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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青岛见闻
    参加完船队的仪式后,第二日李梦阳几人在杨廷和的建议下了解一下青岛的民情,反正这里没有人知道他们是首辅、大学士。几个人一商量,打算找人问一下情况,刚好看到码头上有一座茶肆,于是就走了进去,叫来伙计上壶茶后,叫住刚想离开的伙计,正准备问为何这么多人自发的到港口?

    但让他们没想到的是,那个伙计却抢先答道:“几位客官,可是想问这次欢迎仪式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参加是怎么回事?”

    “咦?我们还什么都没说,你怎么就知道我们要问什么?”李东阳讶道,他虽然智谋超群能掐会算,但也是个凡人,就算是他也不可能事先知道别人要说什么,而旁边的李梦阳他们也是一脸惊奇。

    “嘿嘿,几位客官莫急,我们这茶肆开在这码头上,南来北往的客商是多如牛毛,这几天都会问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知道蔚王殿下在这里迎接远航归来的船队消息,整个青岛都沸腾了。蔚王殿下不但帮渔民消灭了巨鲸帮,还组织捕捞船队开办工厂解决渔民生活,所以青岛的民众都想来拜谢蔚王殿下的恩情”这店伙计伶牙俐齿,几句话就把原因解释清楚了。

    杨廷和让伙计退下,自己和李梦阳他们小声的讨论着。不过还没等一杯茶喝完,就见码头上又有几艘船停下,与普通渔船不一样。一群买鱼的鱼贩子上前围着,船仓打开只见满满的都是大鱼。李梦阳问道:“这又是怎么回事?”。伙计回答道:“这是蔚王王府的新式捕捞船队。”

    “对了,各位客官,你们到青岛来一次不容易,想不想带点青岛的特产回去?”伙计忽然有点神秘的低声问道。

    “哦?什么特产?”杨廷和笑着问道,他发现眼前的青岛与前几年自己见到的青岛差别极大,。

    “各位客官稍等,我这就去给几位拿去!”伙计一看有门,立刻飞奔到柜台去拿东西。虽说对方是一看就不像普通人,特别是眼前这几位,身上的衣服表面普通,但做工精细,肯定是有钱人,再加上他们刚来青岛,自己很有可能做成一笔大生意。李梦阳他们看着小伙计跑到柜台里,不一会就从里面提出一个小箱子,跑回来小心的放到桌子上后,轻轻的打开说道:“各位客官请看,这是我们青岛刚刚出产的罐头,产量极其有限,小店也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弄到一些。”

    看到箱子里那几个玻璃瓶,李东阳吓了一跳,朱厚炜虽然在蜀都和燕京也开了玻璃厂,不过那里的玻璃还处于高端销售,出产的每件玻璃制品都是价值不菲,忽然在这个不起眼的小店里见到这么多的玻璃,让他们还真有些不敢相信。

    “店家,这罐头里面好像是鱼肉吧,可是又为何放到玻璃瓶中,用玻璃来做容器,是不是太奢侈了些?”虽然惊讶,不过这几个人都不是普通人,很快就镇定下来,而谢迁则是好奇的观察了一下罐头,这才开口问道。

    “嘿嘿,各位客官有所不知,这鱼肉经过处理后放到玻璃瓶里,最少也能保存半年到一年的时间不变质。而且咱们青岛的玻璃十分便宜,你看这箱罐头一共有十瓶,每瓶里面的鱼肉味道都不一样,这十瓶的价格也不贵,加在一起也不过才500大钱。”伙计一脸微笑的推销着。

    谢迁一听这罐头既然能长期保存食物,而且还这么便宜,要知道,在燕京,只这一个玻璃瓶就不下一两银子,当然了,眼前的这个玻璃瓶做无论是做工还是材质,都显得十分粗糙,与燕京出产的玻璃制品有很大的差距。

    “好,这箱我买了!”谢迁说道,他们当中无论是哪一位自然不会将这500大钱看在眼里,而且他也想研究一下。这玻璃瓶有何不同。竟然能将里面的食物保存半年之久。

    付了罐头的帐,至于茶钱,伙计十分大方的给各位免费了。只是等李梦阳他们离开的时候,伙计脸上的笑容却显得十分龌龊。

    提着装罐头的箱子出了茶肆,信步向青岛城里走,这时是正当午,气温也慢慢升高,李梦阳想早点到城中吃饭歇息一下,下午再去青岛府去。

    码头离青岛城也不过几里地。最多一刻钟就能到,不过就在这一路上,李梦阳他们惊奇的发现。路两边竟然新开了许多工厂。有水泥厂、钢铁厂等不时有工人和商人打扮的人进进出来,看起来十分的忙碌。

    就在大家心中奇怪的时候。忽然看到一家工厂里出来一批送货的人,当这些人推着货从他们旁边经过时,谢迁忽然发现,车子上装的竟然都是罐头,这一批看起来最少也有上千瓶。

    谢迁他们都不傻,若是按他们刚才买罐头的价格,这批货的价值最少也在百两银子上下,这已经不是个小数目了,可是看看眼前这些送货人,旁边却连个押货的都没有,这显然有点不太正常啊。

    想到这里,大家相视苦笑,然后拦住一个路人问了一下,结果对方告诉他们,路边的这些工厂就是对食品进行加工的工厂,不但生产罐头,还有一些其它的食品出产,而厂里出产的罐头,价格最多不会超过二十文一罐,若是在外面买的话,那就说不定了,但肯定不会超过三十文,若是到了外地,那可就说不准了,有些黑心商人敢给出一两一瓶的天价。

