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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730、人老健忘!
    从春三月开始在全国推动新政开始,半年时间,永不加赋已经在全国境内有条不紊的开展。

    当滋生人口,永不加赋的政策实施之后,朱怀要做的就是等着人口逐渐平稳下来。

    在过十年左右,等时机足够成熟,就可以开启摊丁入亩,从而彻底取消封建社会人头税。

    这需要很长的时间。

    实际每一项国策,都不会是当下一年两年就会见效。

    譬如朱怀在全国范围内鼓励私学,开展教育。

    随着大明经济的发展,私学已经蔚然成风,朱怀并没有让朝廷去控制私学。

    这无疑会给许多士绅和商贾大批量赚钱的机会。

    朱怀就是在给他们喂耳,让资本初步成型。

    他需要让全国的教育更加普及,单单靠朝廷的官学做不到,所以就需要让私学也竞争进来。

    当私学发展到一定程度之后,朝廷在给予整顿和控制,富贾士绅赚了钱,释放了官学的压力,给闲赋在家的秀才们多一分收入。

    一个很残酷的现实,底层民众依旧需要花费一定钱财去上学读书。

    但这又不可避免,按照现在国家调控能力,实在没那么多钱财可以让家家户户都读得起书。

    一来师资力量不够,二来但凡考中举人以上的儒生,一般不会委身去教学。

    所以能投入教育的大多是穷酸秀才,他们需要生活,需要钱,这一部分人懂得识文断字和最基本的经义子集。

    所以私学的开展,就可以笼络住这群秀才,让其参与到大明的教育中去。

    这已久不属于政治调控范围,市场会根据百姓的消费能力,制定出合理的价格争夺学生资源,从而让价格达到一个大多数百姓能消费起的水平。

    经济市场在沉淀一段时间后,会给予一定自我调节能力。

    教育的过程,也需要朝廷耗费三五年甚至很长的时间去发展。

    总而言之,洪武二十七年的大半年时间内,朝廷都在做大方向的调控和目标的制定。

    到秋九月的时候,东南汤鼎上书了一份完善的攻岛计划。

    针对日本岛,东南那边的作战计划十分详细。

    重点需要摧毁哪些建筑目标,控制哪些人,生擒和屠杀哪一部分人等等。

    东南的将领都很有军事水平,给出来的计划书足足有十几页之长。

    这是一封绝对保密的军事计划书,目前只有极少数人知晓。

    而朱怀也按照杨靖的建议,大开东南国门,让倭寇肆意在东海岸开始抢劫。

    不过朱怀也给了汤鼎那边的底线,钱可以被抢去,百姓不能牺牲太多。

    这一点朱怀对杨靖的建议做了改善。

    东南现在越来越乱,每日都会有大量的都察院和科道言官控诉倭奴的罪行。

    这还不够,还需要民间渔轮和番邦国之间的渔轮持续散开。

    朱怀还在等时机。

    同样在秋九月,何广义给朱怀送来消息,宁沐雯已经南下到河南。

    对宁沐雯漂浮的行踪,朱怀也很好奇,实在想不出来这丫头究竟在做什么。

    内阁和司礼监的运转越来越娴熟,很多时候已经不需要朱怀去处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现在朱怀只是对大明发展的大方向进行调控。

    九月底,秋收的末端。

    朱怀回到东宫。

    小家伙九个月大了。

    老爷子在院落内,将小家伙架在自己脖颈上,时而传来老爷子的笑声,时而传来小家伙咯咯的笑声。

    朱怀无奈的走过去,从老爷子头顶上接过小家伙。

    “爷爷,别太惯着他了,您老别累着了。”

    谁知刚接过小家伙,小东西就开始哇哇嚎啕大哭。

    弄的朱怀一脸黑线。

    还是朱元璋将他接过去,小家伙才专哭为笑。

    朱怀一脸无语,亲爹都没他祖爷爷亲!

    老爷子一脸得意,挤眉弄眼的对朱怀笑着,意思是小家伙不亲你吧?

    朱怀无奈。

    最后老爷子将小家伙交给丫鬟,然后才在院落的石桌旁坐下。

    天气有些热,朱元璋一头汗。

    朱怀赶紧给老爷子端来凉茶。

    “今天不忙啦?”老爷子边喝茶,边问朱怀。

    朱怀点头道:“是啊。”

    朱元璋闻言,笑拉着朱怀朝后院跑去:“走走走!”

    朱怀不解的道:“爷爷,干啥去?”

    朱元璋笑呵呵的道:“后院还有稻子呢,恰好你不忙,咱去给割了。”

    朱怀哦了一声,点头道:“成!”

    朱元璋一如往日一样,坐在田埂上,手里挥着蒲扇。

    朱怀则带着几名下人在田埂象征性的割稻。

    朱怀知道,老爷子其实并不是想要割稻,他只是习惯了,习惯了秋天割稻冬天种麦。

    “大孙!来喝茶!”老爷子招手对朱怀说着。

    朱怀笑着走过去,咕隆咕隆的喝着茶。

    “今年民间秋收咋样?”

