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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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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月后,天刚破晓,陈家门外

    黎慕之望着陈朔前去书院考试的背影,心中感慨万分,当初父母送她去高考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心情吧,她想着低头看到睡眼惺忪打着瞌睡的陈玴。

    锦绣院中,陈老夫人跪在拜垫上,手拿佛珠,面前是一尊文殊菩萨。

    “老夫人,眼下大公子应是到金沽城了。”孙掌柜看着窗外已蒙蒙亮的天说道。

    陈老夫人闭目道“去年送玴儿的时候都没如此紧张。”

    突然,“砰”的一声,门外一个花盆掉在了地上,孙掌柜快速推开门,警惕的四处张望,见一人影快速的跑了出去,本想命人追出去,但想了想还是立即回来向老夫人禀报道“老夫人,应该是芙蓉居那边的人。”

    “芙蓉居?我不是已经将大夫请到家里来了吗?这半个月我都称病,连院子的门都没出,那边还在怀疑什么?”陈老夫人说着一时压不住气,急促的咳了几声。

    丝湘院中,屋内,一个丫鬟附在柳沅茵耳边说了些什么后,便退下了。

    “孙掌柜已经发现了,姑母房里的丫鬟怎也变得毛手毛脚的了?若事情败露可如何是好?”柳沅茵看着陈白氏,脸上只存留一丝尊敬。

    陈白氏的脸色蜡黄,咳了几声道“我这一病,底下的人就懒散了许多,老夫人那一切都妥当了?”

    柳沅茵没好气的说道“姑母就放心吧,都一个月了,锦绣院里已经将大夫请去日夜照料着了,虽然只说是风寒,但我命人去查了那药渣,是治肺痨的药,想必不出两月老夫人定是不行了。”

    “听下人说,柏儿前些日子拿了家里许多现银出去,你可知他去了何处?”

    “前些日子他与我说要去做生意,我见姑母您病着,就没告诉您。”

    “那松儿呢?这几日也没见他在家。”陈白氏说着用帕子捂着嘴,咳了几声,模样看着很是虚弱。

    柳沅茵为她斟满茶水道“三弟的事我怎会知晓,您得去问岚蝶姨娘,她最清楚不过了,那林芸娘住在玉笙居也算安分守己,先前我还以为她会与岚蝶作对,如今看来是我想多了,就她那胆子,能与谁作对?”说着,嘴角扬起,轻蔑一笑。

    翌日,陈家大门外,黎慕之望着空无一人的街道,心中焦虑万分。

    “少夫人,公子定能考上的。”琴鸢的话音刚落,只见一辆马车缓缓的驶了过来。

    黎慕之赶忙走上前去,掀开车帘,“考得怎么样?”

    正要睡去的陈朔被她这一问猛地惊醒,睡眼朦胧的看着她,点了点头,“都写完了。”

    “检查了吗?每道题都有把握吗?有没有听我的把不会的题也写满?”

    一连串的问题差点将陈朔问懵了,虽然没听清,但还是连连点头。

    玉笙居中,黎慕之还是不放心,叫醒还在熟睡的陈玴,问道“你去年进书院考试,是考完第几天发放成绩的?”

    陈玴还没睡醒迷迷糊糊道“记不清了,好像,好像是五日后……”说着打了个哈欠,倒头又睡了回去。

    院子外,黎慕之眉头紧锁,手里攥着帕子,神情很是紧张。

    这时,阿姚急匆匆的走了进来,她赶忙问道“都打听到了吗?”

    阿姚连忙点头,“都打听到了,城里与大公子一起考试的各家公子们都说很难。”

    阿姚见黎慕之松了口气,不禁有些疑惑,“少夫人不担心吗?”

    “不止我们一家难就好,大家一起难,这次分数线一定很低。”黎慕之的神情微微放松了些。

    一旁的琴鸢好奇的问道“少夫人,这分数线是什么?”

