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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独发晋江文学城
    捣药声音不绝于耳,宁环今天在屋子里,身上穿得也稍微单薄一些,他穿着宽袍大袖,一截手腕稍稍露出来,玉腕凝雪,几乎可以看到淡青色血管。

    宁环长得好白。

    慕锦钰心浮气躁,忍不住想着这截雪腕摸起来会怎么样。

    意识到自己想了什么之后,慕锦钰再度回过神来,整个人仿佛被雷击了一般。

    他怎么、怎么可以有这样想法?

    慕锦钰自幼便与皇帝性情不合。皇帝贪恋皇后美色,为了女人而弑君造反,更让慕锦钰觉得不齿。所以慕锦钰最讨厌色胆迷天沉湎淫逸男人,自己哪怕弱冠了,也没有与旁人送来侍妾亲近接触。

    宁环名声他是知道,也在婚前见识过宁环真面目,又怎么能被他美色迷了眼睛,一时忘了自己初心?

    他右手刚刚被伤到了,现在左手握着杯子,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连宁环停止了捣药都不知道。

    宁环知道慕锦钰这一时期脑子有病,他正处于人生低谷,前面也有许多巨坑等着慕锦钰去跳,所以他喜怒无常、心情起伏大也特别正常。

    但这人冠着宁环“夫君”名号,名义上是宁环伴侣,这让宁环心情微妙又复杂。

    “太子殿下。”宁环声音泠泠动听,“切莫又伤了左手,你再捏下去,我杯子该碎了。”

    慕锦钰冷哼一声,放下了手中茶盏:“孤要吃晚膳,你让人准备。”

    梨雪堂人一个个都被太子妃磋磨得服服帖帖,慕锦钰哪怕对他们下了命令,他们也会告诉太子妃一声。

    府中账还不归宁环管,慕锦钰下面也有管事太监。因为他日常开支与人情来往都在其中,不能贸然交给宁环。

    宁环道:“我每月月俸多少?”

    慕锦钰道:“按照内务府规定,除了一些布匹和日用之外,每月三十两。”

    短短一天,宁环一身亵衣染了血,怎么都洗不干净,地毯也被药膏弄脏了,茶具还差些被慕锦钰捏碎。

    按照这位爷喜欢发疯性情,宁环揣测将来得有不少折损。

    宁环道:“太子殿下每月再给我五十两,倘若你常常留下来用膳。”

    常常?还不是天天么?

    慕锦钰脸色变了又变:“哼!阿喜,取一千二百两银票来,孤垫上一年,日后孤天天过来吃饭。”

    阿喜:“……奴才知道了。”

    宁环抬眸:“嗯?”

    慕锦钰抬手捏住了他尖尖下巴:“你是企图用这一套吸引孤么?”

    宁环神色恍惚。

    他不走科举这条路,也不打算当官,去国子监读了几个月,因为宁环体弱又懒,每天都起不来床,祖母心疼他,之后就不让他去了。诗书经纶读了一些,乱七八糟也看了不少,无聊时候,宁环尤其爱借皇子们话本去看,有个皇子府中养着一个写书先生,写出来东西也格外有趣,让人欲罢不能。

    皇子们爱看当然不是写穷书生和小姐话本,但才子佳人,左右不过换个身份而已。里面主人公基本都是帝王将相,一边打天下一边收获美人。

    这些霸道主人公,大多会像慕锦钰这般捏住美人下巴,冷冷质问对方是不是在欲擒故纵……

    宁环看慕锦钰眼神又微妙了起来。

    真不愧是书中人啊……标准书中动作……

    宁环抬手按住了慕锦钰手腕,两人距离这么近,慕锦钰可以感觉到宁环指腹微凉,并不是很软。

    他唇畔突然漾出一丝笑意:“啊?原来太子殿下是这么想么?”

