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才全都看见了？”思月先是一惊，随后又觉得秦嫣然做出这样的事似乎也不让人觉得意外。

    “看见了，如若不然，我岂会舍得用那种态度对你？不过我当时心中的确也有火气，你要是想查秦嫣然私下所为应该提前知会我一声，深更半夜直接找了个理由拉我过去给你坐镇，你可曾考虑过我该如何为之？你若是提前和我讲了，我难不成还会护着秦嫣然而不论是非吗？”

    说到这儿，赵熙成忍不住轻叹一声。

    对待思月，他总是又爱又怨又无奈。

    “原来你什么都看出来了……我还以为自己隐藏的多好呢。你别怪我，我实在也是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了。我没有确凿证据，我怕与你说了你又怪罪我是捕风捉影，不肯去查。赤金也与你讲了吧，今日他看见阿元偷偷溜回府中，携带夜行衣出门烧了，那夜行衣上还有很重的血腥味。他托阿浮将此事告诉我，我想着这也应当是你的意思，所以就拉着你去帮我出头了。我觉得绣梦堂掌柜的死或许和秦嫣然有关，便想着今夜寻个理由逼问阿元，让她交代出秦嫣然的秘密。可是千算万算，我也没料到秦嫣然会这样狠心，跟了自己那么久的侍女，说杀便杀了……这样的人，实在是太可怕了。”

    思月的脑海中忽然想起秦嫣然抱着阿元的尸体，抬起头泪眼朦胧的模样，不由得身上一阵发寒。

    赵熙成感

    觉到了她的颤抖，伸手扯过床上的被子裹住了思月的身体，又道：“虽然我并不清楚秦嫣然背后都做过什么，可以她的身手甘愿当年居于青楼，这其中必定大有文章，所以她会杀人，我并不意外。只是有一件事，我其实早想问问你，当年你究竟是如何与她结识的？为何你要劝我纳她为妾？”

    他终于还是将这话直接问出口了，而不是经他人之手去调查。

    他选择相信她，无论她给出了怎样的答案，他都会相信她。

    即使她承认秦嫣然是南山国人，他也会接受这件事，会相信无论秦嫣然做出怎样的举动都与思月无关。

    只要她说实话就好。

    思月沉默了好一阵，她的头脑尽可能快的转着，心中却仍是无比纠结。

    要说实话吗？

    他们曾经说过要彼此信任的。

    可这种实话能说吗？说了以后熙成他能接受吗？纵然他能够接受，他身为皇子，若有一日两国不合，此事万一隔墙有耳，真的不会牵连到彼此吗？

    再三犹豫，思月最终还是选择了避开秦嫣然的身份，说出了部分实情。

    “我和你说了，你可千万别生气。”思月其实心中也是懊悔的，她何苦当初急于介绍秦嫣然给赵熙成呢？若是没有她，或许他们根本就不会相识呢？现如今可好，引狼入室，后悔的还是她。

    “我不生气，你说吧。”

    “当初你不是也不喜欢这桩婚事么，我也一样。我觉得父母

    之命、媒妁之言的婚事并不会让人快活自在，就想着主动找一个女子给你，你若是有了喜欢的人，我就有机会离开这里了。原本我也没想过那个人一定会是秦嫣然，只是去青楼的时候，询问了老板娘有没有什么新来的好看姑娘。老板娘说了‘赛牡丹’，也就是秦嫣然的花名。我觉得这名字听着艳俗，心里好奇，就去见了她。可是看到她后，她和我想象之中的样子一点儿也不一样，比起牡丹，她更像是一朵白玉兰。看上去清冷孤独，骨子里却又透露着一股温柔。总之一眼望上去，她就和你很般配，所以当青楼相遇，你问我为何会来时，我就顺口提起了她。”

    说到这儿，思月忽然转过头去看向赵熙成道：“可我只是随口一提，又没有逼着你去纳她为妾，后来你还不是在我含冤入狱的时候把她带回家了？说白了还是你甘愿这样做，跟我有什么关系……你知不知道我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很生气，也很委屈，你敢说你一点儿也没喜欢过她吗？现在可好了吧，见识到她是什么样子的人了吧？知人知面不知心，越是美人，越是蛇蝎。我奉劝你日后离她远一点，就她这样的人，日后指不定能做出什么来。”

    赵熙成抚摸着思月的手，讲起往事时如同讲起别人的故事，云淡风轻。

    “你当初含冤入狱，我是真的很想救你出来。我去找过相爷，求

    过太子，见过母后，他们都不肯帮我。最终，是秦嫣然说她有办法救你出来，而作为交换，我需要给她一个名分。当时我救你心切，算是走投无路，便想着死马当作活马医，信她一回。不料我刚把她接进门，还不等她说出救你的办法，你就擅作主张去面圣了。也亏得是你命好，皇上开恩让你逃过一劫，否则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后来你回了府上，我便想着寻个机会将她休弃，将她赶出府去。可就在我想要这样做时，你大皇兄便将我囚禁，我又偏偏是被她所救。思月，你能理解我的为难吗？她口口声声说什么都不求，只求留在府上，她当时为了救我险些跌落山崖，我实在没有休她的道理啊。”

    说这些话的时候，他满怀深情，可思月听在耳朵里却不这样认为。

    “你不觉得太巧了一点吗？”思月疑惑道。

    “此话怎讲？”

    “她为什么会知道你想救我出狱呢？当时你我的感情远不如今日，就算她在府上有眼线，有人为她通风报信，她也不会知道你心中究竟想了什么吧？你说你为了救我，见过相爷、太子殿下与母后，秦嫣然纵有再大的本事，也不会在这些人身边藏下她的耳目吧？还有，为什么你一想休弃她，她就刚好拼命救下了你呢？当初大皇子囚禁你后，为了找到你，我想尽一切办法却还是无能为力，最终还是有人给我传了

    消息，才引我去了囚禁你的地方。纵然如此，我到底还是晚了一步，没有见到你。她怎么能一下子就知道你被困在何处，且能顺利救你回来呢？这些，不是未免过于巧合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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