    “就是录取的分数。”

    琴鸢还是有些疑惑,“奴婢虽不清楚您说的分数是何意,但各位学子的考卷都是由书院里的先生们看过后,挑选写的好的几人入学,若大家写的都不怎么好,这次考试就算作废。”

    阿姚见黎慕之的神情有些无奈与震惊,便赶忙安慰道“少夫人,公子这么努力一定会考上的。”

    黎慕之叹了口气,如今只能等五日后放榜了。

    五日后,百川书院外,里三圈外三圈的围着一大群的人,众人目光急切着,迫切的在榜单上找寻自己期待的名字。

    “琴鸢,看到了吗?”黎慕之挤不进去,只能在外围紧张的问道。

    过了会儿,琴鸢拼命挤了出来,看着黎慕之摇摇头。

    黎慕之见此叹了口气,看了眼坐在马车里的陈朔,安慰他也在安慰着自己,“没事没事,咱明年再考。”

    正当他们准备驱车离开,阿姚从人群中冲了出来,一脸兴奋的说道“考上了考上了,大公子考上了!在特招榜上,就只有公子一个名字!”

    黎慕之听后,有些不敢相信,像是挤公交般挤进人群,仔细的看着榜上的名字,虽是繁体字,但依旧认得出来那陈朔二字,单个显眼的出现在榜上。

    锦绣院中,侍女扶春忙慌慌的将这喜报传给陈老夫人。

    “好好好,朔儿终于给我陈家争光了,快扶我起来,我要去玉笙居看看朔儿,这几日定是累瘦了,扶春快去小厨房看看参鸡汤熬好了没。”陈老夫人本想从榻上起来,却被一旁的孙掌柜阻拦了。

    “老夫人,这时可不能大意,芙蓉居和丝湘院都虎视眈眈的盯着咱们呢。”

    陈老夫人不满的皱了皱眉,“你先前不是说只要朔儿考上书院,便能将那两个毒妇赶出陈家吗?”

    “还请老夫人再忍耐几日,等老奴想一个万全之策。”

    陈老夫人听后冷哼了一声,突然想到了什么,“岚蝶那胎约莫着有四个月了,没出任何岔子吧?”

    “回老夫人的话,大夫说了,岚蝶姨娘的胎象不稳,怕是等不到足月生产了。”

    “莫不是浅云居那几个姨娘恼了她,动了胎气?”

    扶春有些犹豫,“是,因为这几日三公子不在家,浅云居里的几个姨娘都不喜岚蝶姨娘,所以……”

    “那林芸娘也不是个能主事的,松儿去哪儿?怎又开始不着家了?”陈老夫人忍着心中的怒气问道。

    扶春有些为难的看了眼孙掌柜,“回老夫人的话,三公子应是与二公子去做生意去了……”

    “做生意?什么时候的事儿?我怎不知道?他二人还去做生意?他们就不是这块料!”陈老夫人气得呛了几声,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虚弱的斜倚在榻边。

    孙掌柜解释道“半个月前的事了,是老奴怕您气伤了身子,所以没让下人告诉您的,昨日老奴已让下人去寻二位公子了。”

    “他们身上携带了多少银两?”陈老夫人有些绝望的问道,她知晓二人不论带多少银两就算是人回来了,钱也必定是花光了。

    “估摸着有二三百两银票。”

    陈老夫人听后立马捂着胸口,面色铁青,“他们哪来那么多钱?!”