    慕锦钰看着病弱消瘦,但他力气并不小,一个身形高大男人又能瘦弱到哪里去。

    所以宁环下巴处被捏出了指痕,他本就肤白,脸颊处肌肤又娇嫩,由不得被人□□。

    他手指在慕锦钰手腕上稍微流连了一下:“太子殿下请松手。”

    慕锦钰耳根莫名一热,立刻就把他给松开了。

    被捏地方瞬间红了起来,宁环指腹揉一揉,吩咐下面人道:“去准备晚膳吧,时间不早了,做一碗山药面就行了,把羊肉换成鸡肉,姜汁去掉。”

    慕锦钰平时就没有吃过这么素,但他身上有伤,忌口地方也多。从前不忌口是因为没有人管着他,现在宁环这样古怪脾气,他既然是太子妃,慕锦钰这个做丈夫也不好和他计较。

    不到半个时辰,山药面送上来了,还有几道腌好小菜。

    面也不像慕锦钰想那么清汤寡水。山药滋补脾胃、补虚益元,正适合慕锦钰这样身体虚。山药煮熟碾碎成泥和面,面条下到鸡汤里,香气浓郁扑鼻,一点都不寡淡。几道小菜淋了一点点麻油,用醋一拌,清爽又可口。

    慕锦钰原本不想吃面条,最后一大碗全都吃光了,连汤也喝了,小菜也吃得干干净净。

    身为太子他也见惯了大鱼大肉海味山珍,但宁环这里食物与他处格外不同。

    宁环还在他对面煎茶,清茶入了温润玉器中,茶芽在水中起伏,人也抬眸看了慕锦钰一眼,煎好茶水被推到慕锦钰面前:“澡汤已经备好了,太子殿下喝口茶去沐浴吧。”

    慕锦钰想起了宁环给他准备药汤。今天宁环身上带着若有若无药草气息,慕锦钰从前总觉得药草味道又苦又熏,但宁环衣物沾染了药味儿,却有几分撩拨意味,让人突然生出吃药心思。

    这样一想,他对药汤也有了几分期待,几口喝完了这杯茶。喝了之后才发觉这茶很好喝,让人唇齿生香,刚刚他应该细细去品。

    慕锦钰站了起来:“孤去沐浴。”

    直到进了浴室,看到浴桶里黑漆漆汤水,汤水又苦又涩,闻一下就让人皱眉。这是和宁环身上截然相反味道。

    慕锦钰脸色一黑:“孤泡在这里面?”

    叠青应了一声:“是。”

    阿喜已经回慕锦钰住处给他拿衣服去了,慕锦钰挥了挥手让叠青下去:“孤不用人伺候,你下去吧。”

    叠青道:“太子妃说了,您至少要泡半个时辰,水冷了记得喊奴婢一声,奴婢进来加热水。”

    慕锦钰脱下了衣袍,他平时看着弱不胜衣,脱衣后身形颀长挺拔,肌肉虽单薄,但匀称漂亮,线条明显,唯一碍眼就是他胸腹之处横亘伤疤,狰狞一道深色,犹如一条长长虫子。

    他觉得浴桶里药简直和他从前喝汤药一模一样,慕锦钰还是泡下去了。

    热气腾腾催人发困,慕锦钰很快就打了个盹儿。他不知道外面下了雪,细雪铺了一地,这个冬天格外冰冷。

    但在这个密不透风浴室里,慕锦钰浑身都被温暖热流席卷了,原本苦涩得引人作呕药草味儿也没有那么难闻,他五官原本就给人咄咄逼人锋利暴虐感觉,此时眉目舒展,也柔和了几分。

    哪怕是小小打盹儿,慕锦钰也在做梦。宁环尖尖下巴被他捏在掌心,唇瓣被迫分开,慕锦钰心中略过一种又残忍又暴虐念头。

    他想咬宁环唇角,想要把宁环双眼蒙住,把宁环骨头折断,也想把宁环扔进浴桶里,漆黑药汁把他给完全淹没,宁环那么白,被这么黑颜色映衬,身上肌肤恐怕会看起来近乎透明。

    “殿下!”

    阿喜突然进来了,他携着一身冷气,把宁环衣物放在了旁边:“外面又下雪了,今年可真冷啊。”

    慕锦钰突然惊醒。他很快意识到自己方才心术不正,不是什么好人。

    之后又意识到,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他狭长冷眸睁开,眸中空荡荡无一物。

    阿喜道:“外面叠青姑娘让我问您,要不要再加热水?”

