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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章 有何不敢
    中午十一点,京都普济寺。

    后院厢房,左手第一间。

    席冬瓷正在吃午饭,一碗水煮萝卜,一碗青菜豆腐汤。

    盘腿静坐,慢斯条理。

    与李木子拜佛不敬佛的修行理念不同,席冬瓷是相信因果轮回的。

    哪怕因为某些不得已的缘由必须破戒杀人,在他心里,仍希望得到佛法的点拨与庇护。

    不求自身证道,只求下一世能继续为人。

    床榻上,有他刚刚收到的神秘信笺下午三点取你狗命。

    龙飞凤舞的八个字,杀气外漏,却让席冬瓷感到万分可笑。

    他是代表佛门入世争夺气运的亲传弟子,不是任人拿捏的小鱼小虾。

    先不说身边有佛门九长老贴身保护,就说山下潜伏的镇安楼执法弟子。

    自李木子蹊跷身亡,普济寺便成了重点关注对象。

    前因后果,席冬瓷暂且不知。

    但守道者“坐镇于此”,他实在想不通谁敢明目张胆的过来破坏六脉约定。

    确定是来杀人的?不是自寻死路?

    他面露讥诮,不以为然。

    ……

    下午两点多,一大一小出现在普济寺山脚阶梯。

    戴有人皮面具的苏宁,肩上坐着爱吃糖的道火儿。

    徒步上山,有说有笑。

    “怎么样,怡口莲是不是要比大白兔奶糖好吃?夹心的哦,我读书那会总买。”

    “帮成绩不好的同学写作业,赚点小外快。”

    “不然,家里给的生活费只够吃饭。”

    苏宁笑意温和道“我给你买糖,是你最好的朋友,所以你不能冤枉我。”

    “在溪溪面前要说我老实本分,哪来的招蜂引蝶?”

    “成语千万不要乱用,会出人命的。”

    道火儿咧嘴,喜上眉梢道“再加一盒巧克力。”

    苏宁大气道“买。”

    小丫头乐了,摇头晃脑,尽显满足。

    嘴里不忘哼唱道“每个人的身上都有毛毛,让我为你唱毛毛。”

    “到底我们身上有些什么毛,让我唱给你知道。”

    苏宁傻眼道“这么恶心的歌,你从哪学的?”

    道火儿跳到地上,轻拍小手道“那啥子抖音,裴川给我看的。”

    “哎呀,里面的内容比动画片有意思。”

    “你不在家的时候,我就靠它打发时间。”

    说着,她语调一转,接着唱道“善良的你掏心掏肺,想看你出丑的人却太多……”

    “这歌,要配着某个大姐给老公煮菜。”

    苏宁手扶额头,无言可对。

    裴川啊裴川,昆仑的老鼠屎。好的不教,硬是把“天真无邪”的孩子往阴沟里带。

    什么人呐这是。

    山腰处,“预防”妖魔出来兴风作浪的睡老怪眼皮垂拉,故作酣睡。

    尼玛,实在没有勇气直视那两位“大佬”。

    一个前两天把他当皮球踢的易老魔,一个本该是道门最强杀器的道小魔。

    看似人畜无害,实则比鬼都凶。

    凭他半仙境的修为,本可在华夏大地傲视群雄。

    这会倒好,“睡”的心惊胆颤。

    “没看见我,没看见我。”

    睡老怪垂头闭目,小声念叨。

    “啪。”

    有人一巴掌拍在他背上,下一刻,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道“前辈,请问席冬瓷在山上吗?”

    睡老怪欲哭无泪,浑浑噩噩的答道“好,好像在的。”

    苏宁道了声谢,关怀备至道“要下雨啦,明儿记得带把伞。”

    睡老怪喉结滚动,咽下嘴里的口水不敢做声。

    苏宁大步前行,越走越远。

    直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山顶大雄宝殿,睡老怪面如死灰道“完了,在守道者眼皮子底下杀人,死的还是争夺气运的入世弟子。”

    “打不过,抓不着。”

    “执法者,执的哪门子法?”

    他骂骂咧咧的起身,唉声叹息,满脸自嘲。

    ……

    后山竹林,尚不知危险逼近的席冬瓷正陪着在此养伤的佛门大长老慈心下棋。

    手持黑子,眉头紧皱。

    殊不知他此刻所坐的石凳,是几个月前李木子魂飞魄散之地。

    “不用想了,这盘棋你大势已去,必输无疑。”

    慈心捧起沏好的茶水,直言不讳道“若放在平时,你或许还有翻盘的机会。”

    “但今天,你心神不宁,思绪完全不在棋局上,如何能反败为胜?”

    席冬瓷不做解释,掏出手机看了眼。

    好巧不巧,三点整。

    他下意识看向竹林小道,远处,似乎传来细微脚步声。

    “阎王要你三更死,谁能留人到五更?”

    残影掠过,戏虐玩味的嗓音回荡四方。

    不待席冬瓷起身,不待暗中保护他的佛门九长老现身,一只大手猛的掐住他的颈脖。

    与此同时,两道身影诡异凝聚。

    “你……”

    稚气未脱的俊秀小和尚双眼凸鼓,面色红涨道“为,为何?”

    苏宁反手指向无动于衷的慈心,轻笑道“这一天,你等很久了吧?”

    道火儿悬空凌立,脚踩石桌道“有胆子联手陈玄君半路截杀灵溪,就该想到会有今日的下场。”

    “我对你手下留情,不是我真的信佛。”

    “而是你的命有人想亲自来收。”

    “如今,他来了。”

    慈心合拢双手诵念佛号,心无俱意道“已死之人罢了,阁下请便。”

    “天道轮回,谁也逃不脱。”

    “无非是我先死,你后死。”

    苏宁随手扭断席冬瓷的脖子,灵力成火,将对方烧的一干二净。

    而后,他转身捏起慈心的下颚,冷冷说道“我不杀你,知道为什么吗?”

    “你这样的废人,杀之毫无意义。”

    “我要你眼睁睁看着佛门灭亡,在气运之争中一无所获。”

    “因为你的愚蠢,从华夏除名。”

    慈心漠然道“滥杀无辜,形似妖魔。”

    “你的所作所为,六脉不容,天道难恕。”

    苏宁仰天大笑道“不是谁的拳头大,谁就是真理吗?”

    “现在和我扯天道?谈公平?”

    “当初破坏约定,不守规矩的是你们,不是我。”

    “慢慢等,别急,我说的一切,你会看到的。”

    苏宁松手,一指点向竹林深处。

    凄厉惨叫响彻半空,佛门九长老燃烧成灰。

    慈心大惊失色,尖声厉吼道“你岂敢。”

    苏宁若无其事的拍手,反问道“有何不敢?”

    “藏头露尾的鼠辈,不是咎由自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