    “之前您担心丝湘院那边觉得您偏心,就将米铺转到二公子的名下,如今二公子将米铺转卖了,三公子将家中几味名贵的药材卖了才得的这些钱。”

    “真是家门不幸啊!扶春从今日起你去浅云居伺候岚蝶,再派人好好盯着芙蓉居和丝湘院。”陈老夫人喘着粗气说着。

    半月后,京城那边已有了消息,陈家的下人们已找到陈柏和陈松,然而这消息也被压了下来,没有传进陈白氏和柳沅茵的耳中。

    丝湘院中

    “前几日我派人在晚上潜进老夫人的房内,老夫人的呼吸虽微弱,但绝对不像病入膏肓的人,而且老夫人房内的首饰和财物都不知归置到了何处,一点值钱的东西都找不到。”陈白氏看着手边的药,心里又增添了几分烦闷。

    随后又静下心来想了想,“莫不是她骗了咱们?其实她压根没用那茶碗?还有柏儿和松儿,这几日都没消息了,不会出什么事儿了吧?”

    柳沅茵见她慌张,竟还有些鄙夷,“姑母,这有什么好担心的,我可是亲眼看见老夫人用那茶碗喝了茶,而且还买通了大夫将老夫人的药加了量,不出几日,这陈家主母的位置就是姑母您的了。”

    陈白氏还是有些隐隐不安,“老夫人虽倒下了,但她的心腹孙掌柜可还好好的,而且柏儿和松儿出去经商的事,他定然知晓,这几日京城没有消息传来,会不会是出了何事?”

    “姑母,天子脚下,怎么可能会出事?况且京城那么大,就算孙掌柜的人去找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找到。”

    玉笙居内

    黎慕之本想亲自下厨给陈朔好好补补身体,却不料如愿考上书院的陈朔,回来后就倒在榻上呼呼大睡了起来,怎么叫都叫不醒。

    “少夫人,就让公子睡会儿吧,这些日子早出晚归的,两位公子没睡过一日好觉。”琴鸢说着看了眼睡在一旁的陈玴,转过身,小心翼翼的将他抱到了榻上。

    这时,阿姚走了进来,轻声禀报道“少夫人,孙掌柜来了。”

    屋子里,孙掌柜站在黎慕之的面前,“大少夫人,二公子和三公子已经找到了,这可多亏了王夫人的帮忙,老夫人不便出门,还请过几日大少夫人以我陈家的名义去王家道谢。”

    黎慕之微微点头,“不过听闻老夫人生了好大的气,身子可无碍?”

    “大夫说只安心静养就是,不过前些日子有个丫鬟半夜潜进了老夫人的房中,应是夫人那边派来的人,而且诊治老夫人的大夫说,夫人用了钱财收买他,要他在药里做手脚,少夫人,人证物证皆在,是不是可以报官了?”孙掌柜问道。

    黎慕之想了想,“再等等,现在还不是时候,不能给她们任何翻身的机会才行。”

    “少夫人可是想好了计策?”

    “明日,便好让大夫宣称老夫人已康复,再静等几日,她们一定会动手的。”黎慕之胸有成竹道。

    翌日午后

    当大夫告知下人陈老夫人的病已好后,听到这消息的陈白氏和柳沅茵二人坐不住了。

    “你不是说万无一失了吗?这老夫人的病怎么这时候好了?万一怀疑到我们头上怎么办?”陈白氏面容憔悴,焦虑万分的问道。

    柳沅茵皱着眉,像是在想什么事情,看面前陈白氏来回踱步着,不禁有些厌烦,“姑母,这时候可不能急,得好好想个万全之策。”

    “万全之策?怎么个万全法?”

    柳沅茵想了想,“我先派人在晚上就那副茶盏拿回来,然后再塞些银子给那大夫,应该就没人会怀疑我们了。”

    “说得倒轻巧,今日老夫人在锦绣院里安排了好些个下人守着,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而且现下我们哪还有银子封那大夫的口?”陈白氏额上布满细汗。

    柳沅茵听后想了想,眼中划过一丝杀意,“既然没钱封口,那便直接……”

    陈白氏见她一副凶狠的面孔,心底一惊,“你难不成是要……不可不可,万一东窗事发,柏儿和松儿怎么办?那一切都完了。”