    一听这话,李梦阳等人都是哭笑不得,张聰打趣的对谢迁说:“大明首席商务谈判代表也有被坑的时候。”没想到他们这群大明高官和财政部长、商务部长的人,竟然被一个小伙计给坑了。当然了,以他们的身份,自然不会回头找人家的麻烦,况且这事你情我愿,就算闹到官府,他们也没绝对的把握能赢。

    到了青岛城后,一连找了几家酒楼,因为这时刚好是饭点,因此家家都是人满为患,最后好不容易在一座城中最大的酒楼找到空位,只是因为人多,二楼的雅座已经没了,只能在大堂中找了个位子坐下。

    在他们的旁边,则是一群船员打扮的人,可能是在船上自由惯了,这些人坐没坐样站没站样,为首一人是个独眼大汉,衣襟敞开露出结实的胸膛,看上去十分彪悍,身边的人也和他差不多打扮,不少人祼露的皮肤上都带着伤,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煞气,看样子不像是普通的船员。

    坐下来点了几个海味,就在他们的菜刚上来,就听旁边的那些船员中有人说道:“鲨哥,咱们这次干的真漂亮,一下子把周围几个绑架商船的海盗都干掉了,只要大哥那里钱一到手,又够我们到春风楼玩上几天的了。”

    听到对方的话,李东阳摇头苦笑,他以前就听说青岛有一只为商船护航的船队,不过今天还是第一次遇上,这些护航船队打的虽然也是保护海商的旗号收取保护费,但其实就是一群被大明默许了的海盗,在海外各国烧杀抢掠乃是常事,然后用这些沾着血腥的钱花天酒地,等把钱花光了,然后再冒险出去搏命,直到有一天死在海外,他们那种糜烂的生活才会结束。

    李梦阳也注意到旁边之人的话,扭头看了过去,结果看到为首的那个独眼大汉摇头道:“这次你们去,我就不去了。”

    “咦,鲨哥,春风楼你都不去了,难道真被那个高丽小娘子给管住了?”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船员高声笑道,其他人也都是是随着起哄,吵吵闹闹丝毫没有任何的公共道德。不过周围的人也显然习惯了这些船员的行径,更没人出来制止。

    “去你娘的刀疤脸,老子是哪种被女人管住的人吗?”独眼大汉一看手下人起哄,气的高声笑骂道。这个人被人叫做鲨哥,而且又是独眼,自然就是那个虎鲨护航队的独眼鲨了,上次他大哥笑面虎送给他一个高丽少女,现在被养在家里,而他手下也正是拿这件事开玩笑。

    “鲨哥,你要不是被女人管住,怎么会连春风楼的老相好都不去看?”独眼鲨手下这帮人都是野惯了,再加上他平时又没个大哥的样子,因此手下人并不怕他。

    “呸~,你们懂个屁,老子是在为将来的儿子存钱!”独眼鲨一脸畅快的大声叫道。

    “啥?鲨哥,难道那个高丽小娘子有了?”听到独眼鲨的话,周围的船员都吓了一跳,反应最快的刀疤脸急忙追问道。

    “嘿嘿,知道老子的厉害了吧,都快两个月了,等到快过年的时候,老子都能抱上儿子了。”独眼鲨咧着大嘴嘿嘿直笑,一脸要当爹的傻样。

    “操,鲨哥你不早说,我他娘的也是快当叔的人了。”刀疤脸也十分激动,平时打闹归打闹,可是对于独眼鲨,他们一直都当亲兄弟看,现在独眼鲨有后,他们这些人自然十分高兴。

    接着刀疤脸在自己身上摸了半天,想给未来的侄儿送份礼物,可是他们才刚下船,护航的钱还没到手,身上实在拿不出什么东西,最后忽然摸到脖子上的一块上好的玉坠,兴奋的一把扯下来,这可是他从一个高丽贵族身上抢来的,没舍得卖,留着当做护身符。“鲨哥,兄弟没啥好东西,这个玉坠你拿着,算是给未来侄儿的见面礼。”刀疤脸将玉坠推到独眼鲨的面前说道,而其它人也醒悟过来,纷纷开始在身上乱摸,找到合意的就拿出来送上,不一会的功夫,独眼鲨面前就堆了不少好东西,不过其中有个家伙实在找不到送的礼物,竟然把身上的短刀都送上了,惹的众人高声笑骂,哪有送婴儿这种礼物的?

    杨廷和看着独眼鲨那些吵闹的样子,忽然转过头对李梦阳问道:“首辅,顺为善,逆为恶,可是这善恶之间,谁又能分的清楚?”

    李梦阳却是微微一笑,他知道杨廷和是看到这些船员心有所感。这些船员行事无忌,在海外更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可是看他们刚才的言行,虽然言语粗鄙,但人与人之间却是充满了兄弟之情,而从那个独眼大汉身上,又让人看到一个父亲的温情,因此杨廷和才会有此一问。

    “人性无常,本无所谓善恶,一切不过是唯心、唯利而已。”。

    吃过午饭,又在青岛城转了转,到了天快黑时,这才去了青岛府衙,青岛府衙役一见到来了这么多高官,吓得两腿发抖立刻飞跑去给知府报信,同时将众人引到大堂奉茶。

    不一会的功夫,青岛知府王珂和同知李平就满脸兴奋的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