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仙桌边，苟日新端着满满的一碗尿垢。
在那边捂着鼻子。
似乎捂上了，似乎又没有完全捂上。
我心说看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优点啊，这沙皮脸的苟日新，做人还是挺实在的。
其实我也就要他拿一点点尿垢来，结果人家倒好，这整碗还带冒尖的啊。
史青也捂着鼻子，试探性地问道：“高爷，这玩意，不会儿要让我吃下去啊。”
“你想得倒是挺美啊。还是你正经有点饿了？”
“不不，我可没有那个意思，我就是问问。”
史青生怕我给他喂点这玩意儿，一边摆手一边后退。
我拿着菜油，取了一丁点尿垢，把它们搅拌在一起。
然后拿了一张黄纸出来，取出一支兔毫小楷笔，沾上这菜油尿垢，在这黄纸上写写画画，画了一张却是叫做克阴符的玩意儿。
说起来我有更多的好办法，比如直接用阴阳珠吸收这妖骨珠上的阴气。
但是这种都没有现在这样有仪式感。
像史青这种无比愚昧的存在，就应该给他看到一些复杂的仪式感的东西，要不然他会不相信你，觉得你没本事。
这也就是为什么，扁鹊三兄弟，大哥二哥明明医术高，但却没有名的原因。
拿着这克阴符，向着史青招了招手。
史青把脸凑过来，我一符直接糊在他的脸上了。
尿臊味直接就把他呛得咳嗽起来，这一边咳嗽黄纸一边一起一伏的，看上去十分滑稽。
只不过这克阴符多少还是有效果的，便看见史青的头顶上黑气盘旋而出。
在史青的脑袋上凝成了一团乌云。
只不过史青他们显然是看不到这团乌云的，我悄悄召出来雨水珠，在雨水珠的加持之下，那乌云终于显现出来，并且在史青的头顶上下起雨来。
雨虽然不大，但是一直照着他的脑袋浇。
这种效果十分震撼。
史青顶着这当头落下的雨点，却是不敢动弹，甚至呼吸都有点困难了，若不是雨点很快就停了，估计他都要成为第一个在旱地里直接被淹死的人了。
雨一停，他大口喘气，好不容易才喘匀了气，再看向我的眼神变了，对我敬若神明。
当然除了史青，那个苟日新也是五体投地。
等史青脸上的雨水流干了，他才问我：“高爷，这算是完全解开了吗？”
“差不多吧，还需要一道工序。”我一指那一碗尿垢，“你把那银弥勒放进这里面去。”
“这样做会不会不敬佛啊？”
“什么敬不敬佛的，你看看你这银像，分明是一个面目狰狞的恶鬼，却又哪里来的弥勒呢？”
史青揉揉眼睛，看向这弥勒，却也是突然惊呼一声：“这……这不是路游神吗？怎么会这样，我弥勒佛呢？”
路游神，又分日游神跟夜游神，是一种介于善恶之间的鬼怪，它们亦正亦邪，有时候也帮人，但有时候也害人。
“弥勒佛已经变成了路游神了，不，或者说一开始就是路游神，只不过这个银匠很厉害，竟然可以做出一体二面的银饰来。快点吧，只有把它埋进这污秽之物里，它才能彻底被封印。”
史青连忙把这银制路游神给埋进了这尿垢里。
一团白气从这尿垢里升出来，整个客舱都变得恶臭不已。
我拿出一只除味香囊来，驱散了这里面的恶臭，这会儿有旗袍美女过来问道：“我们大厨已经做完菜了，现在就上菜吗？”
“上吧。”史青吩咐道，“快点上来，另外再拿点好酒上来。”
不一会儿，八仙桌上摆了八个菜，全都是淮扬菜的名品，经过大师的手艺做出来的。
酒也摆上了。
我让师父坐在上首，我陪在师父边上，我们喝着酒，聊着天，一顿饭倒是吃得其乐融融。酒过三巡，我终于提出来那个问题：“小史啊，你之前说要说的秘密，到底是什么啊？”
史青被我这一问，酒杯都拿不住了，直接掉落。
他战战兢兢地回答：“高爷，我说这个秘密之前，你得答应我，不管这个秘密有多震撼，你都不能追究我的责任。”
“你有什么责任？之前你跟我说秘密也是因为你身不由已，放心吧，不管你说得秘密有多少让我震惊，我都不会怪你的。”
史青松了一口气，这才说道：“高爷，其实我并不是灵宝会的外围测试人员。”
震惊。
我的确震惊了，筷子都掉落在桌子上。
师父也是吃惊不小，好半天才把嘴合上，喃喃说道：“不可能。”
“小史啊，你可别开玩笑，灵宝会的人你都敢惹，你都敢扯这么大一面大旗当虎皮。”
我盯着史青的眼睛，想看看他到底有没有撒谎。
史青也是很无奈，不过也很诚实地跟我对视：“高爷，我真的是假冒的，什么江湖月旦评，我也是前不久才知道的。说实话之前我也不知道这灵宝会有势力有多大，更不知道什么江湖月胆瓶是个什么样的瓶。”
“你没骗我？”
“我哪敢骗你啊，看得出来高爷你明真本事的人，我这点小把戏在高爷你的面前还不是被一眼看穿了？我保证说的都是实话。
他们三个都是我雇过的，其实我们大家都是修行爱好者，到处打听一些江湖传说，金陵城里这些传说也多，我们也是在这里打听仙人踪迹的时候结识的。我的资历老点，本事比他们强点，他们都尊我为史爷。”
我一拍桌子，把桌上的酒水都震得洒了。
“好大胆子，你既然是假的，为什么还敢来骗我，浪费我感情，耽误我时间，你可知该当何罪？”
史青被我吓坏了，连忙告饶：“高爷，你之前可是跟我保证过的，不能生我的气的。更何况你还收了我一件这么好的宝贝呢。”
“行吧，我可以暂时放过你，但是你得给我一五一十讲清楚，为什么要假装灵宝会的外围，假装江湖月旦评的人。你要是敢说谎话，看见没，我可以不动手，但是我师父可是没有答应放过你，到时候他老人家一动手，你想活都难，想死更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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