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枝再次被这个男人不要脸的程度震撼到。她搞不明白, 他到底是如何做到面带笑意一点都不害臊地说出这些话的。

    还说得特别理直气壮，像是他真的吃了多大亏似的。

    宋枝翻了好大一个白眼：“谁稀罕占你便宜。”

    不料闻时礼不仅没被打击，反而更加臭不要脸地继续调侃她：“不稀罕怎么还抱着哥哥不放，你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

    “就算你承认哥哥也不会和你计较。”

    在他含笑的目光里, 宋枝觉得很不自在。很快, 她转身快步爬上自己的病床，背对着他躺下, 碎碎念般吐槽：“才不想和你扯。”

    -

    半小时后, 外卖送到。

    宋枝从外卖小哥手里接过外卖, 关上门后，走到闻时礼病床前。她看着他面前小桌子上的电脑资料等东西, 说：“要不去我床上吃。”

    说完后, 宋枝觉得有点不对劲。在他那道深沉的目光看过来前, 她主动解释：“我的意思是, 你去我床上, 用我床上的桌子吃。”

    解释完后还是觉得多少有点不对劲。

    闻时礼的目光在下一瞬落过来，他像是忍着笑意：“嗯，哥哥去你床上吃。”

    “”

    他的嗓音自带欲感, 稍有笑意加持就显得很勾人。

    更别说——

    像这样引人瞎想的话。

    听着就更加暧昧。

    两人间氛围像是迅速被带到另一种境地, 宋枝突然觉得有点软色情。

    啊啊啊啊啊啊啊狗男人！！！

    宋枝拎着外卖的手抖了下, 平静道：“你爱吃不吃。”

    闻时礼眼角笑意深了些, 用有些无辜的口吻低低反问一句：“哥哥哪有说不吃？”

    无话可说。

    宋枝找不到话语来接他的话茬。

    和他拌嘴从来都没有赢过，这已经是常态。

    宋枝几步回到自己病床前，把床侧的小桌字拉起来，再横着放下。

    把粥和小菜从袋子里取出来摆好。

    宋枝爬上床, 靠坐在床头的位置。

    闻时礼也暂时放下手上的工作, 下床走过来, 到她的病床上，盘腿坐在她床尾的位置。

    两人面对面而坐，中间隔着一张长方形小桌。

    闻时礼拆开包装袋，取出一次性筷子和黑色塑料勺，递给宋枝。

    宋枝接过，习惯性道谢：“谢谢。”

    “跟哥哥不用这么客气。”闻时礼说，“随意一点。”

    “哦。”

    宋枝低头小口小口地喝粥，她又想到骆子阳说他后天要参加庭审的事情，还是决定再多嘴两句：“时礼哥，那你今天和明天要再好好休息一下，后天加油。”

    “哥哥上次说过。”闻时礼抬起头来，目光温柔含笑，“小宋枝给哥哥笑一个，我就能十拿九稳了。”

    “”

    宋枝一时语塞，想到自己上次在女寝楼下就拒绝过他这件事，当时直接掉头跑了。

    这次的话，要是再拒绝就实在说不过去。

    毕竟他现在人会在医院里，都是为了救她。

    笑一下，没什么难的。

    想了会儿后，宋枝冲男人牵起嘴角露出笑容，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闻时礼看她一眼后，轻笑一声道：“行了，你还是别笑了。”

    “”

    宋枝收住笑容，脸垮下来，十分不满地说：“我笑起来不是很丑吧？”

    闻时礼放下勺子：“哥哥不是这个意思。”

    宋枝追问：“那你什么意思？”

    闻时礼抬手随手一指，指着她嘴巴和眼睛的位置：“人在开心大笑的时候，会牵动面部唇周和眼周的肌肉，可刚刚你笑的时候眼周肌肉都没有动，就像是被逼着笑一样。”

    “”

    “没有小月亮，所以哥哥不爱看。”

    就笑一下还有这么多讲究。

    老男人事儿还不少。

    宋枝有一点没听懂：“什么小月亮。”

    闻时礼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的双眼，视线专注，嗓音带着明显笑意：“你笑起来眼睛就会弯起来像小月亮，哥哥不是告诉过你吗？”

    宋枝耳朵开始发烧，结巴道：“我、我忘了。”

    “忘了？”

    她硬着头皮嗯了声。

    然后就听见闻时礼特别意味声长地懒洋洋啊了声，他说：“小宋枝现在长大了，哥哥说的话是一句也不会听了，也记不住了。”

    宋枝被突如其来的指责搞得说不出话。

    虽说算指责，但他的语气从头到尾都很温和。

    不会真的让人觉得不适或者害怕。

    对于在温溪山上时不给他发位置这件事，宋枝觉得还是要好好道歉，一下口吻变得严肃认真：“时礼哥，对不起。要不是我不听话没给你发地址，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你也不会受这么严重的伤住院。”

    “”

    小姑娘倏地认真道歉，让闻时礼有些猝不及防：“干嘛呢，哥哥又没怪你。”

    宋枝真的很内疚：“还是怪我。”

