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大哥又差人送信来了。”

    宋仪带着顾思甜回到住处，小黑早就在那里等着了，远远望见他们回来便迎了上去，递上了手中的信封。

    “诶？又一封？”他接了过来，见信封依然是开封的状态，应该还是被秦王府的人检查过。

    翻看了几遍后，里面依然是表达了思念，以及在府中的诸多琐事，没什么重要的事。又将其传给顾思甜看，但都没发现有什么端倪,小黑不识字，更是看不出什么。无奈，只能由他再次收起来，以后仔细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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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汉中

    “不行！绝不回去！”众将齐声抗议。

    刚才他们刚见到益州来的信使，蜀王要求他们迅速调兵回去增援，据说东路汉军已经攻克遂宁，直逼益州而去。

    马隆正考虑分出一半兵力回援，但手下众将大都不同意。

    “明玉珍懦弱无能、背信弃义，先是派我等来此拒敌，后又强令我等投降，如今我们打了胜仗，他竟然还有脸让我们回去增援？做他的美梦！”马则立啐了一口，坚决不回去。

    “即使他如此对我们，但汉中与益州毕竟唇齿相依，一旦益州被破，汉中就面临腹背受敌之局面，断不能久守……所以，不论于公于私，都应该回去。”马隆抚了抚额头，觉得很头疼。不过他头疼的不是该不该回去，而是头疼如

    何劝服手下的众人。

    “要回，你回！我是绝对不走！”马则立双臂环抱于胸前，恨恨地说：“要是让我再看到明玉珍那张臭脸，我非忍不住一刀劈了他不可！”

    “我也正有此意。”马隆点点头：“益州的情况远比我们更危急，雍州军刚刚败退，就算短时间内还能再来，想必也没什么士气，再加上我们的《鬼军》，足以应付。”

    马则立刚刚本就是说了句气话，但没想到马隆还真的想自己去，于是走上前无可奈何的冲他喊：“三儿啊！你怎么就想不开呢？”

    “三儿”是马隆在家族表兄弟几个中的称呼，他在几兄弟中排行老三，而表兄马则立则是老大。

    “留在汉中，我们至少还能毫无顾忌地背水一战。一旦回了益州，这些兄弟们该听你的还是听那明玉珍的？到时候他见打不过，肯定又要我们投降，我们是听还是不听啊？”马则立接着说。

    “我们想要的是赢，是想打胜仗！回去增援可能会全盘皆属，但留在这里绝对是慢性死亡！我……实话说，我这是头一次带兵打仗，但我作为主将，决不能带你们走一条必败的道路。”马隆反驳道。

    “只是你一心想着赢吧？”马则立的声音一下子高了好几个度，当场就和马隆吵嚷起来：“我们当然也想赢，但比打胜仗更重要的是活命啊！比活命更重要的是尊严啊，尊严！现在回去跟条狗有什么

    区别？明玉珍给了你好几棒子把你赶出家门，甚至还要剥你的皮吃你的肉，就算这样，给你扔跟骨头你还是没皮没脸的回去舔得高兴！我们是人！我宁可在这里跟汉军拼杀到最后，不管是被俘还是被杀，那都堂堂正正！总好过回去连根骨头都没舔完，就又被打上一棒子！”

    说完这番话，他似乎也觉得自己太过刻薄了，语气又柔和下来，上去搂住马隆的脖子，摆出大哥的身份劝他：“三儿，你毕竟还年轻一些。带兵打仗你行，但在这方面你还是得听哥的。”

    “哥！”马隆将搭在自己脖子上的胳膊推下来，依然不愿松口：“这些我都知道，但蜀国如今风雨飘摇，我们毕竟是这里的子民，总不能弃国难于不顾。”

    “你！你这犟娃子！”马则立气愤地捶了他一下：“你不为你自己也为你家家眷想想吧！好不容易偷偷把他们接到汉中来，你这又要回去，万一出点什么意外你让他们怎么办？”

    马隆没说话，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

    马则立见他油盐不进的模样，恨不得像小时候一样直接打他一顿，但想到这个以前的小表弟已经是在他之上的大将了，刚刚抬起的手才又放下。

    “好自为之吧，好自为之……”不管是作为表兄还是作为下属，他都言尽于此了。说完便头也不回的径直离开，有不少人选择跟在他身后走掉了。

    马隆闭上眼睛陷入

    了沉默，任由下面的人离开。过了很久才重新睁开眼，扫视了一圈剩下的人，只剩下三成不到。于是问：“事已至此，愿意随我回去的可以留下，不愿的我也不会勉强，留守汉中同样是一项重要且光荣的使命。”