    柳沅茵赶忙抓住她微颤的手臂,试图让她冷静下来,“姑母,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今晚我便会派人去老夫人的房中和医馆找那大夫,若顺利的话,不出几日这整个陈家便是我们的了,若不顺利,我会让人在后门安排好马车,再将一些金银首饰变卖,足够我们用一辈子的了。”

    锦绣院中

    “你是说今晚她们便会动手?”陈老夫人半信半疑的看着黎慕之。

    黎慕之点了点头,“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她们今晚便会动手,不过祖母您放心,我会多安排些人手匿藏在院子周围,等她们要动手的时候来个人赃并获,还有赵大夫那边,以防万一,我也让王大人派了些人去看着,若有风吹草动便将人一并抓获。”

    陈老夫人听后这才安心下来,“不过柏儿和松儿毕竟是我陈家的人,虽不成事,但好在品性也不坏。”

    黎慕之知晓她在担心什么,解释道“祖母您且放心,二弟和三弟不会有事的,此事不会牵连到他们。”

    夜里,月明星稀

    一个人影出现在了锦绣院的屋顶上,矫健的身姿踩在瓦片上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那人将屋顶的几块瓦片掀开,探头向屋子里看了看,再警惕的环顾四周,见没有人发现后,才跳了下去,双脚点地没有发出半分声响,不停留半刻,拿起匕首蹑手蹑脚的朝榻边走去。

    借着月光,那人没有多想,将匕首狠狠地往被褥中刺去,手起刀落,然而却只带出了漫天的棉絮。

    那人见事情不对本想往窗口离开,却不料,就在此时,一群人冲了进来,窗外也满是官兵。

    “好啊!你这山匪,本官搜捕你好些天了,今日终于将你寻获了,说!是谁指使你这么干的?”

    王知府让人拿着蜡烛放在那人的脸边,那名男子自觉无处躲避,便也无所畏惧了,“你休想知道。”

    王知府冷哼了一声,“你不说本官也知道,是陈白氏和陈家的二少夫人吧,她们给了你多少好处?”

    那人看了眼站在一旁的黎慕之,转过头对王知府轻蔑一笑,“我说过,休想在我这里得到任何信息。”话音刚落,只见他咽下去了什么,瞬间倒地身亡。

    黎慕之见此场景,显然是她没有预料到的,而身旁的王知府却不以为意,冷冷道“看来他知道自己这次被抓就是死罪,不过他并没有招供。”

    黎慕之淡定道“没事,还有医馆,方才我的侍女已经来禀报过了,医馆那人已被擒住了,而且孙掌柜也已派人去追陈白氏和柳沅茵的马车了,想必现下已然抓到。”

    第二日,陈家门外便被看热闹的百姓里三圈外三圈的围了起来。

    一名胡子拉碴,衣衫褴褛的男子凑着热闹,在外围向一大爷问道“大爷,这是出了何事?怎这么多人?”

    大爷眼睛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你是乞讨路过我满山县的吧,这户人家昨晚出了事儿。”

    “什么事儿啊?”男子好奇的追问道。

    “就在昨晚,这户人家的大夫人和二少夫人竟要谋害老夫人,最后还好有大少夫人提前报了官,这老夫人才幸免于难。”

    男子听后有些惊讶,“这么大的事儿啊!这大夫人和二少夫人为何要害老夫人啊?”

    “听说是要争夺财产,而且前些日子这家的大公子考进了城里的百川书院,这家的大夫人和二少夫人看不过,怕老夫人一高兴将财产都给了大公子,这才出了这档子事儿。”

    “呦,这哪户人家啊,我当年怎么没瞧出来哪家会出这事儿呢……”男子往里挤着,见着大门上的匾额突然愣了一下,随后赶忙跑了进去,“这我家!”

    锦绣院外,侍女扶春见他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还以为是来乞讨的,连忙将他拦下了,毫不客气道“站住!你谁啊?我陈家如今虽出了事儿,但也不是你一个乞丐能乱闯的!”

