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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当!”正说得起劲的太子没料到一个黑色的砚台直冲着他砸过来,躲闪不及,正中额头,一阵剧痛猝不及防袭来,差点栽倒在地。
太子忍痛捂住额头,疼得脸几乎变了形,像见了鬼一样地望着皇上,“父皇,儿臣说错了吗?”
皇上额头青筋几乎暴起,刀锋一样锐利的目光剜过太子,太子立时觉得浑身发寒,可他还是不明白自己到底错在哪里?
乔弈绯区区一个女人,杀了就能解眼前危机,何乐而不为?
皇上心底升腾起不可遏制的怒火,他没想到太子此时竟然表现出了无与伦比的愚不可及和自作聪明。
天家无情,但不是无理,乔弈绯自愿远嫁北燕,这番胸怀和抱负皇上一直颇为欣赏,只是没想到章贵妃教女无方,搞出这种丢人现眼的丑事,而太子身为皇兄,不但不反思己过,失于教导皇妹,反而滥杀无辜,哪有半点储君明理的影子?
乔弈绯欢欢喜喜出嫁,结果半途着道,现在还昏迷不醒,太子就火急火燎地要她的命。
防民之口胜于防川,乔弈绯不是无名小卒,是有功之臣,不分青红皂白就杀了,岂非让无数人寒心?
不过,皇上最在意的倒也不是乔弈绯的命,而是自己亲手选定的储君竟然是这么一个目光短浅是非不分的货色。
太子的愚蠢偏私,心狠手辣,经此一事,展现得淋漓尽致,皇上看太子的目光中透着深深失望,让太子顿觉心慌,双膝一软,“父皇,儿臣知错,儿臣身为皇长兄,没有好好教导靖乐,请父皇责罚儿臣。”
皇后将皇上眼底的失望尽收眼底,婉言劝道“皇上,太子也是一时情急之下才失了分寸,还请皇上看在他疼惜靖乐的份上,不要过于怪罪。”
“罢了,你退下,好好反省。”皇上看也不看太子,若在平时,他还是愿意好好教导太子的,但此时心烦意乱,对太子生了厌烦之心。
“父皇?”太子还一头雾水,怎么莫名其妙就被父皇厌恶了?
“皇上日理万机,太子还是先回去吧。”礼亲王心如明镜,不想激化皇帝父子间的矛盾,沉声劝慰道。
太子见父皇根本不看自己,咬了咬牙,“儿臣告退。”
他走到门口的时候,猛然又听到皇上疲惫的声音,“召铖王。”
“遵旨。”洪公公忙道。
太子脸色一黑,把他撵出去,转头就召秦湛,父皇这也太偏心了吧?
他再次想起母妃说过的秦湛身世之谜,眼底闪过一道嫉恨的光芒,一个来历不明的野种,却得父皇如此赏识,何其不公?
皇上靠在龙椅背上,毕竟是天子,疲惫烦躁之下依然龙威十足,“皇叔,你去一趟朝天门,至于宋府,就交给皇后了。”
宁乐郡主突发急病,靖乐公主临危受命,扛起家国大义的重担,两国联姻才得以顺利进行,总算是有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皇上也有了台阶下,文武百官只要不是蠢到家的,就会选择相信这个解释,礼亲王心领神会,“皇上放心,臣知道怎么做。”
而安抚宋府对皇后来说没有任何难度,何况,知晓内情的她自然乐见其成,“臣妾遵旨,宋府倒好办,只是乌兰亲王那边…”
皇上微微闭上眼睛,不容置喙道“交给铖王。”
——
荣华殿里,乌兰莫图望着面前丰神如玉的俊美男子,嘴边浮现一抹哂笑,“秦湛,这一出李代桃僵是你设计的吧?”
秦湛眸若深潭,“何出此言?”
乌兰莫图脸上闪过一丝怒意,“都说你们大夏人狡诈,依我看,乔弈绯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和亲,她一早就做了算计靖乐公主的准备。”
“你是北燕亲王,和大夏公主门当户对,本王不明白你到底有什么好生气的?”秦湛淡淡道。
“是吗?”乌兰莫图怒极反笑,“我们北燕不讲门当户对,事到如今,你也该打开天窗说亮话了吧?不要以为我是傻子,乔弈绯口口声声说喜欢我,可她看我的时候,眼中没有半点情意,我就知道这桩婚事一定有诈。”
“既知有诈,又何必自愿入瓮?”秦湛平静道。
乌兰莫图冷哼一声,“你们费尽心思设计了这么一出大戏,我要是不看,岂非可惜?”
