻间伸展到树下,各自瞪着双眼,绿芒闪烁。

    小白也觉惊奇,问道:“欢喜双魔大人,您怎么变成了这幅样子?”

    欢喜双魔洋洋得意,道:“我好不容易找到了这颗有千年修为的将军树,用自身精血浇灌,而鬼星落交给我的炽阴剑,能够连接各种不同的脉络真息,他万万没有想到,我利用炽阴剑的威力,和这颗千年老树结为一体,哈哈,哈哈哈。”他和鬼星落同行,去往冰山北极岛,不料半途上中了鬼星落的暗算,被鬼星落在他体内种入了阴邪毒针,要是不服从鬼星落,必会受到万蚁吞噬骨髓的痛苦而死。

    鬼星落将一柄小炽阴剑交给他,命他在此停留,找寻一些修为高深的人士,用炽阴剑去吸取他人的毕生修为。

    欢喜双魔也是一个不好惹的人物,岂肯甘心为了鬼星落卖命,他到处找寻破解体内阴邪毒针的办法,到得最后,终于被他想通,只有放弃自己的身体,占有别人的身子,那才说的上摆脱了体内的阴邪毒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