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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演戏
    莫队长沉着脸,轻轻敲着桌子:杜督卫,请注意你的措辞。

    杜雍露出莫名其妙的表情,看看聂主薄,又看看程原,然后指着自己:聂大人,队长,我的措辞有什么问题吗?

    聂主薄和程原还没说话,莫队长阴恻恻道:我有什么诱导的倾向?你最好说清楚点。

    说清楚点?杜雍抓着脑袋,做出回想一番的模样,呵呵笑道:没记错的话,我刚才就说了句:风组第二小队没想到探索虞河底,我才想去的。你马上就说我指他们玩忽职守。

    转向邵宇洪:副队长,你书念的比较多,能剖析一下吗?

    邵宇洪肃容道:莫队长此言有两层意思在里面。其一,他想打击风组第二小队,还是借杜老弟之口去打击。其二,他想挑起杜老弟和风组第二小队的矛盾。

    杜雍鼓掌:莫队长果然厉害,就跟流氓似的,可惜我不是普通百姓。实话告诉你,我虽然看不惯风组第二小队,还跟胡禾丰吵过嘴,但公还公,私还私,你想搞挑拨离间的勾当,门都没有。

    邵宇洪竖起大拇指:杜老弟大气!

    程原附言:公私分明,这才是我们第七小队的风范。

    聂主薄微微点头,心中也是很赞许。

    莫队长脸色阴沉如水,冷然道:杜督卫,麻烦你说话客气点,否则后果自负。

    杜雍语气更冷:我琼哥不是在记录吗?全部记下来就好,到时候让上头去评理,无论什么后果我都担着。

    行!

    莫队长怒极反笑,吩咐杜琼:记清楚点。

    杜雍看向程原:队长,我觉得咱们也有记录的必要,不能让他们搞一家之言,免得到时候咱们连个证据都没有。

    程原点头:老邵,你负责记录。

    邵宇洪嘿嘿笑道:好嘞,写字我拿手。

    说完从墙边的台子上拿了笔墨,就坐在杜琼身边,认真书写起来。

    莫队长为之气结,他原本还以为询问风组第七小队是件很容易的差事,哪知道总被针对,都是这个杜雍带的好头。

    杜琼记录之后,接着问:请问程队长,你们对那船骨头有什么看法?

    程原摊了摊手:骨头不是有公论了吗?都是失踪的人呀话说今天不是讨论我们抓的那个贼人为何会突然死翘翘的吗?为什么问骨头啊?

    杜琼冷冷道:所有和失踪案有关的事情都要问清楚。

    杜雍举手:琼哥,关于那船骨头,我有话要说。

    杜琼点头:请说。

    杜雍清了清嗓子,沉声道:我怀疑陶家有事情就是陶青云他家。

    莫队长再次插言:杜督卫勿要危言耸听!

    杜雍不服气:不是说相关的事情都要问清楚吗?我主动停供线索,你都还没听我说呢,就指我危言耸听,这到底什么情况?副队长,记下来了没有?

    邵宇洪奋笔疾书的同时,嘴中边念叨:关于骨头和陶家的问话,莫队长不问缘由,就指控杜督卫危言耸听。

    写完之后,看了看身边的杜琼:杜兄,你也得记录呀,你不能包庇你们莫队长,这种行为是很不好的。

    杜琼很无奈,只得大概记录几句。

    莫队长强压着怒火,冷冷道:杜督卫,那你说吧,最好是实话。

    杜雍点头:肯定是实话我记得当时吧,我们的船撞上了陶家的画舫,画舫上面的姑娘竟然挑逗我们来着,画舫管理者也不出面阻止,摆明心怀不轨嘛。

    莫队长半眯着眼睛:就这样?

    杜雍摇头:当然不止,他还挑衅我们呢。

    杜琼问道:怎么挑衅的?

    杜雍解释:当时两艘船挨的很近,我命他让开,别妨碍公务,他却说我们的路线有问题。我们需要仔细观察虞河底,路线是严格定好的,能有什么问题我觉得他是想阻挠我们挖骨头,应该把他抓起来,严刑拷问。陶家御下不严是没跑的,至于有没有其他问题,得仔细调查一番。

    有这种好机会,当然要把陶家拖下水。

    陶家是坚定的裴惑党,到时候裴铭肯定有话说,杜雍在一边看戏就好。

    程原点头:那厮确实很嚣张。

    杜雍又道:后来二殿下找到我,说那艘画舫有他的份子,让我揭过那茬,不要再追究。我当时是答应了的,但现在的情况显然很严肃,我必须说清楚。

    邵宇洪被唬了一跳,细声问道:二殿下?