    朱怀笑道:“户部那边统计上来了,今年的收成更多更足,足够应对一整个冬天啦。”

    “不仅仅有稻子,还有红薯啊玉米啊,全国范围内都在存储,这玩意不容易坏,产量也高,家家户户都存着点,足够应对任何粮食危机!”

    朱元璋听后,不甚唏嘘,一直乐呵呵的点头道:“好,好,好啊!”

    “百姓能填饱肚子就成,什么是盛世,这就是,哈哈哈,你做的好,咱没做到的事,你却都做到啦,大孙,爷爷以你为荣啊!”

    朱怀摇头道:“皇爷爷,这功劳不是我的,下西洋的国策是您决策的,所有作物都是在您执政时候种下去的。”

    朱元璋笑呵呵的看着朱怀,道:“你啊你,别啥事都想着朝你爷爷身上去推,这些事哪个不是你主导的?”

    “当时秦淮河旁边的一颗小树苗,才两年而已,嚯,已经长成了参天大树了。”

    朱怀搀着老爷子起身。

    太阳西落,金黄色的夕阳洒在人间,将老爷子沧桑的身影拉的很长。

    “爷爷,回去吃些晚饭。”

    朱元璋点头:“是啊,吃饭咯。”

    晚饭在东宫吃的。

    桌子上琳琅满目。

    檀儿抱着小家伙,小家伙发了一两颗牙齿,看着满桌子的菜肴,专门要找肉啃。

    又啃不动,还一个劲的要。

    檀儿不给,小家伙就哭0

    朱元璋笑着道:“给他给他。”

    朱怀无奈的道:“爷爷,不能宠坏了他。”

    朱元璋不以为意的道:“小家伙又不记事儿,给!”

    “倒是你!”

    朱元璋盯着朱怀,哼道:“要抽工夫多陪着小孩子。”

    “噢。”

    朱怀扒拉着米饭。

    老爷子眯了一口酒,对朱怀道:“对啦,一会儿吃好饭,陪咱去后院。”

    “啊?干啥?”

    朱元璋板着脸道:“收稻子呀!稻子不收啦?”

    他话说完,朱怀和檀儿都是一愣。

    檀儿急忙道:“今天下午不是……”

    朱怀急忙拉住檀儿,没让檀儿继续说下去,然后笑呵呵的对朱元璋道:“老爷子,天这么晚啦,还收啥稻子?再说了,孙儿都累一天啦,今天歇一歇可否?”

    朱元璋数落着朱怀,道:“小子就喜欢偷懒!成吧成吧!咱就让你歇一歇罢!”

    说着,老爷子还摇摇头,一副朱怀年轻不中用的叹息样子。

    到晚上,朱怀就让老爷子在东宫入睡。

    安排好老爷子,将小家伙交给乳娘,才来到檀儿房间。

    檀儿看着朱怀,小声的道:“相公,老爷子……怎么了?”

    “明明下午才去收的稻子,怎么……”

    朱怀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叹息道:“老了,开始健忘了。”

    “明天老爷子要发现后院的稻子都收了,就说晚上我让下人去收割的。”

    檀儿点点头,也跟着微微有些叹息。

    ……

    翌日一早,老爷子早早起床,背着手去后院,看到稻子被收割完了,忽然背着手板着脸去找到朱怀。

    “稻子咋收啦?”

    朱怀笑道:“皇爷爷,昨晚孙儿让下人都收啦。”

    朱元璋没好气的道:“你啊!越是长大,越是懂得享受了,吃不得一点苦,哎,废了!”

    朱怀拉着朱元璋,笑着道:“是是,孙儿是废了,养尊处优习惯啦。”

    1.2“要改!”

    朱怀忙乖巧的点头:“改,一定会改!”

    朱元璋展颜道:“这还差不多。”

    朱怀搀着朱元璋,吃了早餐后陪着老爷子散步,走着走着,老爷子渐渐蹙眉:“怎么跑太医院来了?”

    朱怀道:“当然要检查身体了。”

    朱元璋摇头:“没病没灾,查个啥?”

    朱怀道:“防患于未然么,爷爷就听孙儿的话,不要胡闹了。”

    朱元璋无奈的道:“好吧。”

    等太医那边查病的时候,朱怀将院正孙一针叫出来。

    “皇爷爷有些健忘,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孙一针面色有些凝重,道:“可大可小。”

    朱怀心里猛地一颤,道:“阿默茨海氏综合症?”

    孙一针一愣,不解的看着朱怀,道:“什么?”

    朱怀忧心忡忡的摇头:“没什么,劳烦你在好好查查。”

    “殿下放心,臣一定全力以赴。”

    朱怀嗯了一声,只要不严重其实也没什么大问题,顶多不过健忘嗜睡罢了。

    先前老爷子嗜睡朱怀还没想那么多,现在反应过来,心里不免有些堵得慌。