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良记得上一次来到这个世界, 自己的身份还是个上流人士，猫头鹰法庭的重要成员之一，叫什么卡罗尔·瓦纳弗, 还有个漂亮但差点误入歧途的大侄女萨曼莎。

    后来，他被卢瑟研发的“人工智能”, 实际上是铁棺之女的东西弄死, 才有了之后的种种故事。他也记得，自己给哥谭留下了五年计划, 但现在应该都烟消云散了，可能只有机甲猎人的图纸和模型被留下。

    但以蝙蝠侠的性格, 大概率不会让人随便接触到机甲猎人。

    曾经的记忆逐渐忆起，叶良再次看向奇葩越狱犯们的时候, 就想起来对方是谁了。还能有谁呢？谁又能忽略哥谭的“闪耀巨星”——阿卡姆疯人院成员？

    作为哥谭特产, 阿卡姆疯子一直是各方势力都厌恶着, 却又无法忽略的存在。他们和一般黑帮都不同, 后者是可以正常沟通的人类, 会被利益吸引和收买, 而前者……全凭个人喜好做事，没有任何分寸感，和他们合作简直是自找麻烦。

    所以长时间以来，猫头鹰法庭虽然一直在监控阿卡姆众人, 却始终没有大规模出手。诚然, 一方面是怕被蝙蝠侠察觉异样, 另一方面则是觉得这群人毫无价值。

    作为曾经猫头鹰法庭的成员，叶良看过这些疯子的详细资料, 如今和记忆中的文字一一对上, 倒是逐渐熟悉起来。

    呼伦贝尔大草原的那位, 应该就是大名鼎鼎的小丑，也是这一次越狱行动的组织者，只不过没看见他的忠实簇拥者小丑女，浑身青绿的妖媚女人则是毒藤女，半张脸毁容的是双面人，长得几米高像鳄鱼的是杀手鳄，戴着猪皮面具的是猪面教授，还有旁边身材瘦高最像正常人的是谜语人。

    嗯……怎么说呢，大开眼界，大开眼界啊。

    这群疯子虽然在讨论越狱计划，但所谓的计划，其实根本就没有一二三四五的计划步骤，只确定了一个大致目标：那就是搞蝙蝠侠，其他的都自由活动，发挥各自的创新精神和主观能动性。

    叶良：……行吧，对一群疯子你还能指望什么？

    叶良看了看自己身上橘黄的囚服，浸透了暗红的血迹，湿湿嗒嗒，让人十分难受，浓郁的血腥味始终围绕着他，反倒看不出那是一件囚服了。

    他有心想换衣服，却担心没看住疯子们，让他们误伤了普通人，只能忍受着满身鲜血，跟着向外走去。

    路上还算顺利，并没有碰上阿卡姆警卫和任何普通病人，他们顺利地抵达了阿卡姆外围，但疯子们的脸色却并不好看。

    “这不正常。”谜语人有些焦虑地摆弄着捡来的小树枝，“怎么会没人？”

    虽然现在是夜深人静的时候，但阿卡姆守卫是24小时都在，他们这一路畅通无阻，这才叫见了鬼。而谜语人能想到的，小丑和双面人等自然也心知肚明，他们的视线落在每一个阴暗的角度，仿佛在等待什么熟悉的身影从那里走出来。

    叶良扯了扯自己鲜红黏腻的囚衣，沉静的眼神扫视着周围冷硬的墙壁，眼眸微定，浅浅的血雾就从身上散了出去，在夜色的掩护下，悄无声息地蔓延至附近的每一个角落。

    如果说之前的铁棺之女尚需要借助在金属上拟形的眼眸，那么噩梦领主就完全可以靠血雾来获取周边的信息，雾随心动，方便得不得了。

    周围确实没有警卫，但却藏着让叶良极为震惊却熟悉的玩意儿。

    他能不熟悉才怪，这……这是他曾经亲手设计和打造过的机甲猎人啊！

    虽然是迷你版的，只有两层楼的高度，但上面的各种设备却一应俱全。因为体积小了，所以机甲的中心只需要一位驾驶员进行心灵链接。怎么说呢？威力减小的同时，却增强了灵活性和门槛度。

    如果对付巨兽泰坦，那是完全不够看的，但在正常人类社会中，绝对是秒杀一切热武器的杀手锏。

    叶良一下子来了兴趣，他很想见见那位驾驶着迷你机甲的人，顺带确定对方是正派还是反派。如果是后者，那就收拾掉对方，把迷你机甲收入囊中，岂不是美滋滋？

    侧头看了看疯子们，确定他们一时间应该闹不出什么动静，叶良悄悄往后退了几步，趁着对方在商量交谈互怼，把自己藏入建筑物的阴影中，狗狗祟祟地往迷你机甲的地方走。

    他默默地像只壁虎般爬上了墙壁，他无声地从身后攀上了机甲，他扬起一个温和的笑容，轻轻叩击驾驶员舱所在的金属皮——

    “嗡！”