    男子看清扶春的长相后,激动的说道“扶春,是我啊!”说着便将自己凌乱的头发理了理。

    “四少爷!”扶春惊呼一声,捂住了嘴,“您什么时候回来的?怎如此落魄?”

    “此时说来话长,祖母在屋里吗?昨晚的事伤着祖母了吗?”陈家四少爷陈穆焦急的问道。

    “昨晚得亏有大少夫人在,老夫人才没有出事,现下老夫人正休息着呢,您还是先洗洗吧,一会儿奴婢为您通传。”

    玉笙居中

    阿姚慌慌张张的跑进了屋子里,急忙向陈朔禀报道“大公子,四公子回来了!”

    “四弟回来了?你确定没看错?”陈朔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五年前父亲去世后,陈穆便离家学武去了,五年来从未着家,如今怎么就回来了?

    阿姚跑的太快有些上气不接下气,“没看错,是扶春姐姐说的,四公子回来了,您快去锦绣院看看吧。”

    锦绣院中,见到陈穆的陈老夫人起先还不敢相信,等陈穆一开口,祖孙二人一同抱着痛哭起来。

    “穆儿啊,你这些年都去哪儿了?怎么一次都没回过家?”陈老夫人哭着问道。

    “祖母,孙儿这五年来一直在山上勤练武艺,五年来从未下过山,这次是师父准许我下山回家见亲人,孙儿快马加鞭,换了好几匹马,赶了半个月才到家,结果一到家就听闻……”陈白氏和柳沅茵的所作所为属实是把他惊着了,虽说他也不怎么喜欢陈白氏,但却没想到这二人会如此歹毒。

    陈老夫人抖着手抚摸着他黢黑的脸庞,“黑了瘦了,吃了不少苦吧,以前的事儿都过去了,以后就安心住在家里。”

    还没等陈穆开口回话,这时陈朔跑了进来,见到陈穆后上下打量了一番,欣喜的拍了拍肩膀道“四弟长高了不少,小时候瘦瘦条条的,如今壮实了不少。”

    陈穆见到陈朔后,恭敬的抱拳道“听闻大哥成婚,我这个做弟弟的没能回来吃上喜酒,还请大哥不要怪罪。”

    “没事儿,说起来你还没见过五弟,等他下学了,让你俩见见。”

    “听闻大哥考上了书院,此事当真?”陈穆半信半疑的问道,他与陈朔一同长大,先前听到陈朔考入百川书院还以为是家中花了银子走了门路,但如今一看陈朔的言行举止,加之陈家有些败落的景象,才相信陈朔是靠真才实学考进去的。

    陈朔谦虚道“侥幸罢了,侥幸罢了,这事儿可多亏了你大嫂,日日盯着我功课。”

    话音刚落,黎慕之走了进来,见到陈穆后福了福身,“这位就是四弟了吧。”

    陈穆看着黎慕之抱拳道“见过大嫂。”

    “这次回来准备住多久?”黎慕之问道。

    “师父说我这么久没回家,所以索性给我放了三个月,不过我这一路上花费了半个月的时间,若是回去怕是得两个月后了。”陈穆挠挠头道。

    黎慕之想了想,“两个月后你大哥要去考乡试,之后出发前往京城,四弟可顺路?”

    “顺路啊,我回来的时候就经过京城,若是大嫂不嫌弃,我愿护送大哥进京赶考。”

    书房中

    因黎慕之已拿不出现银交学费,所以如今陈玴和陈朔二人便只能在书房里自学。

    不放心他二人的黎慕之还和从前一样,拿着戒尺看管着他们。而陈朔和陈玴也不知从何时开始,慢慢习惯了她的管教,即使黎慕之不在身边,也一如往常的安心温习功课。

    陈玴拉了拉陈朔的衣角,轻声问道“大哥,今早的那个男人,真的是我四哥吗?为何我从来没有见过他?”今早他迷迷糊糊被下人们叫醒,说他的四哥回来了,他还纳闷自己哪来的四哥,在锦绣院见到陈穆后支支吾吾的不敢叫人,弄得陈穆还以为是自己来不及刮的胡子吓到了他。

