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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43
    注意到宋枝的目光, 女人也看向那个垃圾堆中的纸菠萝,似乎没觉得有任何不妥,只随口笑道:“时礼太忙, 搬家的事情就我来负责了。”

    “”

    宋枝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彩色菠萝,站着没有动。

    鼻头止不住在发酸。

    时礼。

    这女人叫得好亲密。

    搬家由她负责。

    为什么?

    你们住在一起的吗?

    在这一瞬间。

    宋枝后悔千里过来, 真的不该一时冲动过来。

    她不该的。

    不过来就不会亲眼目睹如此伤人的一幕。

    见宋枝迟迟不说话,女人问她:“进来喝杯水吧, 我给时礼打个电话。”

    “不”宋枝声音变得又低又小,“不用, 我只是顺便来找一下他, 既然不在就算了,我朋友还在楼下等我, 我得下去了。”

    “那行吧。”

    宋枝收眼不再看那个菠萝, 转身快步进到电梯里。

    脑子里乱糟糟的。

    想起他发的那条微信——

    【谢谢小宋枝, 哥哥会好好保存的。】

    骗子。

    让别的女人扔掉,就是你所谓的好好保存吗?

    宋枝不用问也知道,那个女人就是事务所老板的女儿。

    他的未婚妻。

    刚出公寓楼, 宋枝迎面遇到两个身穿警服的民警, 径直朝她走来:“宋枝是吗?”

    宋枝愣住:“有什么事情吗?”

    其中一个民警说:“你父母在莲庆市报警说你失踪了,现在你跟我们回派出所吧,你父母说会安排人来接你。”

    “”

    宋枝跟着两名民警上警车, 坐在后排。一个年轻点的民警在开车,一个年长的民警坐在她旁边。

    从民警口中得知,爸妈在清早发现自己不见了以后找了一圈, 打电话问了一圈她的同学,都说不知道她在哪里。出于担心,爸妈直接到派出所报警。

    莲庆派出所的民警通过宋枝的身份证号码, 查询到她购买过一张昨晚到间芸市的火车票。

    又通过查看火车出站口的监控,发现她上一辆车牌尾号为jy6756的黑色大众车。

    最后,间芸警方联系到那位大众车主,获取到宋枝的准确地址。

    便一路找了过来。

    爸妈要求带她回派出所,会让人来接她。

    宋枝听后内心非常自责,自己这么冲动,害爸妈这么担心。

    沉默一会后儿,宋枝轻声道:“警察叔叔我能开窗吗?我想吹吹风。”

    旁边的年长民警说:“车里有空调呀。”

    宋枝还是说:“我想吹吹风。”

    “那你开嘛。”

    宋枝降下车窗,燥热的盛夏风吹拂在脸上。吹着吹着,把忍耐许久的眼泪全部给吹了出来。

    啪嗒啪嗒不受控制地往下掉,砸在手背上。

    砸在他送的白色雏菊裙子上。

    宋枝抬手用手背擦,用力且反复擦着。

    可越擦越掉。

    年长民警注意到她在哭,转过头来问她:”怎么回事啊小姑娘?受什么委屈,你和叔叔说,叔叔给你处理。”

    “不用。”宋枝捂着眼睛低下头,“叔叔你处理不了。”

    她说到最后,嗓音又抖又哽咽。

    “叔叔能处理。”年长民警扯过几张抽纸塞到她手里,像一位生活中的慈父,温声细语地对她说:“告诉叔叔,谁欺负你,叔叔保证给你处理。”

    宋枝抽抽搭搭地摇头:“真的、真的处理不了。”

    不能处理他成为别人的未婚夫。

    不能处理那个被丢掉的纸菠萝。

    更不能处理他骗她。

    骗她会好好保存纸菠萝,骗她会回莲庆看她。

    这些的这些,警察叔叔都处理不了。

    -

    到警察局以后,宋枝就坐在询问室里面等。询问室里只有两张长椅,一张黑色长桌,和一颗蔫不拉秋的绿萝,还有台老旧的饮水机。

    老民警用纸杯给她接一杯水,放在她面前:“喝点吧。”

    “谢谢叔叔。”

    在车上哭过以后,宋枝情绪稍稍稳定,努力说服自己去接受这一切。

    毕竟事实已定,容不得她不接受。

    宋枝眼眶还是红红的,喝几口水后问老民警:“叔叔,爸妈让谁来接我?”

    老民警:“还不知道呢,不过想来快到了,到了你就知道了。”

    “好吧。”

    这时候询问室的门被打开。

    宋枝看过去,然后怔住。

    来的人居然是闻时礼。

    他现在就站在门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额头上有一层薄薄细汗,胸口呼吸的起伏幅度不小。

    看来是一路脚步匆匆过来的。

    两年未见。

    他一身笔挺黑西装,英俊依旧,眉眼依旧,不笑时浑身散发着强烈的威压感都是依旧。不同的是他看上去愈发成熟,身上有着从事律师后的精英斯文感。

    像是什么都没变,又像是什么都变了。

    既陌生又熟悉的感觉。

    闻时礼静静看着她很久很久,而后直接走过来停在她面前,面无表情道:“宋枝,你怎么回事?”

    宋枝喉间一哽,站起来。

    闻时礼眸光一凝。

    小姑娘长高了很多,现在已经到他肩膀位置了。

    但他脸上始终维持着淡漠,继续问:“说说看,怎么回事?”

    “”

    “看来你是胆子随着身高一起长的。”闻时礼单手掐着腰,嗓音又低又冷,“你瞒着家里人,坐一整晚的火车跑到间芸干什么,我打你电话还一直不接?”

