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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寄托
    苏小月冷冷地盯着舒博。她知道,纸人的诅咒力量生效了,舒博的整条右臂已经完全废掉。而舒博在少了一条右臂的情况下,绝对无法战胜眼前的六个男人。她和他都将变成于信的阶下囚,这其中必将伴随许多非人的折磨。

    可是她心中没有丝毫畏惧,甚至于,她感觉到一丝欣慰。

    能拉着自己的仇人一起去死,的确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情。

    苏小月闭上眼,静等那些男人再一次如狼似虎地扑过来。哪怕明知下场凄惨,她也不准备再做任何抵抗。

    ——最多十秒钟,他们会抓住我,然后把我送进没人的黑屋子里。就像成辑曾说过的蓝天精英学校一样。

    苏小月静等着,可是那些狰狞的手迟迟没有抓过来。她忍不住睁开眼,便看到刚才颓然倒下的舒博,居然又站了起来。

    他的右手无力地垂下,而左手捏紧成拳,仿佛准备用一只手解决眼前的所有敌人。

    苏小月能看见,此时的舒博甚至连站着都已痛苦不已,他时刻颤抖的背影便是最好的证据。他的身体分明已经到了极限,可他为什么还能站起来?人在极度疲惫与痛苦的时候,不应该瘫倒在地上,无助呻吟吗?就如同挨了打的小女孩,会哇哇大哭一样。这像公理一样的常识,怎么到了舒博这里就不适用了?

    尔后更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舒博每一次挥出的拳头,便宛如滚落的千钧巨石,力量无限。

    每个被他打到的人,身体某处便传出尖锐的骨裂声。仿佛他一拳便能将一个人的骨架完全打散。

    这种拳头苏小月见过。就在昨天,叶黎因愤怒而打出的拳头,便是如此强悍,足可让人嗅到死亡的气息。

    或者说,此时的舒博,已经和叶黎一样强大了?

    短短不过两分钟,舒博将扑过来的男人全都打飞出去。这一次,他们再也没有站起来,而是像死人一样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只有于信还站着。

    他眼中的自信完全消失不见,变得凝重,甚至有些逡巡惶恐,宛如被冰封的人形雕像,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舒博喘息着,用沙哑而狂暴的语气问道:于老板,你也要来试试吗?

    于信站着不动。

    苏小月还没回过神,便感觉手心一湿,却是舒博已抓住她的手。他看着她,只轻声说了一句我们走,便牵着她向外走。

    ——我为什么要跟你走?我们又将去哪里?

    苏小月不说话。此时此刻,她也不知该说什么,因为她绝对问不出这两个问题。或许所谓的此时无声胜有声,就是眼下的情景。

    我们走,这是多么简单的三个字啊?可是这样仿佛随口的一句话,却又具备无与伦比的温暖力量。

    在某人极度绝望、痛苦、悲伤,以致于潸然泪下之时,有人对他(她)伸出手,斩钉截铁地说我们走。那他(她)应该破涕为笑吗?

    苏小月笑不出,她的心里复杂无比。悲伤与仇恨与感动交织,使得她不停流泪。

    坚强的人,往往习惯于忍受眼泪,不让它滑出眼眶,但苏小月并不坚强。从今年年初起,她便不只一次崩溃流泪。所以她现在也没必要压抑眼泪,她放声哭了出来,越哭越悲伤,越哭越绝望。

    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她看不清眼前的画面,寻找不到方向。幸好舒博一直在前面领着她,她只需要跟着他走,就一定能走出这个乌烟瘴气的黑屋子。

