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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三章 一点都不疼
    天已破晓,外面灰蒙蒙亮。

    道火儿说乏了,和唐静月打了声招呼,迈着小短腿往楼上跑。

    嘴里嚷嚷着困得很,哈欠连天,实则是想找个安静角落疗伤。

    小丫头要面子,不愿在唐静月面前露出痛苦之色。

    柳三生一击洞穿心脉的凌厉剑气,饶是她武力十八层的修为都受伤不轻。

    这要是换成真正的唐静月来承受,无疑是死路一条。

    心狠手辣,不顾当年师徒情分。

    残忍的事实真相,道火儿纠结要不要等苏宁回来再说。

    她怕啊,怕唐静月无法接受现实,一时糊涂做出更冲动的事。

    “对了,让裴川赶紧回来,别在外面瞎折腾。”

    “黄藤酒两计失败,指不定还有第三计等着我们。”

    “保险起见,老老实实的呆在家是最安全的地方。”

    道火儿神情严肃道“易购好不容易占据主动,咱们不能拖他后腿。”

    唐静月赞同道“行,我这就给裴川打电话。”

    想了想,她又忍不住追问道“你这边到底探出了什么?”

    “黄藤酒为什么会有唐佑年的通行令牌,他的真实身份是?”

    “以及你先前说的那句,我与黄藤酒的特殊关系。”

    “这,从何说起?”

    唐静月吃完薯片,抽出纸巾擦拭双手道“能不能先帮我解开疑惑?”

    道火儿坐在楼梯口,小手撑着下巴,犹豫不决道“静月,不是我有意隐瞒你,而是某些事太过石破天惊。”

    “在我看来,这就像是一场噩梦。”

    “一场会让你遍体鳞伤,受尽煎熬苦楚的噩梦。”

    “既是如此,不如不说。”

    “唔,我是为了你好。”

    唐静月嗔怪道“你这样吊着我的胃口,才是最大的不好。”

    “放心,我比你想象中坚强。”

    “现如今的唐静月再也不是二十年前的唐静月了,论心境,我能破茧成蝶便是最好的证明。”

    道火儿低头沉吟道“你这辈子,最最感激的人是谁?”

    不明就此的唐静月微微一愣,心生狐疑道“这两者有关系?”

    道火儿答非所问道“告诉我呗,好奇行不行?”

    唐静月干脆道“有很多啊,师傅,大师兄,二师兄,星阑师弟,白柚师妹。”

    “哪怕是擅闯后山禁地成为昆仑叛徒的老七老八,我也欠他们人情。”

    “再就是灵丫头,小青禾,甚至是裴川……”

    道火儿开口打断道“心怀感恩,无以为报的那种感激。”

    “小恩小惠的不算数,别扯为一谈。”

    唐静月尴尬道“好吧,我理解错了。”

    “恩,我的父母,他们给了我生命,带我来到人世。”

    “即便二老重男轻女,对我漠不关心,亦不能否认他们的伟大。”

    “第二个人,我的师傅柳三生。”

    “如果说我这条命是父母给的,那他老人家则是赐予我新生的“救世主”。”

    “帮我治病,领我修行,教我做人。”

    “我能走到今天,活到今天,一直铭记师傅的大恩大德。”

    “确确实实的无以为报,永生感激。”

    道火儿惆怅道“他是你的再生父母,不管是对你,还是对季玄清,杜奇瑞,苏星阑,皆是一样。”

    唐静月正色道“是。”

    道火儿郁闷极了,垂头耷脑道“那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柳三生根本没有死呢。”

    唐静月霍然起身,面露震撼道“你,你说什么?”

    道火儿指了指胸口,全盘托出道“我说柳三生并没有死,十五年前,他是假死隐遁。”

    “抓走苏家人,对付昆仑,布局想要杀你的人,正是你的师傅柳三生。”

    “这一剑,没有半点的心慈手软。”

    “我硬生生扛下的,伤势颇重。”

    “若换成你,断无活路可言。”

    “他将我当成了你,在我的苦苦哀求下撕开脸上的人皮面具。”

    “呵,幸好五十年前我有见过柳三生,他的样子,我绝不会认错。”

    道火儿拽着马尾辫,斩钉截铁道“五十年前,在道门山上那会,柳三生经常找老酒鬼的师傅论道。”

    “后山闲聊喝酒,比武切磋。”

    “不只是他,其它几脉的上一任掌教我全都见过。”

    唐静月心态崩了,麻木的站起又坐下。

    坐下又摇摇晃晃的扶着茶几起身。

    然后,她双手缩在袖笼里,指尖狠狠掐着掌心软肉。

    骨节泛白,却感受不到任何疼痛。

    道火儿安慰道“静月,他已经不是你师傅柳三生了,他是卑鄙无耻的黄藤酒。”

    “迷失本性,忘却本心。”

    “他暗中相助是陈玄君,与我们彻底站在了对立面。”

    “十五年前他就死了,你就当他真的死了不行吗?”

    唐静月抬头不语,泪湿脸颊。

    哭到无力处,竟然连声音都发不出。

    道火儿咂嘴道“话说回来,柳三生有两句话我愣是没听懂。”

    “什么华夏这片天需要有人站出来打破,他义不容辞。”

    “为了成仙得道寿与天齐,六脉不倒,冥冥中的梏桎就永远存在。”

    “疯疯癫癫的,前言不搭后语。”

    唐静月凄婉道“他还说了什么?”

    道火儿皱着小脸回忆道“他说有不得已的苦衷,让你别怪他。”

    “静月两字的真正含义,他身上穿的昆仑青袍是夏白柚当年亲手缝制的。”

    “哦,对了,他连苏星阑自镇诛魔潭的事都知道。”

    唐静月含泪大笑,脚步虚浮道“所以,他让陈玄君抓走了苏家人。”

    “其它五脉视桃山村为龙潭虎穴,他却知晓星阑师弟在苗疆之行中因荡妖剑法产生心魔。”

    “灵丫头被守道者强行带走,大师兄无计可施。”

    “属于昆仑的最强底牌,那张老祖留下的诛魔符不翼而飞。”

    “不是大师兄舍不得动用,而是谁也想不到师傅会偷走它。”

    “唐佑年的通行令牌,他施展的荡妖剑法。”

    “这一切……”

    话说一半,唐静月急火攻心,鲜血狂喷。

    她蹲在地上,灵力宣泄,暴躁而絮乱,尽显痛苦之色。

    道火儿关心道“没事吧?”

    “哎,我都说了为了你好,你非要打听。”

    “你瞧,伤的可是自己?”

    唐静月狠狠摇头,目光坚定的走向二楼。

    “火儿,不疼,一点都不疼。”

    “你说的没错,从他假死隐遁的那天起,他就不再是我的师傅,我们的师傅。”

    “师傅,死了。”

    “今晚取我性命的人,他叫黄藤酒。”

    “师徒情分,断在十五年前,了于今日。”

    “这世间,有屹立不倒的昆仑山,再无柳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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