    宋枝看着他深黑的眼瞳,嗓子眼里堵得无比难受,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可想说的话偏偏又那么多。

    哥哥,我瞒着家里坐一整晚的火车,是为了来找你的。

    途中还被小偷扒了手机和钱包。

    还被踩脏了你送的裙子。

    还看见我亲手折的纸鹤剥落被你的未婚妻丢在一堆垃圾里。

    你答应过我会好好保存的。

    为什么要骗我?

    闻时礼再度冷淡开口,打断她的思绪:“回答我。”

    宋枝手指攥在一起,不作声。

    老民警插嘴进来:“闻律师,小姑娘像是受了欺负,回派出所的路上哭得很厉害。你现在就不要这么严厉地问她话了吧?“

    闻时礼没搭理,沉着眉眼继续看着宋枝。

    “宋枝。”他皱了眉,“不是什么问题用哭都能解决,再过两年你就成年了,怎么这点道理还不懂?”

    “”

    是啊。

    只有两年就成年了。

    你怎么就不肯等等我呢?

    怎么就突然答应了别人的求婚。

    但转念一想。

    如陈叔叔说的,他没有拒绝的理由。

    那个女人她亲眼见过,的确美丽,再加上家庭条件好的话,配在他的身边更显得登对。他终于不用再过一个人的生活,一步一步都朝着她曾经说过的祝福语前行。

    她说过——

    要他未来的日子平平安安,前程似锦。

    不想在他面前哭。

    宋枝竭力想忍着,但眼泪就是不停使唤,发疯一样掉。像是在嘲笑她的可笑和无能为力。

    什么都不能做,也什么都做不到。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

    属于别人。

    小姑娘一副难过到极致又要强忍眼泪,还忍不住的模样,落在闻时礼眼里,叫他的火没地方发。

    始终还是做不到对她词严令色。

    他几不可闻地叹一口气,然后转脸问那个老民警:“你们在哪找到她?”

    “你家楼下。”

    听到这里,闻时礼一怔。

    宋枝哭得浑身都开始抖起来,又想到那个从他家里款步出来的美丽女人,和那个在垃圾堆里的纸菠萝。

    闻时礼回过头,微微俯身。现在他不用像两年前弯很多的腰,就能准确无误地对上她的眼睛:“你过来这边找我的?”

    宋枝摇头,没有任何犹豫的否认道:“我就想过来玩,顺便找一下你。”

    话中含义很明显:不是故意来找你的。

    她不能被他发现,瞒了这么久,更不能在最后失败的时候被发现。

    否则只会让她更加难堪和无地自容。

    闻时礼:“过来玩?”

    宋枝:“嗯。”

    “那你不知道提前联系我?你当我死的?”

    宋枝哽咽得更厉害,缓慢道:“我、我怕你没空。”

    闻时礼:“我就算再忙,抽给你的时间还是有的。”

    宋枝:“对不起。”

    “再说,我现在过来派出所不也要花时间?”

    宋枝用手背擦眼泪,重复:“对不起。”

    “”闻时礼伸手握住她手腕,“怎么还改不掉用手擦眼睛的坏习惯。”

    他放下她的手,在桌上抽纸盒里取出两张纸给她擦眼泪。

    他的动作温柔如初。

    他越这样,就让宋枝越难过,想到他以前对待自己的那些温柔点滴。

    更让她没办法接受现在的事实。

    “枝枝。”闻时礼开始温和叫她小名,替她擦着眼泪说:“哥哥有时间抽给你的,你下次不要做这么危险又冲动的事情了,好不好?”

    “”

    宋枝没忍住,哭出声来,一边哭一边摇头:“对、对不起。”

    闻时礼:“好了好了。”

    对于小姑娘突然的情绪崩溃,让闻时礼多少有点始料不及,他看一眼老民警:“老张,你先出去,我单独和她说会话。”

    老张:“成,完事儿了你过来找我,签个字就可以走了。”

    闻时礼:“好。”

    老张离开询问室,顺带把门还给带上。

    室内一片寂静。

    闻时礼没有再开口说什么,沉默着等,等宋枝的情绪缓和下来。

    他是不是真的太凶了?

    还记得小姑娘最怕他凶,但他今天确实也是气到了。

    一个人跑过来,要是遇到坏人怎么办?

    好一会儿过后。

    闻时礼往沙发上一坐,抬手拉一拉宋枝的手臂,也把她拉到身边坐下。

    坐下后,他的手肘落在膝盖上撑着,转头托着腮看宋枝。

    “你来派出所的路上在哭?”

    “嗯。”宋枝哽咽道,“手机和钱包被偷了。”

    “”

    闻时礼:“钱包里多少钱?”

    宋枝记不太清,只报了个大概:“一千多。”

    闻言,闻时礼直接从西装内侧的口袋里摸出自己钱夹,从里面取出稍厚一叠红色钞票,目测约有三四千左右。他没询问宋枝的意见,而是直接拉开她小包的拉链,把钱塞进去,又把拉链重新拉好。

    宋枝不理解,抽噎着抬头看他。

    两人视线重新对上,他修长手指点点她的包,语气温和:“哥哥双倍补给你,等下出去再给你买个新手机,这下总该不哭鼻子了吧?”

    宋枝吸吸鼻子,发问道:“为什么你认为这样我就不哭了。”

    “”

    “不对吗?”闻时礼说,“人怕的不是失去,而是怕失去后没有更好的来替代。”

    “”

    宋枝点点头。

    真的很对,你的做法也很对。

    可是我失去的。

    不止是钱包和手机。

    还有我从十三岁起就喜欢得要命的你。

    这个要找什么来替代。

    什么样的替代。

    才可以让我不这么痛苦。 w ,请牢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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