    杜雍给他使了个稍安勿躁的眼色,淡淡道:二殿下当然是没问题的,我怕有不轨之人借他的名声胡作非为。

    聂主薄出言力挺:二殿下深明大义,我们决不能让宵小之辈欺骗他,此事必须彻查。

    莫队长看着杜雍,冷冷道:杜督卫,二殿下自然没问题,但陶家也是非同小可,所以有些话不能乱说。

    杜雍挑挑眉:陶家祖上是开国将军,勋贵嘛,当然非同小可,但他家如果有问题的话,难道不能调查吗?莫队长你这么说话,态度不对呀,莫非收了陶家的好处?

    砰!

    莫队长忍了半天,终究是没忍住,狠狠拍了一下桌子,大喝道:杜雍,你到底什么意思?你想污蔑我吗?

    他说话的时候暗含阴损的内劲,直冲杜雍而去。

    杜雍立马感觉到了剧烈的压迫,定力变得薄弱,甚至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

    不愧是卫尉寺的高手,这个莫队长应该有登楼境水准。

    暗暗提气对抗的同时,杜雍大声嚷嚷:用内力压人,抗议,强烈抗议本人内伤未愈,需要退场休息。

    聂主薄就坐在杜雍身边,自然也能感受到压力,当即坐正身体,语带不满:莫队长,我看你现在需要冷静冷静

    话音未落。

    噗!

    杜雍直接喷出一小口鲜血,然后往桌子上一趴,看着已经昏迷过去。

    其实没昏,这是小儿科,只需让寒热两劲对撞就行,他之前干过一次,业务熟练。

    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

    程原站起来,更大力地拍了一下桌子,狠狠瞪着莫队长:姓莫的,你他娘的想干什么?想压人你冲我来好不好?

    邵宇洪破口大骂:杜老弟的内伤京城皆知,你们是想逼死他吗?我上报给王大人,不,我要去御史台告状。

    队员们纷纷站起来,摆出同仇敌忾的架势,他们是真心把杜雍当队友。

    场面立马变得乱糟糟的。

    莫队长顿时就有些慌,本来只是想稍微镇压一下杜雍的,哪知道杜雍的内伤如此严重,这事若真的闹到御史台,他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聂主薄伸手给杜雍输真气,并出言制止大家:都别冲动,当务之急是救人。

    程原吩咐队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找大夫呀!

    两个队员应命而去,其他人则围到聂主薄和杜雍身边。

    只见聂主薄眉头紧锁,右臂微微颤抖,显然在奋力输送真气。

    而杜雍双眼紧闭,脸色煞白,嘴唇泛紫,任谁看都知道情况很不乐观。

    过了一阵子,程原小声问道:聂大人,怎么样?

    聂主薄收回右手,摇了摇头:输送的真气如同泥牛入海,这内伤真的很严重啊。

    当然是泥牛入海,聂主薄虽有点实力,但以杜雍对真气的理解,应对起来不要太轻松。

    程原神色颇悔恨:早听杜老弟说过,他被蒙济杀手偷袭之后,经脉和气海都受了重创。进大理寺之后,总在出生入死是我们误了他呀!

    邵宇洪沉声道:杜老弟虽是士族子弟,但身上没有丝毫的纨绔之气,为人谦逊重义气,对待公事认真负责,遭遇危险的时候,总是顶在第一线,实为公门之人的楷模。他没有被敌人击败,却倒在所谓的自己人手中天理何在?道义何在?王法何在?

    不愧是写惯报告的,说出来的话就很有煽动性。

    队员们纷纷大喊起来。

    天理何在?

    道义何在?

    王法何在?

    大家边喊边举拳,搞得跟游行示威似的。

    杜雍听着他们的动静,心中非常好笑。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虽然是勾心斗角,但感觉很好玩。

    为了避免事情进一步扩大,杜雍及时醒了过来。

    程原松了一口气:杜老弟,你感觉怎么样?

    杜雍抓着他的手臂:队长,让兄弟们别冲动,咱们要讲道理咳咳!

    邵宇洪恨恨道:讲个屁的道理,这帮卫尉寺的欺人太甚

    队员们:欺人太甚!

    程原低喝道:你们都小声点,别吵着了杜老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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