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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枫林
    翌日,沐锦书醒来时,坐在榻前怔然许久,纤手紧捏着衣衫的领口,掩藏着不知名的红痕。

    眼前的两个侍女正忙着为她准备洗梳,沐锦书想的却是昨晚之事,也不知怎的,便乖乖依着兄长了。

    沐锦书清雅的面容上泛着淡淡的粉,她接过芙岚递来的湿帕,净拭面庞。

    昨夜她睡了兄长的厢房,他若再留在这院子里,难免会生出闲言杂语来。

    沐锦书是想问侍女,昨儿楚王在哪个偏房休息,但这种话又怎能问出来,她于是又把话咽回去。

    侍女搀扶着沐锦书在梳妆桌前坐下,昨儿皇后传话来要她好生歇息,今早下人们便没有太早唤醒她。

    沐锦书轻瞥窗外的鸟语花香,这时恐是圣上已在猎场狩猎了。

    待沐锦书梳好发髻,便厢房中用早膳,庭院里掉落的柿子果已被清理干净。

    听身旁侍女说昨夜里金吾卫在院前院后守着呢,楚王殿下在侧院休息的,离此处也不过才一个亭廊的距离。

    沐锦书探首望一眼庭院外的亭廊,这会儿心是安下了,便又思索了片刻,询问昨日她那被虎兽破坏过的院子收拾得如何了。

    芙岚回道:“一早便有人来修缮了,撞破的物件不多,门窗皆还好好的,不过说是要给公主换去东苑的厢房。”

    沐锦书拈着吃粥的羹匙,轻声低喃:“东苑”

    芙岚打量自家公主的神色,掩唇笑了笑,“是有点远了。”

    沐锦书微顿,不理睬她的话,继续吃着红枣粥,神情淡漠。

    早膳之后,沐锦书仍是命人准备步辇去往猎场,虽说皇后容她好生歇一日,但这人人都在猎场,她自己一人歇息也显得无趣。

    步辇抬到驻跸营帐,正是风和日丽的好天气,猎场仅是吹了些清风。

    沐锦书腿脚不便,是让侍女扶着入看台营帐的,皇后得见她来,忙让人扶到身旁,也免了去礼节。

    昨夜里虎兽闹事,皇后让李尚仪来探问过她的伤势,尚未到跟前瞧过,便道:“你足踝扭伤,不是让你好生歇息,怎么来此受折腾。”

    沐锦书温声回道:“想着昭宁一人歇着,也是无趣,倒不如来陪着母

    后。”

    魏皇后温和浅笑,揽着她的手轻拍,这营帐里有着舒妃和几名夫人,皆有关怀她的伤势,沐锦书一一颌首。

    端庄文雅,不骄不躁,没有因公主的身份骄横跋扈,魏皇后一直都满意她这一点。

    借着众人闲谈昨日虎兽的事,沐锦书提了别院受损的话,皇后的确是要李尚仪将她重新安置去东苑。

    沐锦书心中踌躇片刻,开口道:“别院的狼藉已清理干净,并未怎么破损,亦还是可以住下的。”

    “母后自来教导昭宁节俭朴实,换住处难免要重新置办,昭宁想来怕是有些骄奢,还是不必劳烦了。”