    “不必。”慕锦钰道,“你出去吧。”

    他泡了之后,觉得自己身上一阵一阵发热,换了衣服去了宁环卧室,发现宁环还在灯下写着什么。

    紫毫笔蘸了洒金墨水在纸上写字,旁边还放着些铃铛,铃铛应该是银质,精美异常。

    慕锦钰道:“你在做什么?”

    宁环道:“院子里树上光秃秃,我挂些东西上去。”

    慕锦钰冷哼一声:“不务正业。”

    宁环上面有几个哥哥,家业有哥哥们支撑,他本人也没有进取心,自然是不务正业。别公子哥儿养娈童、逛青楼、斗鸡走狗,宁环没那些热闹爱好,只安静做些事情。

    宁环道:“今天还在我这里睡觉?殿下,你半夜咳嗽,吵得我睡不着。”

    “身为太子妃,你该忍着,”慕锦钰挑了挑眉,“一年半载就习惯了。”

    “应该咳不了那么久。”宁环道,“你怕不怕扎针?明天请个大夫给你针灸一下。对了,泡了这个药浴,你伤疤会再度溃烂,等伤口再裂了,我给你上药,这次能彻底痊愈。”

    虽然说着话,但宁环却头也不抬,拿了银剪刀去裁剪纸签,红色丝带将纸签穿了起来。

    上面龙飞凤舞以草书写,都是祈愿话语,他写一手好字,楷书草书都能写得极漂亮,乍一看就像画一般。

    银铃是从一套饰品中拆下来,大概有二十多个。

    慕锦钰明天不上朝,明天是休沐日子,所以不用早起,在旁边看着宁环一个人做这些东西。

    一个时辰之后,宁环弄好了。现在也是深夜,梨雪堂丫鬟们不守夜,全都去睡了,阿喜也被慕锦钰撵走。

    宁环道:“太子殿下,你不能染风寒,快将狐裘穿上,随我一起出去。”

    慕锦钰见他关心人也这般直白,便挑了挑眉,把狐裘披在了身上。

    出去之后才知道宁环要踩着他身体上树。

    梨雪堂院子里这棵梨树长得不低,冬天光秃秃没有叶子,但枝干伸展得很漂亮。

    宁环要把他福签和铃铛都挂在树上。

    慕锦钰觉得自己真是疯了才会大半夜和他做这种无聊事情。

    他有些不满:“孤身体虚弱到羊肉都不能吃,你让孤蹲下来被你踩上去?”

    “我不重。”宁环道,“放心,这个没事。”

    慕锦钰蹲了下来,宁环踩着他上到了树上,将福签和铃铛挂上去一半。之后慕锦钰又黑着脸把他接下来,背着宁环去挂两侧枝丫。

    雪还没有停,且有越下越大趋势,两个人回到了门口,慕锦钰远远看着院子里树,灯笼光不怎么明亮,只见白雪簌簌而下,福签和铃铛在光秃秃枝头被风吹起,雪被吹散,铃铛被吹出了声音,清脆碰撞着。

    明天是宁环祖母寿辰,他在这陌生地方,这辈子只怕都回不去了。

    “铃铛招阴,”慕锦钰拍了拍自己身上雪,“你半夜挂它只怕会招来不好东西。”

    宁环睫毛上挂雪花成了水,盈盈欲坠:“不会。”

    他写了福签,铃铛声响,或许能传音去他去不了地方。他会告诉至亲,自己如今过得还好。

    宁环又抬头看慕锦钰一眼:“已经很晚了,我们睡觉去吧。你伤口浸了药今夜会痒,记得不要去挠,会挠出血。”

    宁环不想再弄脏新被子了。

    慕锦钰道:“你放心吧,孤绝对不会挠伤疤。”

    宁环放心不了。半夜慕锦钰果然又咳嗽起来,而且他还不自觉去抓挠伤疤,宁环实在没有办法,只好抓了慕锦钰手去睡觉。

    慕锦钰醒了两遭,第二次发现自己和宁环面对面睡着,宁环为了避免抓坏伤口,半睡半醒之间把慕锦钰手放在了自己胸口处。

    这里果然是平坦,宁环身上很香。

    慕锦钰盯着宁环睡颜看了半天,最后也没有把手缩回来。 w ,请牢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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