    “你四哥离家后的一个月里你才出生,这几年也没回过家,你自然没见过他,以后在家里得称呼他为四哥,不能叫那个人,知道了吗?”陈朔嘱咐道。

    两个月后

    黎慕之在家中焦急的等待着,一旁的阿姚也满脸的紧张,但还是一个劲的安慰黎慕之,“少夫人,公子这次也定能考中的,您不必太过焦急。”

    “这次可是乡试,与上次入学考试可是天壤之别,若是这次没考上就得等三年之后了。”黎慕之望着门外,焦急的说道。

    这时,门外琴鸢走了进来,禀报道“少夫人,王夫人邀您到茶楼小聚。”

    “王夫人邀我到茶楼?可是陈朔乡试的事?”黎慕之噌的一下站了起来,脸上期盼着问道。

    琴鸢摇摇头,“奴婢不清楚,但奴婢见王夫人的丫鬟来时挺急的,应是有要紧的事儿吧。”

    黎慕之想了想,便让琴鸢去备马车,半个时辰后抵达了茶楼。

    还是原来的那个位置,王夫人神情凝重的坐在椅子上,品着手中的茶水。

    “王夫人,可是出了什么事儿?”黎慕之预感事情不妙,赶忙走了过去问道。

    王夫人见她来了,连忙站起,双眉紧锁,拉着她的手道“刚进的那批蚕和桑树都出了事儿,这几日阴雨连绵,下人们没注意,蚕浸了水死了一大半,那些桑树也不知是被谁悉数砍了去,此次损失惨重,若是三日之内筹不到一万两银子,那我们这几个月的努力都将白费了。”

    黎慕之见她情绪激动,赶忙拉着她坐下,“你那边已筹到多少银两了?”

    “我家老爷为官清廉,如今才筹到五百两,你那边还有多少?”

    阿姚附在黎慕之耳边轻声道“少夫人,这几日出了好些事,银子都拿去打点了,实在没有多余的银两,少夫人要不……”

    还没等阿姚说完,黎慕之拉着王夫人的手道“剩下的钱我来想办法。”

    回满山县的马车中,阿姚疑惑的看着黎慕之问道“少夫人,二少爷和三少爷虽已回来了,但当初拿走的银子都败光了,如今上下打点花费了不少,家里现下哪拿的出那么多银子?”阿姚对于方才黎慕之信誓旦旦对王夫人说的话,很是不解。

    黎慕之双眉紧蹙,看着她解释道“只要能用银子解决的事儿,那都不是事儿,如今我虽是陈家的大少夫人,但若是没有自己的事业,总归是缺失了什么,虽说旁人不会想到,但我们女子要为自己争一片天,现在布行出事了,银子的事小,但若布行没了这几个月的心血可都白费了,而且你们这除了布行、瓷窑、绣坊之类的,能干的行业实在太少。”

    虽说黎慕之学的是会计,但却不想屈居人下,而是想闯出自己的一片天,小目标有自己的一家店铺,而后再兼职做自己的会计,那这一项的开支就少了。

    一旁的琴鸢虽是不明白她的话,但她明白布行不能倒,“少夫人,大公子手上不是还有几百两银子吗?俗话说夫妻本是同林鸟,若是您向他要银两,大公子定会给的。”

    黎慕之听后摇了摇头,“那银子原本是我答应给他的,如今再要回来,他给不给另说,就算他会给,但我也不会拿他的钱的。”毕竟她现在还没感觉自己和陈朔是夫妻,所以不愿要陈朔给的银子。

    夜晚,玉笙居中

    也不知陈朔从哪儿得知布行出事的消息,将自己存的银子全都交给了黎慕之。

    “这钱你怎么都没用过?”黎慕之看着面前厚厚一沓的银票,和自己先前给陈朔的别无两样,在她的印象里,陈朔应是花钱大手大脚的人,怎如今分文不动比她还节省了?