    一道激光就着叶良的头皮划过去，迷你机甲看起来就像个金属武士，漆黑的铠甲、鲜红的头盔、手握的激光长剑，简直酷炫到没朋友。

    那股挥剑的气势太过惊人，以至于卷起一阵凛冽的气流，叶良刚想护住自己的头发，就发现天旋地转的，疑惑地看着视线越拉越远，机甲凛然不可侵地站在那里，背后还趴着一个没有头、浑身是血的人形。

    等等，没有头？嗯，为什么他觉得自己在滚动，甚至还砸到了地上。

    哦，原来在滚的是他的头啊。

    他的头掉了。

    头掉了。

    掉了？！！

    叶良也算穿越了那么多个世界，却还是第一次以这种视角看到自己的头掉了。同样惊讶的是迷你版机甲猎人，对方应该是计算好角度，并没有这么凶残地一刀砍下他的头。

    头在地上很有弹性地滚了两下，以一种令全场尴尬的气氛，在清冷月光的照耀下，缓缓地滚到了阿卡姆众人的脚下……他们低头看着叶良，叶良眨着眼看着他们，他们抬起头看向暴露行踪的机甲战士。

    很好，哥谭今晚的风有些喧嚣。

    “那什么，”叶良清了清嗓子，对旁边的谜语人说道，“能帮我捡一下头吗，爱德华？”

    谜语人，原名爱德华·尼格玛，觉得自己真的是日了狗，但在人头真诚的眼神中，他眼角抽了抽，弯下腰把叶良的头抱了起来，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放在哪里，只能像碰了个定时炸弹似的，离自己的身体能多远就多远。

    好的，我感受到了你的嫌弃。

    叶良其实还能控制自己的身体，于是，那个无头而满身是血的人又像只壁虎似的爬了下来，朝着阿卡姆众人……啊不对，是朝着自己的头狂奔而来。

    迷你机甲猎人终于有了反应，他提起雪亮的激光剑，就想拦住这个无头怪物。

    而没有头的身体却敏捷得像只奇行种，靠着【危机预警】的能力再三避开攻击，扭曲着诡异的身体和四肢，活蹦乱跳地继续向阿卡姆众人跑来。

    阿卡姆疯子：……妈的，san值不稳定了。

    终于，机甲猎人撵上了无头怪，而无头怪扑到了谜语人身上，双手抱住自己的头，重新按了回去，伤口断裂处弥漫出无数血丝，将头接了回去。

    叶良松了口气，摸了摸十分脆弱的脖子，有些担心它再掉下来，断过的东西就是不牢固。

    迷你机甲猎人感到窒息，但是既然暴露了，就按照自己之前的计划来。他扬起没有拿剑的另一只手，从里面喷出的半液体网兜，一遇到空气就凝固为结实的绳索，想要罩住阿卡姆众人。

    但这群疯子都特么成精了，毕竟被蝙蝠侠逮了多少次。

    当一看到这些半透明的液体喷出来时，就十分熟练地分散开去，这一网兜套下来，竟是没有逮住几个，毒藤女更是召唤出体型巨大的藤蔓，将自己藏身于花苞之中，而双面人找到了自己的武器，冷酷狠厉地对准了机甲猎人的核心舱，抬手就是十几枪。

    很好，既然是来抓这些疯子的，大概率是正派人物。

    叶良抱住自己刚接好的头，从网兜下跑开，趁着没人注意自己这边，随手把旁边的爱德华·尼格玛打晕，用捡的绳子绑好，扔到花坛里。

    谜语人：……我特么！

    叶良一边欣赏着机甲猎人大战超能力疯子，一边像阴影般穿梭在战场，把猪面教授等人一一打晕绑好，正要往小丑那里跨步，起身抬眸就对上了藏身在二楼窗边，和窗帘融为一体的巨大蝙蝠状生物。

    叶良：……

    蝙蝠侠：……

    所以，布鲁斯到底是什么时候来着？他看到了多久了？难道从自己掉头的时候就在了吗？

    叶良默默地思考了片刻，向蝙蝠侠举起了手上的绳子，又指了指被他绑好的几个疯子，对布鲁斯露出一个温和友善的笑容来。

    蝙蝠侠眯了眯眼睛，于是，更加警惕了。

    而另一边的机甲猎人终于一刀削掉了毒藤女的藤蔓果实，并且反手掐住了偷袭的小丑，将他高高举起，冰冷的金属盔甲反射着锐利的光芒，杀意凛然。

    小丑即便被掐住了命脉，仍旧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哈哈哈哈哈地散发精神污染，他似乎对机甲猎人要杀他而感到极度愉悦。

    “e……on……”他的双眼被掐得发红凸出，呼吸不畅，连话都说不完整，嘴角却夸张地咧开到耳根，“你还在……犹豫……什么？”

    机甲猎人的动作迟疑了，下一刻，他举起了右手的激光剑。

    蝙蝠侠再不犹豫，从二楼窗户向机甲猎人射出了绳索，将对方的手和大楼外接水管绑在了一起，并且轻盈地腾空而起，落在了那根紧绷的绳索上，就像一只真正的蝙蝠。

    “住手。”他粗粝低沉的声音响起，“你不该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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