    魏皇后闻言略有一顿,昭宁虽为义女,但在皇后眼里素来乖巧懂事,因此鲜少会往不妥的方向想。

    难得她如此说,心有欣慰,皇后只道是随着她去了。

    沐锦书眉目轻弯,回应一句谢过母后,便吩咐奴才下去置办了。

    看台营帐里卢国公夫人也在场,而远处猎场上李家娘子策马奔腾,正与人较量骑射。

    这般女子往后随夫入战场的多,良配自然是武将,皇后对此女有着几分意向。

    沐锦书将目光收回,神情淡漠地端起桌上茶水轻抿,依旧清丽淡雅的模样。

    待到午后皇上狩猎而归,众人纷纷出营帐迎接,沐锦书腿脚不便站得有些远。

    昨日擒杀了两头虎兽,即便今日所猎不多,皇帝依旧兴致勃勃,得见沐锦书,便将其召到身旁询问脚伤。

    皇帝身侧随行着二皇子楚王,他面容清隽,一袭墨蓝劲衣将身量衬得修长俊逸,气宇矜贵。

    在父皇面前,沐锦书仅是淡淡瞥他一眼,语态文雅地回着父皇的话,足踝仅是简单的扭伤,过两日便好了。

    皇帝心情尚佳,皇后心疼女儿,便多言语了几句,自然是赏赐沐锦书不少东西安抚。

    他眸色微顿,目光在二皇子身上停了停,皇帝才负手入驻跸营帐。

    随着日暮西沉,晚霞映天,众人于驻跸营前设宴作乐,说起白日猎场奇事。

    沐锦书足踝有伤饮不得酒,猎场之事未有参与,听他人说起亦是觉得津津有味。

    但久之总是有些乏累,皇后便让她早些回去歇息。

    沐锦书便让扶起出营帐,回眸再看宴席,却

    不见二皇子的身影,她眸色放淡,缓缓退出去。

    在等下人备置步辇时,有力的手臂揽上她的盈腰,沐锦书侧眸正见兄长清隽的面庞,趁着众人未察,他搂着她往无人之处里去。

    沐锦书腿足不便行走,让他抱了严实,她扶着兄长的肩膀,嘟囔道:“慢些呀。”

    此时天色灰沉,将暗的趋势,身影显得分外朦胧。

    离驻跸大营不远的枫林间,沐锦书双手扶着谢明鄞的臂膀,伤脚微抬。

    她回首望了望远处的灯火,再看眼前的男人,轻轻道:“这让侍女发现我不见了,还得到处找我去。”

    谢明鄞没有答腔她的话,低眸看她不敢落地的伤脚,问道:“今日可有好些了?”

    见他定要听个回答的神态,沐锦书只好同他讲:“再过两日就好了,这不是很疼。”

    谢明鄞颌首,今日皆在猎场里,未能偷出空闲见她,只好趁这时拦她。

    沐锦书的小手柔软如棉,搭在他的手心里,眉眼娇丽,瞧着他道:“今日二哥回自己厢房歇着吧,昭宁不占你位置了。”

    谢明鄞眸色微深,今早便听了李尚仪在给她置换厢房的事,好似是在东苑。

    沐锦书轻声补充道:“旁的院子修整好了。”

    谢明鄞眉间松缓,自然是晓得她的意思,是回了原处住着,低语道:“好。”

    话语落下,他微微躬身搂紧她的身子,按压在枫树下,比起前几日更为肆意,占着她腿脚不便,抱着她不放。

    二哥身量高大,又是习武之人,单手便能托高她,沐锦书双手抵着他的宽肩,着急嘟囔道:“快放开了,我得回去了。”

    沐锦书是怕叫人看见,昨夜稀里糊涂顺了兄长心意,现在就更推不动他了。

    谢明鄞眼眸微动,月色尚佳,正好能看清她的容颜,低声细语道:“昨夜一宿难眠,睁眼闭眼皆是你,现在便是有点想你。”

    沐锦书脸皮薄,微微红脸,她昨夜是睡得挺好的,兴许是累了,二哥的床榻倒是很舒服。

    谢明鄞眉眼低落,静静地与她相视,不再言语,耳边只有掠过的落叶声。

    沐锦书轻抿红唇,似乎晓得他的意思了,凑近亲亲他的面庞。

    谢明鄞的指尖轻抚一下她亲过的地方,低

    语道:“不够香。”

    此时,清风吹来,树叶凋零,秋日的夜里微凉,远处的火气不减,依旧视线昏暗。

    沐锦书的足尖踮踩在他的鞋履上,似有些无力,他的手臂则托在她臀线下方,以免她站不稳。

    她心间微热,纤手攥着兄长的衣襟,唇间皆是他的气息,有些换不过气来。

    许久之后,枫林已无人相依,沐锦书被他搀扶回到驻跸大营。

    夜幕已临,长相清秀的侍女提着灯笼,微低着首不敢多看,灯笼火光葳蕤。

    在步辇左侧,沐锦书容颜娇美,一如之前那般清雅脱俗,但唇瓣格外的娇艳欲滴。

    芙岚搀扶她上步辇时,沐锦书绣帕轻轻掩唇,只觉舌尖微微发软,心间不免娇嗔,而那个罪魁祸首正站在周身不远处。

    太监起了步辇,沐锦书正坐在上头,面对谢明鄞投来的目光,她放下唇边的绣帕,别开眼不予回应。

    谢明鄞仅是淡笑,望着步辇渐渐远去后,才重回宴席中去。 w ,请牢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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