秦湛面不改色,“你和靖乐公主拜堂是事实,你已是大夏驸马,恭喜。”
乌兰莫图冷笑,“乔弈绯诡计多端,她的目的既然已经达到,我的东西该物归原主了吧?”
“本王没有拿你的东西,谁拿了你找谁。”秦湛神色没有一丝波澜。
乌兰莫图阴森森地盯着秦湛,“你别忘了,乔弈绯吃下了我亲手下的毒,你就不怕她毒发身亡?”
“她毒发身亡与本王何干?”秦湛微微抬眸,淡漠道“你和她之间的纠葛本王不感兴趣。”
“秦湛,你别妄想能把自己摘干净。”乌兰莫图忽然有种感觉,这一切很可能是秦湛设的局,而自己被秦湛设计了,眼底闪过凌冽杀气,“这件事如果不给我一个交代的话,北燕不会善罢甘休。”
“你想要什么样的交代?”秦湛眸瞳一片漆黑,“从郡主换成公主,足以显示大夏对你的尊重和诚意。”
乌兰莫图放声大笑,却带来一股骇人的煞气,“先是舍不得公主,封了个假郡主,后来公主又莫名其妙出现了,你们如此耍来耍去,当真以为北燕可欺不成?告诉你,我看上的是乔弈绯,除了她,别说公主,就是天皇老子,我也不要。”
“天皇老子看不上你。”秦湛淡淡道。
“既然大夏毫无诚意,出尔反尔,那么也无联姻的必要了。”乌兰莫图英俊的面庞一片讥诮,“我的王妃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当的。”
秦湛眼神幽暗难辨,“靖乐公主已是名正言顺的北燕王妃,你若翻脸不认人,大夏自然也不会善罢甘休。”
“靖乐公主嘛,勇气倒是可嘉,不过长得难看了点。”乌兰莫图肆无忌惮讥诮道“你就不怕镇不住我王府里那一帮美人?”
秦湛站起身,优雅地离开,“若你没有别的事,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乌兰莫图盯着他的背影,冷不丁道“乔弈绯在哪儿?”
秦湛脚步未停,施施然而去,乌曼气得七窍生烟,“亲王,大夏分明是没把我们北燕放在眼里。”
先以一个义女充作郡主嫁给亲王,现在又偷梁换柱,以真公主替嫁,两国联姻大事,在大夏皇宫,竟荒诞如同儿戏。
乌曼对此举愤怒到了极点,他们千里迢迢前来京城,亲王还为此受了重伤,没想到大夏变本加厉,竟在拜堂的时候把新娘子换了,搞出了一场活脱脱的闹剧,北燕岂能轻易咽下这口窝囊气?
哪知,乌兰莫图脸上的怒意却消失了,无所谓道“一个女人而已,管她是郡主还是公主?大事要紧。”
乌曼浑身一震,左右看了看,确认没人偷听,才压低了嗓音,“属下已经查清,另一块在铖王手中。”
“果然。”乌兰莫图眼底放射出鹰一般锐利的光芒,前朝覆灭之后,绝密地图分别存于两块玉璧之中,他一直在暗中追查玉璧的下落,功夫不负有心人,总算得到了一半,讥诮道“秦湛啊秦湛,你我还真是有缘啊。”
乌曼却不乐观,秦湛此人出了名的难对付,而乌兰公主那边的进展也并不顺利。
乌兰莫图眼底幽光闪烁,如何得到秦湛手中的另一半地图成了他最关心的事,正在这时,有人来报,太子来了。
“他来干什么?”乌曼现在对大夏有着很深的敌意,对这位大夏太子更是没好感。
乌兰莫图却道“请太子进来。”
没人知道太子和乌兰莫图谈了些什么,只知道太子走后,乌兰莫图脸上浮现出一抹高深莫测的诡谲笑容。
———
“绯儿,你怎么样了?”宋夫人满脸忧色,靖乐公主下手太重了,哪有这么厉害的迷药,一睡下去就昏迷不醒?已经睡了两天了,还没有醒转的迹象。
瑶环那个丫头也是,都没有保护好绯儿,瑶环已经醒了,她和小姐走到畅音阁的时候,突然闻到了一股奇特的香味,紧接着就晕倒了,随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还没有醒吗?”身后传来皇后优雅沉静的声音,宋夫人连忙站起来,“太医已经来看过了,不过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
皇后的目光掠过躺在床上宛如瓷娃娃般精美的乔弈绯,吩咐道“你们都出去吧,本宫想和宁乐郡主说说话。”
“可小女还未醒,娘娘有什么话,不妨等小女醒过来之后再说?”宋夫人虽然对靖乐公主不满,但也不敢表现出来。
“夫人放心,本宫不会伤害郡主的,而且太医也说了,郡主身体无恙。”皇后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夫人还怕本宫吃了郡主不成?”