    正午的阳光懒洋洋地洒下,原本上午时分还灼热不堪、宛如烘炉的大地,此时竟变得有些暖和舒爽。

    气象万变,没人能琢磨透,所以气象专家也频频出现失误。女人的心,有时候也和千变万化的天象一样,哪怕是全世界最著名的感情专家,也极难摸透女孩子的心思。

    所以苏小月擦去眼泪,忽然又笑了。她的笑一如既往的美丽,眉毛弯弯的,眼睛弯弯的,嘴巴也弯弯的,像天边悬挂的弯月。

    皎洁,美丽,出尘,让人沉醉。

    穿过绵长巷子,两人走到人流熙攘的大街。这不是城市主干道,而是一条喧闹的支路,街上车水马龙,士农工商叫卖,呈现一片繁荣与祥和。

    阳光只会洒在这样美丽的地方,漆黑与罪恶的巷子,只适合于信那群人驻足。

    舒博的后背浸出了血斑,原本隔着一层薄薄的白色衬衫,他的皮肤完全被遮掩,但苏小月依旧看到了衬衫的另一面,妖艳的血红。

    不只是他的后背。他的脸、他的胸、他的腰、他的双腿与膝盖,均是伤痕累累。而最让人心疼的是,他那只无力垂下的右手,干瘦而苍白,仿佛早已残废,这辈子再难抬起来。

    苏小月知道舒博全身都痛,但他没说一个痛字,或者说,他连一个字也没说。

    苏小月不知道舒博要带自己去哪里,她也不知道该怎么问,便只能跟着他走。

    她相信他,连于信那种凶神恶煞,宛如毒蛇的可怕男人,都被他完全震慑。世上没有任何事情能难倒他,所以他一定能带她去非常安全、舒适的地方。

    然而事实并不是这个样子。

    两人穿过这条街道,转角向右,还没走出几步,舒博的身子忽然摇曳起来,原本强劲有力、宛如大山的男人,在此刻忽然就倒下了。

    苏小月怔怔地盯着他。此时她才发现,他的嘴里有血痕,像是吐过血,只不过他又强行吞回去了。

    舒博缓缓张开嘴,说的却是小月,你走吧。

    苏小月的睫毛一颤,静站着不动。

    舒博继续说道:于信不一定会放过我们,你快走吧,去找成辑,他一定有办法保护你。

    苏小月冷着脸问:那你呢?

    舒博咧嘴一笑,淡淡说道:你本就希望我早点死,何必在乎我?

    苏小月点头道:你这么说好像也没错。

    舒博道:所以你快走吧。

    苏小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真的抬步就走,任他睡在大街上。

    可是她每走几步,忽然又停下脚步。她回过头,看到他依旧在笑。他的笑是那么的温和、那么的让人心安。

    苏小月捏紧拳,尖利的指甲盖戳得手心生疼。她在心里努力说服自己,舒博现在的下场本就是他的一厢情愿与罪有应得。

    可是她无论怎么劝说自己,终究是狠不下心。

    人心就是这么讽刺。一个发了疯、下定决心要报复某人的女人,却在即将达到目的时,忽然就心软了。

    这种事情好像很是不可思议,但也并非不可理解。

    这世上,又有几个女孩不温柔、不善良?她们曾受过的伤害,又有几次确切报复?

    苏小月咬着牙,俯下身将舒博扶起来,冷冷说道:你的状况非常严重,必须去医院。

    舒博沉默。

    苏小月又道:你不用谢我,就当是我还你的。今天以后,我们就两清了!

    苏小月扶着舒博大步向前走。

    她焦急地想拦车,可是这里不是主干道,车流量非常少,一般没有出租车经过。

    苏小月走着,渐渐也感觉到了疲惫。她忽然想起,自己的右臂被门上的钉子划了一条血痕,之前还流了不少血。

    她感觉自己的手臂越来越痛,似乎干涸的伤口,又一次流出血来。

    她在想,如果自己某一刻走不动了,就真的丢下舒博不管了。

    可是她每次感觉自己走不动时,使劲咬咬牙,便又有了一股子气力。

    如此周而复始,她终于扶着舒博走到了城市主干道,打到了出租车。

    原本苏小月想送舒博去大医院,但舒博强烈反对。他认为以自己现在的状态,进医院必然住院。而他一旦住院,便无法参加接下来的比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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