    “这些只是我攒的一部分,明日我会让人给你送来。”陈朔边看书边说道。

    “这钱算我借的,一年之内还你。”黎慕之说着收下了桌上的银票。

    然而陈朔却不以为意的摇摇头,“不用了,这钱我也用不到。”

    黎慕之以为是自己这些个月的操劳令他大为感动,便问道“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心里有些小期待。

    陈朔听后愣了一下,随后放下手中的书,一本正经的看着她,认真道“我感觉,你像我娘……”

    “什么?”还没等陈朔说完,黎慕之直接将怀里的银票放在桌上欲要转身离去,陈朔见此赶忙拉住了她,“我是说你和我娘一样对我好。”

    黎慕之听后这才消气,但转念一想又不对劲,“我记得你娘好像……”她本想说陈朔的娘刚生下他没多久就去世了,他怎么知晓他娘和她一样对他好?

    陈朔知晓她的意思,笑了笑道“我虽不知我娘的模样,但我知道天底下没有哪个娘亲是对自己孩子不好的。”

    黎慕之听后瞬间想到自己的爸妈,失落的低下了头。

    陈朔看出她有些伤感便问道“可是想你娘亲了?”

    黎慕之点点头,看着陈朔又突然想到了什么,方才只顾着布行的事儿,竟忘了问陈朔这次考得怎么样。

    “卷子都写完了吗?都检查……”

    “写完了检查了,没有不会的,你就放心吧。”还没等她问完,陈朔一口气全都答了出来。

    锦绣院中

    扶春守在屏风外面,陈老夫人躺在榻上,心中有事辗转反侧。

    “老夫人,要奴婢把安神香点上吗?”扶春轻声问道。

    陈老夫人叹了口气,“点上吧。”

    “如今四少爷回来了,您该高兴才是。”扶春点着香说道。

    “穆儿虽是回来了,但过些日子还是要离开的,他那性子不管我怎么说他都不会改变自己的心意,如今我想给他说门亲事,却不敢耽误人家姑娘,罢了罢了,就让他自己拿主意吧,这种事急不来。”陈老夫人无奈的说道。

    扶春听后想让她心情好些,便说道“奴婢见大公子和大少夫人的关系挺不错的,说不定不出两年就能让您抱上嫡重孙子。”

    陈老夫人又重重叹了口气,“我虽老了但眼还没瞎,他二人的感情是好,但那是夫妻之间的感情吗?都这么些月了,应是连房都没圆,若是我能活到玴儿成婚就好了。”

    “老夫人您身体康健,您定能抱上嫡重孙子。”

    翌日清晨

    陈朔早早的就和陈玴去了书房,大门外,一个女子敲响了陈家的大门。

    “这位姑娘,您找哪位?”门房问道。

    女子道“我找你们家大少夫人。”

    玉笙居中,阿姚赶忙叫醒了熟睡中的黎慕之,“大少夫人大少夫人,汐若姑娘来了。”

    黎慕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问道“嗯?她来做什么?”

    屏风外,汐若坐在凳子上,细细品着手中的茶水。

    “这是什么茶?还挺好喝的。”

    一旁的琴鸢不喜的看了她一眼,以为她是来和黎慕之抢陈朔的,没好气的说道“这可是王知府家送来的茶叶,汐若姑娘怕是在别的地方买不到。”

    汐若淡淡一笑,“今日可是你们大公子请我来的,你这丫鬟就这态度对待客人?”