“不敢!”宋夫人轻声道,眼底的担忧却溢于言表。
“明人不说暗话,靖乐这丫头这次的确是混账了些,本宫身为嫡母,也难脱管教之责,以致郡主无故遭难,本宫深感歉疚。”皇后微微一笑,“你是一品尚书夫人,本宫跟你保证,绝不会伤害郡主。”
皇后不是信口开河之人,听皇后这样说,宋夫人放了心,她这几日不敢离开,也是怕有人乘机对绯儿下手,“娘娘言重了,臣妇外面等候。”
合欢殿内只剩下躺在床上的乔弈绯和皇后二人,格外安静,皇后在床边坐下,望着乔弈绯美玉无暇的脸颊,轻轻一笑,“放心吧,这里没有别人,你可以醒了。”
话音刚落,刚才还“昏迷不醒”的乔弈绯就睁开了眼睛,见雍容华贵的皇后坐在床边,连忙准备下床跪拜。
“免了。”皇后漫不经心地制止了她的动作,“本宫有些话想问你,你如实回答就好。”
乔弈绯老老实实道“娘娘请问,臣女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但愿如此。”皇后唇角弯出美丽的弧度,“你醒了多久了?”
乔弈绯心虚地避开了她的眼睛,“也没多久,一个时辰吧。”
这样活泼好动的年龄,能躺在床上装死足足一个时辰,这毅力可不是一般地强。
皇后当然明白,她假装继续昏睡并不是为了瞒住宋夫人,而是宫里无处不在的耳目,还有不死心上蹿下跳的章贵妃。
“本宫猜到了。”皇后并不意外,清幽的凤眸审视着乔弈绯,“你是怎么做到让靖乐公主自投罗网的?”
“娘娘误会了,深宫内院,我并没有这个能力。”乔弈绯如实道。
“是秦湛帮你的吧?”皇后一语道破。
乔弈绯不说话表示默认,她描了乌兰莫图的半张地图送给秦湛作为交换,条件就是让他帮自己逃脱替嫁的命运。
最好的人选当然是靖乐公主,这本身就是享天下之养的公主的职责,不过是物归原主罢了。
秦湛虽然够黑,但办事一向靠谱,只要他答应的事情,从来没让自己失望过。
“从一开始,你就没打算嫁往北燕,你真正的目的是这个郡主的身份吧?我说得可对?”皇后凝视着乔弈绯的眼睛,慢悠悠道。
乔弈绯心头一紧,皇后是第一个看穿自己真正意图的人,感觉在皇后面前,自己那点小心思根本不值一提,索性道“娘娘英明,乔氏虽然富有,可在达官贵人云集的京城做生意,处处受到掣肘,不瞒娘娘,我来京城虽然时间不长,但已经和几家同行结下了梁子,他们背后都有权贵做靠山,我若不想办法,迟早会被吞得骨头都不剩。”
“你倒是坦诚。”皇后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变化,仿佛乔弈绯说的话早在她意料之中,唇边的笑容逐渐扩大,“他们有靠山,你也可以找,这对你来说不是难事吧?”
“与其找靠山,还不如自己成为靠山。”乔弈绯知道她的意思,正色道“若我有了皇上御赐的金贵身份,何须靠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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