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摊的胜负，五块钱一局，这已经是相当奢华的棋局了。
不过对我来说五块十块的实在不叫事儿，我的含湖贝里金币就有两万枚，要是拿出去卖了，怎么不得弄个几百万上千万的？
我蹲在这棋盘边上，很帅气地扔下了一张大团结，拖过棋摊边上一张小马扎，跟这摆棋摊的摆上棋子厮杀起来。
我的记忆力不是盖的，小时师父又特别给我背过不少的桔中秘，出洞十八谱之类的象棋棋谱，这会儿正好用上，两个人棋力相当，杀得个难解难分。
我暗暗憋了一个坏，打算在五步之内将棋摊摊主给将死。
突然就感觉有人在身后把我的小马扎猛的一抽，我全心全意在下棋，一个屁股蹲儿就跌倒在地上，抬头一看有一个尖嘴猴腮的中年人怒冲冲地拿着小马扎，瞪着我说道：“小子，我刚回去卖个房，你就把我的位置给占了，快给我起开，我要跟他大战三百合。”
他说着把小马扎展开，坐在本来属于我的位置之上，从怀里掏出来一大叠钞票来：“来来，这是我卖房子的钱，今天我不把你输趴下，我就不姓秦。”
那小摊主看着我苦笑两声，把那张大团结还给我说道：“这位小兄弟，对不住了，碰到了棋疯子，我没办法跟你决出输赢来了。”
棋疯子，说的应该就是这个姓秦的中年人。
不过我听说过赌博赌得倾家荡产卖房子还赌债的，还真没听说过下棋下到卖房子的。
这个棋疯子的称号真是当之无愧。
我对这棋疯子倒是来了兴趣，站在一边打算看看下棋。
棋疯子目光落在棋盘上就再也无法收回了，仿佛全部注意力都被这棋盘给吸了进去。
他跟棋摊主快速码上棋子，两个人运子如飞。
电光石火一般，嗖嗖嗖就下了几十步。
很快棋疯子就被棋摊主难将死了。
两人很快又开始码子，落子，又啪啪啪走了几十步。
棋疯子再次被棋摊主给将死了。
如此反复。
我看到第三局的时候赫然发现了一件特别有意思的事情。
这棋疯子跟棋摊主的对弈，每一步竟然都是一样的。
相当于他们不停重复自己从前下过的一局。
所以这棋疯子无论下多少局，结局是不会改变的，
别说棋疯子卖了房，就算他富可敌国，也经不起这么一直输啊。
这一会儿许多人围过来看下棋。
许多人一边看一边摇头：“秦家老三也真是个败家子啊，明明是臭棋篓子，却非要跟别人赌棋，气死二老不说，还把自己输得妻离子散的，现在又把房子卖了。”
“作孽啊，沾上一个赌字，从来没有好结果。”
“我说这摆摊的也是缺德带冒烟的，明明知道这秦家老三是臭棋篓子，却非可着他一个人薅羊毛。”
“这还真不能怪人家，这摆小棋摊的姓楚，家就在这不远的白龙桥住着，他只要不出摊，秦老三就上人家家里去闹，好几次都把他家的门给踢坏了。”
“这真是怪事，逼着人家下棋，上赶着给人家送钱，到底是图个啥呢？”
我在一边听着这些人的议论，却也觉得十分稀奇，这已经不是好赌这么简单的事情了，甚至比上了赌瘾还要严重。
上了赌瘾的人，迷恋的应该是那种不确定性。
也就是说不知道自己下一把能不能赢，希望着下一把能赢，想着翻本，这种情况下不断下注，最终成了瘾。
但是这个秦老三却好像完全不是这么回事，他用一样的棋路，跟棋摊主下棋，这摆明了就是输，却还乐此不疲，这当中必有蹊跷。
这年头房子不值钱，卖房子赚来的钱也很快就花光了。
秦老三倒也光棍，输光了钱之后甚至没有半点留恋，也没有在这边逗留。
他起身就走。
我悄悄在他身后缀着他，一直跟着他七拐八拐地进了一条弄堂。
来到了弄堂一家的门口，秦老三敲了敲门，门吱的一声就开了。
里面迎出来一个十分漂亮的女人，女人满脸堆笑，问秦老三道：“怎么样？”
秦老三说了一声办妥了，便进了门，反手把门给掩上了。
我站在院外，将地气凝在耳朵上，仔细听着院子里的动静。
这地气凝耳的本事是我自己发明的，估计古人有这么使用的，但是我们评字门的传承里没有，我从秘境回来之后，自己琢磨着这个方法是不是可行，试了一下还挺好使的。
这会儿我便听到院子里那一男一女聊起天来。
“钱我已经帮你送到了，不过你真的确定那个楚南柯他会搬家吗？要不然我再去他家闹几次，就说他骗了我的钱，让他还钱如何？”
“这倒是个好主意啊，想不到秦大哥你还有这么好使的办法啊。”漂亮女人夸赞道。
“我何止是办法好使，我别的地方也好使着呢。”秦老三说着嘿嘿坏笑起来。
“讨厌，人家跟你说正事呢。”
“我说的也是正事，我帮着你办了这么多的事，你怎么也得让我爽利爽利吧。”
“哎呀你坏死了，事情还没完全办妥呢，你放心吧，我又不会跑。”
“那谁知道去，你们谋划这楚家老宅下面的什么宝贝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扔下去的钱成千上万，简直不惜成本，一旦把那宝贝拿 到手，估计你们马上就会离开。
别以为你们让我装傻子，我就是真傻子了，没有好处，我直接就撂挑子了。”
“行，知道了，三哥，只不过我身上不方便，过些天再陪你好好的乐呵乐呵，这样吧，我给你钱，你去胡同口那家半掩门爽利爽利行吗？”
“你说话可得算话，”秦老三说道，“反正你们要楚家老宅的什么宝贝，我也明白到底是什么，别跟我耍花招。我现在老婆跑了孩子没了，房子卖了，光棍一条，你们要是不给足我好处，就别怪我跟你们翻脸……”
过了一会儿院子里门开了，秦老三哼着歌往外走，完全不知道我还紧跟着他，要抓他去好好盘问这一切前因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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