    琴鸢看了她一眼,福了福身便离开了。

    “少夫人,我看那汐若就是来闹事的,和以前那个香儿一样。”琴鸢向黎慕之轻声说道。

    黎慕之听后理了理衣裳,走了出去,见桌边坐着的汐若,问道“汐若姑娘这么早来我陈家所为何事?”

    “是陈大公子请我来的。”汐若说着从袖子里拿出几个鼓鼓囊囊的钱袋子,“还有些银票在我那儿,一会儿我的丫鬟会带过来的。”

    “这些……是陈朔让你拿来的?”黎慕之看着满桌子的钱袋,想起昨晚陈朔的话。

    汐若微微点头,淡淡一笑便离去了。

    待到夜里,陈朔回来见到黎慕之盯着桌上的几千两银子发呆,还以为是看傻了便捉弄道“怎么了?看傻了?我那还有一些存着呢。”

    黎慕之转过头看着他,冷冷的问道“昨晚你去哪儿了?”

    “昨晚?昨晚我看完书就睡了呀。”

    “当真?”黎慕之继续问道。

    此时陈朔还不明所以,乖巧的点了点头。

    黎慕之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指着他道“好啊陈朔!你居然敢骗我,昨晚你才知道我需要钱,今天一大早汐若就来了,你不是晚上去找的她,还能是什么时候?”

    陈朔吓得连忙挡住自己的脸,解释道“我是让下人去的。”

    “哦……那你不早说!”黎慕之消气了,拿起沉甸甸的钱袋子问道“你怎么存了那么多钱?还放在汐若那里。”

    “我和她好几年前就认识了,所以就将祖母给我的钱存在了她那里。”

    “怎么认识的?”黎慕之问道。

    陈朔想了想道“几年前她被几个富家公子当街欺负,是我救下的她,我本想替她赎身,但她不肯,说自己没地方去了,我便说来我陈家,但她还是不肯,第一次将钱存在她那是六年前,我的钱袋子当街被人抢了去,是她帮我拿回来的,后来我便将钱存放在她那里了。”说着便看了看桌上的钱袋子,“这些只是一部分,其实院子里还有些被我埋在树下呢。”

    第二日,王知府家中

    听闻黎慕之筹到钱的王夫人心情大好,一大早上就带着黎慕之去城里逛了。

    “慕之啊,你还真是有办法,一日就能筹到这么多钱。”王夫人笑着说道。

    “这些钱都是我相公的,王夫人这些钱可解燃眉之急了吧?”黎慕之问道。

    王夫人高兴的拍了拍她的手,“当然可以了,还有剩余的呢,我在京城看中一个铺子,位置特别好,以后我将铺子盘下来,我们就在那里再开一家布行。”

    黎慕之想了想道“王夫人,我觉得我们得多开几家绣坊,可供人进店观赏,旁人买了我们的布,而后让我们的人绣些花样上去,或者直接在布上绣些花样,这样客流量也会多些的。”

    王夫人听后眉开眼笑,“还是你们年轻人的主意多,往后你出主意我出力,若是能成为皇商就更好了。”

    几日后,放榜日

    马车里,陈朔和黎慕之都很激动,心里乱慌慌的。

    “少夫人,公子考中了!明年便可参加会试了。”阿姚高兴的禀报道。

    听到此消息的陈朔和黎慕之这才放下心来。

    锦绣院中,知晓陈朔考中举人的陈老夫人命人大摆宴席,高兴的一夜合不拢嘴。

    屋子里,陈老夫人拉着黎慕之说着体己话,“当初我因为黎家和钱家的缘故待你不好,你如今还怪我吗?”

    黎慕之赶忙说道“我怎会怪您,您都是有苦衷的,若我遇上这些事,也定是与您一样。”

    “过些日子你们便要进京了吧。”陈老夫人叹了口气问道。

    黎慕之点了点头,知晓她在担心什么,“祖母,您不必担忧,这次有四弟护送我们去京城不会有什么事儿的,四弟说了他想考个武状元回来,光宗耀祖,光耀门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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