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俞婕也没能找出卫煌的破绽,也或许是她没有更好的解决方法,并没有“为难”卫煌,等过了两天,当她再次见到卫煌时,才又提了自己的见解。
俞婕说她查了相关资料,觉得黎家既然是建四合院,就不应该整成套房的形式,应该直接将房间分割为公共部分和私人卧室两个大类,这样有利于家族内部团结,在同样多建筑面积的基础上能修出更多房间,不管来多少客人都可以直接安排入住,更加的实用。
卫煌听明白她的意思,回道:“我懂你的想法,但他们几家是分家的,按他们的要求就是各家各要一套套房。”
俞婕耐着性子听完,立即否定道:“小卫,你听我讲,现在农村修房子最大的忌讳就是一户一套,一味地模仿城里的住宅,这种方式是不对的。城市的商品房一套不够住你可以再买第二套,打个比方来讲,现在国家放开二胎,你这一套房子到下一辈又怎么分?”
卫煌道:“下一辈要是两个女孩,都要嫁出去,这房子空着确实是一个问题。”
俞婕一愣,没成想他会如此反驳自己,过了片刻才道:“我觉得这方面我们还是要从传统建筑里吸取经验,这样才能将一大家人聚成一团,才更有凝聚力。”
卫煌见她依旧坚持已见,便道:“现在和过去不同,以前有大家长制,可以统管所有钱财,而现在便是父与子都是各用各的,从社会分工和经济形式各方面来讲,都不可能实现你说的这种。”
俞婕道:“就是因为所有的人都没有这么多,我们反其道而行,才能别开生面,你听我的建议,把这个思路和业主提一下,看他们是怎么想的。”
卫煌不想和她计较,点头道:“行,回头的时候我和业主说一下,看他们能不能接受这个建议。”
俞婕道:“你听我的,没有错,现在很多年轻人平时都在外面,真正回家的日子并不多,大多数时间都是几个老人在家。我那天也听明白了你讲的情况,知道他家上一辈的三兄弟关系不睦,但人都这么大年纪,又有什么坎是过不去的?你还年轻,很多情感不懂,我现在就明白,人的年纪越大,越是怀念小的时候兄弟姊妹之间那种纯朴的关系。房子修好之后,几个老人家用不着分而食之,完全可以在一个锅里吃饭,像你这个方案里面,设计三个单独的套房,做那么多厨房完全就是浪费,反而为割裂他们兄弟之间的感情……”
俞婕滔滔不绝地介绍起她的想法,又说了她为什么会建议卫煌这么做的理由,简而言之就是房子修好之后,年轻人回去的时间并不多,更多的时间都是几个老人在家,有一个公共区域做饭可以促进他们的感情。
逢年过节的时候,大家更应该在一个锅里吃饭,那么多的套房设计那么多的厨房都只是浪费空间,无实用价值不说,还会割裂大家的情感,就像城里的居民,一栋楼里的住户挨得那么近彼此之间却并不认识,十分生份。
同时,不管是现在年轻的一辈还是未来的年轻人,他们生存发展的空间都是在城里,农村是没有潜力的,是留不住人的,无论多少套房都是冰冷的,年轻人最终奔赴的理想之国都是遥远的城市。
所以农村的老宅是感情的粘合剂,是团聚的平台,不应该照抄城市的模式,生硬地割裂家人的感情,更应该考虑的是坦诚相待、融洽相处,要将一家人凝聚在一起。
这是俞婕第一次深入地和卫煌交流建筑设计的心得,卫煌听在耳朵也觉得十分有道理,从某种角度上讲,俞婕已经说服了卫煌,因为她拿自己举例,说了自己家几姊妹是如何的团结,也在老家修了属于自己的房子,都是以老人为中心,齐心协力地团结在一起,并没有清楚地将各家分清楚。
俞婕所有的观点只有一条让卫煌不同意,就是农村是没有潜力的,农村穷是现状,是不可改变的事实,但因为农村穷我们就要逃离农村吗?
卫煌不同意,他的梦想就是建设自己的家乡,让自己的家乡更美丽,只有家乡美,才能让更多的年轻人回乡。如果我们个个都嫌弃农村贫穷落后,就奔向遥远的城市,挥洒青春和热血去建设别人的城市,那么当我们年老时,被榨干了所有的能量灰溜溜回到家,面对的仍然是一个落后的家园。
留不住人才,乡村与城市就会越来越两极分化,于是乡下的孩子纷纷进城,学校因为不能招生就停止办学,就会导致更多的人到城里,那么与之同来,医疗等资源也会远离乡村……
而现在一切都还不是那么恶劣,还有挽救的机会,卫煌决定说不,必须要让乡村更好,尽自己的力量让它更美,将那些在外游子的心牵回故里,让他们用自己的力量建设自己的家园。
卫煌木讷地点头,不断地同意俞婕的建议,嘴上没有一句反驳之词,心中却是坚定了自己的主意,拿定的方案绝不更改。
杜晓虎和沈雁昕来到办公室,见俞婕和卫煌相谈甚欢,十分之不解,不明白他们在聊什么,两人便竖起耳朵,听得却是去里雾里,中午下楼吃饭,杜晓虎便拉着卫煌打听消息。
杜晓虎羡慕地道:“卫师,可以呦,现在得到俞师傅的重用,以后肯定有不少大项目做,发了财不要忘记拉兄弟们一把。”
卫煌道:“你想做俞工的项目,我给她推荐你。”
杜晓虎皱眉道:“不要扯这些,你老实告诉我,今天俞师傅和你说了什么?是不是有什么好项目安排给你。”
自从卫煌做了烟草公司这个项目,杜晓虎心中委实是羡慕,以前他被俞婕百般折磨有些畏惧做她的项目,可看到卫煌如此轻松写意,他又有了信心,只要手中有项目,不愁找不到画图的人,又哪来搞不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