    选择留下的人心里自然都有了准备，当即表示：“愿随将军赴汤蹈火！”

    接下来的时间里，马隆整顿军队，调走大约一半的守军，当天就匆匆出发，赶往益州支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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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安方面，蓝玉从决定再次出兵开始，便马不停蹄的筹备粮草、动员军队。准备妥当后便叫来宋仪通知他：“明日上午正式启程！”

    这次出征的只有一万人马，所需的粮草大大减少，因此全部随军携带保护，以免再出现被劫粮的尴尬局面。

    临行前，顾思甜又哭成了泪人。心爱的人刚回来没几天便又要出征，让她刚刚平复下来一些的心情再次起了波澜。

    宋仪只得不停的安慰她的心情，还不时嘱咐她注意身体，别让情绪起伏太大。

    “你不是说我是妖怪吗？妖怪怎么会被区区刀剑伤到？尽管放心吧，此次前去我们势在必得，而且用不了多久，很快就会回来了。”此时他已经骑在马上，不远处就是排成长队的大军。

    近日天气一天比一天冷，股股寒风刮在脸上像是刀子一样发疼。

    宋仪不得不又跳下马，摘下不知什么皮做成的手套，为女孩擦干净泪水，以免冻伤了脸。

    “太冷了，回去吧。”他最后告了声别。这句话他从出门时一直说到现在，说了无数遍，但女孩还是不愿回去。

    “要不我和你一起走吧……”女孩弱弱的问。

    “说什么傻话呢？回去吧回去吧！”他一听这话就心里发紧。曾经有个妹子扮成男人藏在他身边，很久都没被发现，这种心灵冲击他可不想再感受一遍了。说罢，他故作轻松的冲女孩摆了摆手，一踢马腹，就向不远处蓝玉所在的地方奔去。

    “保重啊……”女孩轻轻的说，像是在祈祷。

    “怎么样，还是骑马好吧？”蓝玉走着走着，问向身边的宋仪。

    “是啊，七百里，上次竟然是走着去的。”宋仪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这要是在现代，在几天内不停的走上七百里，简直是天方夜谭。

    “你骑马的技术好了不少。”蓝玉又说。他记得自己刚见宋仪时，宋仪骑马还很勉强，如今竟也像模像样了。

    “练着练着就熟了。”

    一路上几乎都是这类没什么意义的对话，消磨着漫长征途上的时间。

    当天夜里，他们扎营在一处平坦的空地。此处毫不避风，很多没有帐篷睡的低级士兵在寒冷的夜风下甚至无法入眠。发现这种情况后，宋仪和蓝玉立即商量着暂时取消各个伍、什之间的限制，让尽可能多的人挤

    在一个帐篷里取暖避风。让没帐篷睡的士兵去周围值守，其余人休息，一段时间后轮换，以保证每个人都能有一定时间的睡眠。

    中心大帐里的蓝玉和宋仪同样无法入睡，他们还在为作战计划而讨论。如今情况太复杂，每个将军都有各自的任务，因此只有他们两个参与了此次出征。

    “没必要急着攻城，李大人的大军正逼近益州，只要我们拖住这里，着急的始终是他们。等到益州陷落，汉中就成为瓮中之鳖，再不足为惧。”蓝玉对宋仪速战速决的想法不赞成，认为围而不攻才是正道。

    “益州毕竟是座不逊于汉中的坚城，就算李老头他再有本事也不敢说必胜，谁能知道蜀军又会玩出什么花样……而且如果蜀军不愿出城只是坚守，以我们的粮草储备也坚持不到援兵到来。所以不能指着他们来合围，我们要做好我们自己的事。”宋仪也不愿让步。

    “将军！二哥！”小黑此时突然钻进来报告道：“巡逻的弟兄们遇上一群自称山贼的家伙，说要投奔我们对付蜀军，现在已经全都抓起来候着呢。”

    小黑一直守在大帐外面，宋仪若是不睡，他是不会睡的。

    “你怎么看？”蓝玉看向宋仪。

    “解决掉吧。”宋仪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你着什么急？魔怔了吧？”蓝玉被惊了一下：“我知道你担心他们是奸细，但至少也该见见吧。”

    “如果他们

    是奸细，我们去见不就正中他们下怀了吗？”宋仪说：“就算不是奸细，我们也不缺那几个人手，山贼毕竟是贼，收进来有弊无利。不杀的话，留着也是个隐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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