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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九章 姜还是老的辣
    天寿陵园外,空无一人的柏油马路上。

    刚刚处理掉道火儿设下的十六处感应阵法后,柳三生颇为疲乏的坐在路边抽烟。

    陈玄君陪伴左右,态度恭敬道“义父,裴川那边布局失败。归根究底,是我用人不当。”

    “周仲英算不上我的绝对心腹,办起事来,难免毛手毛脚。”

    “好好的一盘棋,愣是毁在一个不起眼的小丫头手里,我……”

    他张大嘴巴,长长叹了口气,自责且懊恼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错过了,下一次可就难了。”

    柳三生轻笑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慢慢来,会有机会的。”

    “小小的亲传弟子而已,能抓他一次,就肯定能抓第二次。”

    “相比逃出生天的裴川,我更在乎此刻顺利入局的唐静月。”

    “她,才是能让昆仑元气大伤的那个人。”

    陈玄君喃喃点头道“毕竟是昆仑二长老,地位显赫。”

    柳三生反驳道“你要是这么想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

    “现如今的昆仑一家独大,手握旁人梦寐以求的四斗气运。”

    “华夏其它五脉,谁能与之匹敌?”

    “半人半魔的易购,武力十七层。”

    “原本属于道门的最强杀器道火儿,同样是武力十七层。”

    “再加上自镇诛魔潭底的苏星阑,虽说被荡妖剑法的心魔迷失心智,可圆满感悟天道的境界修为在那。”

    “一脉坐拥三位半仙境之上的绝世高手,昆仑的实力何其恐怖?”

    “唐静月是生是死,影响不了气运格局。”

    “简单来说,无法动摇昆仑根基。”

    陈玄君困惑道“既是如此,义父此举有何意义?”

    柳三生抖了抖烟盒,发现只剩最后一根烟,索性丢给陈玄君道“意在人心,同门之情。”

    “拿夏白柚举例,她的死,是一场意外,一场原可避免的意外。”

    “当年夏家老太爷大限将至,夏白柚接到消息,火速下山探望。”

    “陪她一起的,还有私定终身的苏星阑。”

    “可偏偏那一次季玄清指派了任务给苏星阑,要他先去昆仑总部办事。”

    “这样一来,情投意合的两人被迫分开,间接造成夏白柚被屈长安算计,死于京都凤凰山。”

    “说句公道话,当时如果有苏星阑呆在夏家,陪在夏白柚身边,屈长安的阴谋诡计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实施成功。”

    “诡计固然厉害,可这世界上,所谓的输赢向来靠拳头说话。”

    “花里胡哨的东西看上去赏心悦目,实则不堪一击。”

    陈玄君附和道“是这个理。”

    柳三生继续说道“苏星阑是个痴情种,性格执拗。”

    “夏白柚的死,他对季玄清这位大师兄是有恨的。”

    “正因为有怨有恨难以面对,又迟迟找不到杀害夏白柚的真正凶手。”

    “大名鼎鼎的苏疯子选择离开昆仑,躲在他的家乡桃山村自甘堕落。”

    陈玄君夹着烟,幡然醒悟道“同门心生芥蒂,因此产生隔阂。”

    “导火索是夏白柚,而唐静月,是助长这股火势蔓延焚烧的汽油。”

    “往事历历在目,刻骨铭心。苏星阑虽说被荡妖剑法产生的心魔操-控神智,可他时有清醒。”

    “唐静月一死,以他的修为,是能清晰感受到的。”

    “到那个时候,苏星阑将彻底失去理智。”

    “坏了他所剩无几的清明,由心魔彻底转化为妖魔。”

    柳三生哈哈大笑道“对,这才是我的最终目的。”

    “苏星阑入魔,第一个要找的,必是季玄清。”

    “手足情深的师兄弟兵戎相见,不死不休。”

    “易购和道火儿若帮季玄清,那死的一定是苏星阑。”

    “你瞧瞧,随随便便来一招借刀杀人,不就轻而易举瓦解昆仑三位高手其中之一了吗?”

    “哦,还有杜奇瑞。”

    “苏星阑当初之所以没能及时出手相助夏白柚,这死瘸子难辞其咎。”

    “反正,多多少少脱不了干系。”

    陈玄君听的大感兴趣道“为何?”