    “哥哥没怪你。”闻时礼语气里包容和安抚的成分很重，“你也别怪自己。”

    “”

    “听到没有？”

    宋枝觉得自己就像是个被惯坏的小孩，很不听话给大人惹出大麻烦，结果大人一边收拾烂摊子还要一边安慰自己。

    就像是现在的闻时礼一样。

    真的有点感动。

    宋枝脱口道：“谢谢你时礼哥，你就像爸爸一样。”

    “”

    闻时礼：？

    他差点怀疑自己的听觉失常：“什么，像你爸？像宋院长？”

    宋枝被问得怔住。

    “小孩，你真的好没良心啊你。”闻时礼重新拿起勺子，舀了一勺粥却没急着喝，慵懒地继续道：“我救你，你非但不感激，还反过来污蔑我老。”

    宋枝想解释一下自己并不是说他老的意思，但看他的样子实在欠揍，索性顺着他的话往下说：“没污蔑，你本来就老。”

    “你讲点道理。”闻时礼伸手屈指轻轻在她脑门上敲了下，“哥哥就算再老，也不至于和宋院长一样大吧？”

    “”

    闻时礼：“你这叫倒打一耙。”

    宋枝：“还不是跟你学的。”

    “跟我学的？”

    “对啊。”宋枝开始叙述他过往的言论，“从前我从富婆手里救下你，你不是也没感激吗，你还说我断你财路！”

    闻时礼轻笑一下：“想不到你还挺记仇。”

    “那当然。”宋枝哼了一声，“要是下次你再遇上这种事情，我会注意的，绝对不断你的财路。”

    闻时礼唇角弯着，笑弧明显：“那可能有点困难。”

    宋枝：“为什么这么说。”

    闻时礼：“现在能包得起哥哥的富婆，怕是没几个。”

    “”

    宋枝不想再给这男人臭美自恋的机会，迅速把话题转开：“那个乔什么坤的杀人案。”

    “乔立坤。”他补充道，“怎么了？”

    宋枝：“就有点好奇，他做什么了？”

    刚问完就有点后悔，自己是不是问错了，他看起来不像是个会耐心给无关人员讲案情的人。

    可她不知道的是。

    闻时礼对她的耐心向来好得出奇，温声问：“好奇吗？”

    宋枝轻轻嗯一声。

    “行，那哥哥给你讲讲。”

    闻时礼真就详细给她讲了一遍案情的其中个别部分，包括整个事件的经过，还有一审二审的结果，其余涉及到专业领域的内容倒也没有深讲。

    详细经过是这样的。

    委托人乔立坤，现年25岁，间芸本地人。2015年夏，乔立坤与好友等十余人在一家酒吧聚会喝酒。途中一名女子小兰主动和乔立坤搭讪，并与其热舞。随后自称小兰男友的周强带着几人找乔立坤麻烦，两方发生口角斗殴。周强被打伤后怀恨在心，手持酒瓶把乔立坤脑袋打破，并且把人推倒在地后再次进行殴打。殴打过程中，周强始终骑在乔立坤身上，施以拳头殴打以及不停用酒杯底砸头部。乔立坤在混乱中摸到掉落在地上的水果刀，向乔立坤腹部刺进两刀。

    由于被害人周强脾脏破裂，送医途中死亡。

    一审、二审的结果全是死刑，缓期两年执行。如今又提起审判监督程序，重新审理。

    后日开庭。

    宋枝整个听下来，心里跟着紧张，也觉得这场官司难度实在太大。

    他真的能改变死刑的结果吗？

    宋枝：“你不要有太大心理压力，尽力而为就好。”

    闻时礼笑着：“哥哥知道，谢谢小宋枝。”

    聊完乔立坤的案子，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其他的。

    基本上宋枝在讲，闻时礼默默听着，时不时会发表一点自己的看法和意见，但他唇角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意。

    两人很久没有一起吃过饭。

    现在在同一张病床上，面对面坐着，衬着窗外明媚的阳光。

    画面怎么看都很和谐。

    喝完粥以后，宋枝又有点犯困，就重新睡了一觉。

    醒来的时候正好骆子阳在敲门。

    敲门声传来的那一刻，闻时礼下意识转头看她的床位，注意到她醒以后似松口气，淡淡道：“进来。”

    骆子阳推门进来，还是早上那副打扮。

    骆子阳一边往里面走，一边取下自己的黑框眼镜擦。

    宋枝坐起来看过去。

    看见没戴眼镜的骆子阳，宋枝从原本惺忪的状态变得清醒。

    她想起来，在哪里见过骆子阳。

    十八岁生日的时候。

    那个给自己送生日礼物的同城快递员。

    宋枝叫住骆子阳：“你好。”

    骆子阳停住。

    闻时礼也看过来。

    宋枝微微偏头，看着骆子阳重新把黑框眼镜重新戴上：“我们见过对吧？”

    骆子阳表情僵硬了下，很快笑了下：“巧合吧？”

    “不是巧合。”宋枝说，“你给我送过快递的，忘记了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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