    柳三生说道“他请苏星阑喝酒,两人酩酊大醉,错失营救夏白柚的最佳良机。”

    “哪怕事后苏星阑并未怪他,这件事也成了杜奇瑞心里的疙瘩,深埋多年。”

    “怨自己,更怨季玄清好巧不巧派苏星阑去总部办事,不分轻重缓急。”

    陈玄君眼眸闪烁,精光乍起道“照您这么说,唐静月死后,怕是连杜奇瑞也得叛出昆仑。”

    柳三生胜券在握道“以我对他的了解,十有。”

    陈玄君听出了老人话语中的“漏洞”,心下起疑。

    但他没胆子多问,只能装作毫不知情。

    柳三生脱掉布鞋,拍打鞋底沾染的厚重烂泥。

    陈玄君主动将最后一根烟递上,弯腰帮忙点火道“义父,针对唐静月的计划确实滴水不漏。”

    “但孩儿有个问题没想明白,百思不得其解。”

    柳三生口吐烟雾,表情享受道“说来听听。”

    陈玄君郑重开口道“季玄清远在昆仑,咱们凭什么将唐静月的死牵扯到他身上?”

    “祸引东水,水在京都。”

    “栽赃嫁祸需要由头,让人信服的由头。”

    “不管是苏星阑还是杜奇瑞,他们不是傻子。”

    柳三生似笑非笑道“祸引不是早给你了?”

    陈玄君茫然道“什么时候?”

    老人套上鞋底开裂的老布鞋,起身走向门卫室道“好好想想。”

    “愚蠢和笨是两码事,你不至于两样全占。”

    陈玄君低头跟随,冥思苦想道“难道是那枚令牌?”

    柳三生推开门卫室的大门,懒散坐上躺椅道“令牌的故事,我已告诉过你。”

    “但,我只说了它的来历,却没告诉你它的最终归处。”

    “现在,我不介意把完整故事说完,想听吗?”

    陈玄君忙前忙后的端茶倒水道“义父愿意说,孩儿自是想听。”

    柳三生目露追忆,嗓音变得低沉道“那个孩子死后,唐静月与唐佑年的感情走到了绝点。”

    “他最后一次上昆仑,是想亲自向唐静月赔罪。”

    “奈何一心求死的唐静月被师门罚去思过崖面壁,不愿再见给她带来无尽痛苦的男人。”

    “那枚令牌,也在当天归还昆仑,被唐佑年放在唐静月的卧室书桌上。”

    “为了不让自家师妹睹物思人,越陷越深,季玄清暗中拿走了令牌,置放昆仑禁地。”

    “杜奇瑞与苏星阑知晓这件事,亦同意他的做法。”

    “昆仑禁地,唯有季玄清这位昆仑掌教才有资格踏入。”

    “反言之,蒙尘多年的唐佑年专属令牌“重现人间”,你说他们会怀疑谁?”

    陈玄君眼前一亮,兴奋击掌道“季大掌教有口难辩,越描越黑。”

    柳三生悠哉闭目道“所以,除掉唐静月后,那枚令牌得“不经意的”留下。”

    “苏宁是苏星阑的亲侄儿,灵溪命中注定的男人。”

    “易购和道火儿有胆子相助季玄清斩杀苏星阑,苏宁这边会没想法?”

    “那是他亲三叔呀,血脉至亲。”

    “只要他心生不满,对昆仑有了恨意,灵溪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等到三月红鸾劫降临,谁敢保证这位华夏最年轻的天灵师一定能安然度过?”

    陈玄君激动道“昆仑内乱不止,自取灭亡是早晚的事。”

    柳三生摇头道“这只是第一计,尚不能摧毁整个昆仑。”

    “可惜了,宝山市的布局功亏一篑。”

    “偷鸡不成蚀把米,两个苏家人得完好无损的还给灵溪。”

    “不然,利用这两个苏家男人,我还能做很多事。”

    陈玄君吃过好奇害死猫带来的痛苦,这会虽是满心疑惑,已不敢明知故犯。

    老老实实的站立一旁道“义父,您毁去道火儿设下的感应阵法,无非是在诱骗她出来。”

    “小家伙来了天寿陵园,腾不出手贴身保护唐静月,我们的人才有机会一击必杀。”

    “可现在,她来是来了,一来就走。”

    “从头到尾都不愿在此浪费时间,目的显而易见。”

    柳三生应声道“她去了凤凰山。”

    陈玄君讪然干笑道“这,孩儿又看不懂了。”

    “道火儿去了凤凰山,有她在,我们的人无疑是白白送死。”

    “一盘输,盘盘输。”

    “唐静月不死,后续计划形同虚设。”

    柳三生异常冷静道“她什么样的脾气秉性,我比你清楚。”

    “易购去了佛门,而那个男人正好在佛门为僧。”

    “令牌与信,冒名顶替唐佑年,根本骗不了她。”

    陈玄君傻眼道“那凤凰山的唐静月……”

    柳三生一言点透道“假的。”

    “武力十七层的道火儿,灵体之身。”

    “这天下间,就没有她不能模仿幻化的人。”

    “和我玩计中计局中局,呵,也不看看她是谁一手教出来的?”

    最后的一句话,柳三生说的很轻。

    含糊不清,一笔带过。

    陈玄君狐疑道“明知唐静月是道火儿幻化,义父还让我们的人遵守约定时辰过去,这其中,另有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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